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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当时这场大战,因为蚩尤八十一兄弟“铜头啖石,飞空走险”,且能驱遣猛兽,呼风唤雨,所以黄帝之兵不敌。之后九天玄女下降,先教黄帝做指南车,破了蚩尤的风雨迷雾,又教黄帝去流波山捉来夔牛,以其皮制鼓,再去雷泽捉来雷兽,抽出骨头做鼓棰。这种鼓敲起来,声震原野,整个战场地动山摇,蚩尤兵卒被吓得心胆俱裂,兵败如山倒。
  经此一战,蚩尤被诛杀,黄帝才大定天下。所以说起来,夔牛鼓真是功不可没呢。
  董涵面带微笑,把车里人都扫视了一番,慢条斯理地说:“《山海经》中有记,东海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壮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即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骨,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
  他说到这里,还特地停了一下,笑问:“我没背错吧?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如你们年轻人了。”见没人回答,他才又慢悠悠地说,“蚩尤兄弟长得不类人形,铜头铁额,食铁啖石,又能飞空走险,呼风唤雨,其实细想起来,也是妖物的一种。但夔牛鼓一出,‘九击止之,尤不能走,遂杀之。’你们觉得,这夔牛鼓是不是件好法器呢?”
  费准接口说:“当然是!如果没有这件法器,黄帝只怕也很难灭掉蚩尤。”
  董涵笑眯眯地说:“是啊。不过,当时夔牛安安分分地呆在流波山,而雷兽则在雷泽之中,也并未出来为害人间呢。黄帝这样派人去捉拿它们,又是剥皮又是抽骨,似乎……”
  费准跟他心意相通,很明白他要说什么,马上接道:“但不如此则不能平蚩尤,蚩尤不平,则天下不定,百姓更要为战乱所苦。黄帝是为了定天下抚百姓,让天下人都能安居乐业,所以才用此非常手段。否则三皇五帝之中,又怎么有黄帝一席之地呢?”
  车里一阵沉默。董涵歪头看看管一恒:“小管,你觉得黄帝做得对吗?”
  管一恒沉默良久,才说:“涿鹿之战关乎天下之定,我不能说黄帝做得不对。”
  “不能说黄帝做得不对?”董涵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你也不认为黄帝做得对?”
  管一恒又沉默了。费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换了你会怎么做啊?你有什么比黄帝更高明的办法吗?”
  管一恒默然良久,才慢慢地说:“黄帝当时选用了那种方法,只是迫于形势,就算是他自己,心里也未必就毫无触动。而且在那之后,他也不曾再用这种办法。”他抬起头来,直视董涵和费准,“黄帝为了天下苍生得安宁,偶尔为之则可;倘若有些人为了自己私利,那纵然他再打出黄帝的大旗来,也仍然是不可!”
  “你说什么!谁为了私利!”费准马上就炸了毛。
  董涵抬手拉拦住了他,意味深长地冲管一恒笑了笑:“是不是私利,我们再看吧。”
  第40章 利益相关
  协会选的农家乐就在秦岭脚下,跟这一片的所有农家乐一样,有个种满了柿子树和石榴树的园子。此刻柿子已经挂上了青杏大小的绿果,还有几朵晚开的石榴花,环境颇为清幽。
  所谓冤家路窄,这句话真是没说错。明明离例会正式召开的日子还有两天,与会的各地负责人只来了一半左右,可管一恒他们刚刚进去,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站在前台跟人说话。
  “周副会长。”董涵笑容满面地叫了一声。
  那个中年人就是副会长周峻。他今年其实才五十九岁,但从十年前长子身亡,他的头发就开始发白,到现在已经白了六成,从背后看像老人一样。但转过身来就看得出来,此人脸色红润身板挺直,分明的精神十足,只是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戾气。
  “董理事。”周峻看见董涵,脸上也浮起了笑容,但看到旁边的管一恒,笑容就淡了许多,只随便向他和东方瑜点了点头,就转去跟董涵说话了。
  前台跟周峻说话的有三四名高级天师,管一恒不怎么认得,但从胸卡上看出来都是各地分会会长,董涵趁机把费准介绍给他们,费准一扫平日的傲气,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倒也相谈甚欢。
  东方瑜耸了耸肩,拉着管一恒去登记,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个女孩子,翻完了名单之后有些为难,“您二位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房间还没有分配呢……今年包的这个地方比较小,房间也少,要不然,我去隔壁园子里找个房间?”
