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节

  “云弟你……”耿祁山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云老竟然还想着自己的九妹,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云老的肩膀,“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九妹,她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开心的。”
  云老说着,还有些不舍地将那瓷瓶在掌间摩挲着,“九娘,九娘……哎。”
  “……”
  一时间,整个屋子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氛围中。虽然这么多年,自从耿九娘死后,云老就没有再娶,可这么多年,不管是耿青柏、耿亭匀还是耿祁山都是第一次听到云老在人前提起耿九娘,还是那样深情的语气。
  似乎是觉察到周遭众人的气氛有些不对,云老抬起衣袖轻轻地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泪珠,沉沉地叹了口气,“哎,老了老了,近来总是梦到九娘,她说等了我太久了。”
  “云弟你可别做傻事。”耿祁山紧紧地抓着耿祁山的手臂,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山哥你放心,我明白的。”云老底下头,嘴角微勾尽是不屑和嘲讽,眸底也飞快地闪过一抹精芒带着浓浓的轻蔑,可抬起头眼底又是那样怀念的深情,“在没有做到九娘交给我的任务前,我不会做傻事的,不然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没有脸去见九娘!”
  耿祁山闻言,这才大送了口气,看着那个白瓷小瓶,“这个东西……”
  “这药丸入水即化,见血封喉,最是烈性。”云老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着,语气沉沉,“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是最怕痛苦的,所以当初选择了这种毒药,也是想让自己少吃点儿苦头。”毕竟,真正想死的人,尽快的死去对他们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不知道为什么,云老对耿九娘表现得越是深情,耿青柏越是觉得奇怪。当初耿九娘与云老初初成婚的时候,他虽然还小,可却经常到耿九娘这个姑姑院子里串门子,不止一次的看到耿九娘捧着箩筐坐在门槛上,怔怔的发呆;眼眶红红是明显哭过的模样。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的相爱,九姑姑又怎么会那么的难过。
  还有这毒药,真的是云老给自己准备的?纵然疑惑,可云老身上有个从不离身的香囊这可是总所周知的事情,他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可心底那股没有来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耿亭匀薄唇微微抿着,“可现在咱们怕是接近不了谢家的厨房。”一般来讲厨房这样的重地都是由心腹把控的,他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在养身汤里面动手不太可能。
  “云弟,你看这……”耿祁山转头看向云老,毕竟耿家上上下下谁都知道当初的云老是个游走江湖的侠客,直到遇上了耿九娘这才在丽城安定下来,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的功夫定然是不差的。
  原本以为云老会主动拦下这件事情,谁知道云老却是摇了摇头,“如果是早三十年,那个时候的我还行,可现在,呵呵……不怕山哥你笑话,这么多年手上的功夫早就已经荒废得差不多了。”说着,他
  ”说着,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其实当年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也会有安定下来的一天,竟然也会甘愿为了一个女人守在内院数十年。”
  “那我们该怎么办?”耿青柏薄唇微微抿着,整张脸早就已经皱成了一团,连鼻子眼睛都分不清楚了,他死死地抿着唇。
  耿亭匀也面色难看,如果连云老都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得,那他们出手岂不更是……
  “要不,七爷爷您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耿亭匀眉头紧皱。
  “咚,咚咚——”
  陡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屋内所有的人都立刻紧张起来,身子僵硬,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看向耿祁山,毕竟这是他的房间。
  耿祁山抬手,做了个让众人安心的手势,眉宇急蹙,面色沉沉;良久,直到屋内众人的面色都恢复如常,门外的人似乎有些忍不住又抬手敲门,“咚,咚咚——”
  “进来!”耿祁山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屋内众人的心早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老爷!”进门的却是耿祁山的贴身常随童安,是自幼跟在耿祁山身边的,耿祁山的事情,耿家的辛密他都知道不少,众人见状,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沉了下来;“童安不是让你在院子门口守着,你过来做什么?”
  童安低着头,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可在耿祁山面前却像个孩子般,“老爷,奴才刚听到谢家的丫鬟说,蘅芜苑顾家的小姐已经醒过来了。”
  “什么?”耿祁山闻言顿时双眸圆瞪,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眉宇微微颦蹙着,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眉头紧皱罢了罢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童安低下头,面带恭谨,“是!”
  “这,七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耿青柏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他们原本是想趁着顾瑾汐昏迷的时候动手,这样就算毒药的药性不会立刻让人死亡至少也要让他们来不及救援,可现在……
  云老闻言薄唇微微抿着,“看来咱们真的得提前动手了。”
  “云弟你有什么办法?”耿