  其实隔壁园子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可这个待遇就有点让人堵心。东方瑜眉毛一挑,但看着小姑娘才十八九岁,一脸为难的样子,又不好发火,只好先提了行李到旁边沙发上去坐下,冷笑了一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为难人,真是够了。”
  “这倒不是故意为难。”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东方瑜噌就跳了起来:“爷爷!”
  管一恒也忙跟着站起来:“东方爷爷。”
  从他们背后走过来的老人有七十多岁了,正经的童颜鹤发,皮肤上连点老人斑都没有,看起来精神焕发。他一手拄着一根金褐色的桃木手杖,手杖雕成竹节形,杖头利用一个木节雕刻成悬挂的葫芦,葫芦嘴上镶了一块隐带几丝血纹的青白玉,看起来雅致之中又有生机。
  不过这手杖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老人根本就没把身体重心放在这手杖上,倒是另一边站了个年轻女孩儿,扶着老人冲管一恒笑。管一恒见了她,眼睛又是一亮:“琳琳!”
  这老人就是东方瑜的爷爷,现在东方家的大家长,天师协会副会长东方长庚。这个女孩儿是东方瑜的亲妹妹,东方琳。东方家也是大家族,人丁众多,但东方瑜的父亲那一支跟管家住得非常近,所以两家的孩子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就特别亲近些。
  东方琳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先冲她哥哥皱了皱鼻子:“哥去扎龙还不带我呢,我也一样来了,嘿嘿。”
  东方瑜疼爱地揪了一下她高高梳起的马尾巴:“扎龙是怕有危险,你这丫头,还记仇呢。”
  管一恒已经过去扶着东方长庚的另一只手:“您早就过来了?”
  “也是昨天才到。”东方长庚笑呵呵地把手杖交给孙子,拉住了管一恒的手,“我都听说了,你拿到正式天师资格这半年,做了不少事啊。”
  管一恒脸上顿时红了一下:“也没——而且失败了不少……”
  东方长庚笑起来:“谁没失败过?你才多大?我在你这个年纪,还没斗过九婴呢。至于腾蛇,只要不出来为害,也能慢慢地查。”
  “这几件事确实很蹊跷……”管一恒扶着东方长庚进了他的房间,便把所有的事细细讲了一遍。他虽然提交了报告,但有些纯粹是自己的猜测,另有不方便写进报告里的,还是当面讲出来比较详细。
  东方长庚听完,点了点头:“难怪你要提出禁锢妖兽,不要诛杀和炼器。不过,你知道这很难吧?”
  “我知道。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渐渐明朗起来了,两个鼎耳足够让大家重视——”管一恒还没说完,东方长庚已经摇了摇手:“这里头的事,你还是没看太清楚啊。”
  他忽然转了个话题:“刚才前台那小姑娘说要去旁边另找房间,你听见了吧?”
  东方瑜顿时冷笑了一声:“我刚才还说呢,既然是协会叫一恒过来的,怎么连个房间都没有。爷爷还说不是故意为难,那是为什么?”
  “因为今年的经费就这么多啊。”东方长庚叹了口气,“这个农家乐是最小的,房间可真是可着人头来的,要多一间都没有了。会长下头的人,连单间也没有。”
  东方瑜怔了一下:“经费这么紧张了?”
  “好几年喽。”东方长庚朝东方琳一伸手,东方琳立刻拿出个黄铜水烟袋递过来;东方瑜熟练地接过烟盒,往水烟袋里装了一点烟丝,又摸出打火机点上。东方长庚抽了一口,叹口气,“你们就没发现,好几年来协会就不在北京或者上海召开例会了?花费太大了啊。”
  东方琳眨眨眼睛:“那跟妖兽的处理有什么关系啊?”
  东方长庚无奈地抬手虚点了点孙女:“动动脑子。协会办训练营要不要资金?平时给天师们提供的符纸、灵物,都比市价要低,要不要资金?”
  这个问题东方琳还真没想过。她还只是个实习天师,去年年底才刚进入训练营。
  管一恒低头想了想:“协会经费不足,所以能提供的高级法器会越来越少?”
  “可不是。”东方长庚用烟袋指了指自己的手杖,“这样一支桃木手杖,在市场上值多少钱?”
  管一恒没说话。东方长庚的桃木手杖本身就是一段百年以上的桃木,雕出后又使用过一百余年,这要是放到古董市场上去,可是价值不菲。还有镶在葫芦嘴上的那块玉,更是魏晋时的古玉,单是这块古玉,现在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还有你那把宵练剑。”东方长庚吸了一口烟,又说,“算得上国宝级了。现在如果想弄这么一件法器,没有上千万拿不下来。要不是你们管家机缘巧合,恐怕把你们都卖了也买不起。”
  管一恒继续沉默。多少擅长近战的天师都想要一把古剑做为法器,龙泉、太阿、干将、莫邪这些就不用提了,哪怕弄到一柄吴王越王用过的剑也行啊。可是这样的剑现在去哪里找?国家博物馆有收藏,你拿不到手;黑市上去买么?行啊,先拿钱来。除了张家和钟家这样底蕴特别深厚的世家,普通天师哪儿有这么多钱!
  没有钱,可是在外执行任务却需要法器,对面的妖兽或鬼怪不会因为你穷、缺少装备,就变得更好对付一些。天师协会一直低价给天师们提供符咒和一些较为低级的法器,比如金钱剑、桃木剑、捆妖绳之类。但就是这些低级法器,金钱至少也要明清时代的古钱,桃木剑要用三十年以上的桃木,捆妖绳要用特制的黑狗血拌和朱砂粉浸透,诸如此类,也没有一件是不要花钱的。
  “我们家今年不是还给协会赞助了二十万?”东方瑜皱着眉头。
  “物价在长啊。”东方长庚叹了口气,“十年前一块五十年的桃木多少钱,现在多少钱?十年前一块玉多少钱——哪怕不是古玉呢——现在又值多少?”
  这不用说了,翡翠玉石的价格这几年简直是直线飚升,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钟会长的身体不太好了。”东方长庚吸了几口烟,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这次会议,可能就要提出改选会长的事了。”
  天师协会会长钟沉年纪跟东方长庚差不多,但身体远没有他这么结实,两三年前就说要退,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今年又提这件事,看来身体真是不行了。
  “谁要当上这个会长,先得解决经费的问题。”东方长庚敲了敲烟袋里的烟灰,“这个数目可不小。至少我们家现在是负担不起。”东方家的产业当然也不少,但经营这些产业的人多数都不是天师。他们可以每年拿出一些赞助来,可是要把这笔赞助的费用一下子扩大到自己收入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多,恐怕就没人肯干了。
  “而且我也老啦。”东方长庚吁了口气,“就算我当上这个会长,时间也长不了,与其过几年再折腾一次,不如一步到位。”最关键的是,他的儿子里头没有特别出色的天师,倒是几个孙子孙女有点天赋,但要到出成绩,恐怕还得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呢。
  “那难道会是周会长?”东方瑜挑起了眉毛。要说年龄,周峻是几个副会长当中最年轻的,他如果当上会长,至少在这个位置上坐十年不成问题,很有利于协会的稳定。而且他个人能力也不错,只是周家的势力太单薄了些,难道有能力解决经费问题?
  东方长庚慢悠悠地说:“我听说他已经弄到了一笔赞助费,当然了,不可能完全解决协会的问题,但解决一半也是了不得的。”
  东方瑜迅速算了一下:“那至少得一两百万吧?”
  “三百万以上。”东方长庚竖起三根手指,“还有去年的欠账呢。如果再把法器的问题解决一下,那么以后每年协会的支出还能减少四分之一左右。”
  东方瑜皱眉:“这笔钱哪来的?”
  “哦,那咱们可管不着。”东方长庚又拿起了烟袋,“有合法的赞助手续,其余的我们就不能过问啦。不过听说是他跟人合伙办了一个玉石公司,似乎是在新疆发现了一条新矿脉。”
  一条新的玉石矿脉,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了。东方瑜微微色变,东方长庚却慢悠悠地又加了一句:“不过矿脉进展不是特别顺利,虽然玉石质量非常好,但开采出来的量不大,估计一下子也拿不出几千万来。”
  “爷爷——”东方瑜无奈地看着老头子,这说话大喘气是什么习惯啊。
  东方长庚嗤了一声:“你小子,到现在都还沉不住气。你看看管小子,比你稳当多了。别说,这独立出任务就是锻炼人,你啊,今年也给我出去多干点活。”
  “爷爷——”东方瑜看一眼管一恒,低声说,“他是打定主意就不改了,撞南墙也不回头,谁当会长,他这报告都要提交的。”
  东方长庚一瞪眼:“那你就学学!认准了目标就坚持到底,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都白学了?”
  管一恒脸红了一下:“东方爷爷,您太夸奖我了,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我改变不了,还是照自己的计划来吧。”
  东方长庚满意地笑了一下,却又严肃起来:“你这想法是不错的,但要做好心理准备。法器事关天师的切身利益,这是个大问题。另外,上个月周峻出去,带回来一只狰。他已经向协会预支了他今年的补贴份例,准备让董涵把这只狰炼成法器,给他家老二用。”
  长子周渊死后,周峻就着力培养次子周涛。无奈周涛限于天赋,到现在也就勉强升到中级天师,而且还是中级里吊车尾的那种,这可叫周峻怎么不着急呢?
  刚才东方长庚说了,法器事关天师的切身利益,有一件出色的法器,能直接提升天师的战斗能力。周涛既然天赋上没得救了,周峻自然要在法器上想办法。
  狰这种妖兽,《山海经西次三经》中有记载:章莪之山无草木,多瑶碧,所为甚怪。有兽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又是一只妖兽……”东方瑜习惯地摸了摸下巴,“周副会长是打哪儿弄来的?”
  东方长庚徐徐地道:“不知道。按他提交的报告,是在河南一个村子的后山上捉到的,当时村民还以为是山里来了豹子。他过去的时候,狰已经吃掉了好几个人,据说,这几个都是跑到那里去倒卖明器的。”
  老头子嘴里说着不知道,下头却滔滔不绝来了这么长一段,管一恒和东方瑜就都皱起了眉头:“倒卖的明器,里头有铜鼎碎片吗?”
  东方长庚呵呵一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啊。他的报告里没提。”
  没提,究竟是有而不言呢,还是周峻根本没发现什么铜鼎碎片,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身为副会长,提交的报告整个协会里有资格审核的人也不多。再者如果他有意隐瞒,无凭无据的也还真不好追问呢。
  “不管有没有铜鼎碎片,既然他打着炼法器的主意,那一恒的提案他肯定是不会赞成的了。”东方瑜叹了口气,“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不在这个时候,都一样。”东方长庚说完,又吸起烟来。
  这个消息绝对算不上什么令人愉快的消息,但至少现在,管一恒也好,东方瑜也好,甚至是东方长庚,也拿不出什么解决的主意来,只能暂时把它扔到一边不想了。
  “得了,来一趟西安,都出去玩玩吧。”东方长庚慈爱地看了看三个晚辈,“西安有好东西,什么大小雁塔啊,始皇陵啊,法门寺啊,尤其是陕博,都很值得一看。会议还有两天才开,你们也别耗在这儿了,都去市内玩去。就住在市内好了,这个钱爷爷给报销。”
  东方琳欢呼一声,扑上去拥抱了一下东方长庚:“爷爷最好啦!”然后拉起管一恒和东方瑜就跑了。
  “这丫头——”东方长庚瞧着几人的背影,笑着说了一句,又抽起烟来。
  东方琳扯着管一恒和东方瑜出来,就两眼发亮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东方瑜把手一摊:“我以为你有目标呢,这么激动。我可是刚来,什么也不知道啊。”
  东方琳抡拳头要打他,管一恒已经摸出手机来:“我打个电话,问问西安这边的朋友,两天怎么玩比较好。”
  东方瑜眉毛一动,正要阻止他,管一恒已经把号码拨出去了。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叶关辰含笑的声音传过来:“一恒?”
  “关辰。”管一恒嘴角不由自主也带上了微微的笑意,只是他自己尚未发觉,“我在西安——”
  “已经在西安了?”叶关辰惊喜地打断了他,“来玩吗?”
  “哦,过来做个汇报,不过有两天时间……”管一恒稍稍有些含糊,“还有两个朋友,我们想在西安转一转,不知道行程怎么安排比较好,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
  叶关辰笑了起来:“还有两个朋友?确定住处了吗?”
  “想住在市区,还没决定住什么地方,不知道住在哪里玩起来比较方便。”
  “哦,那我建议就住在西安宾馆。”叶关辰轻快地笑着说,“那里离大小雁塔和陕西博物馆都很近,离我们的住处也近。如果想去骊山或者始皇陵,我可以开车带你们去的。既然是来了西安,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你们现在在哪里?机场还是火车站,我去接你们。”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管一恒等人就已经坐在叶关辰的车上了。
  叶关辰看起来气色颇好,换了一身卡其色t恤,浅驼色长裤,真是又年轻又精神。他一边开车,一边向管一恒等人介绍西安宾馆的情况:“……老宾馆了,房间还不错,主要是游玩非常方便,大雁塔只要坐几站车,小雁塔可以直接步行过去,附近就是陕博。哦,附近还有德发长的一个分店,西安的饺子还是蛮有名的,钟鼓楼那边的德发长总店人经常爆满,分店这里比较安静,但味道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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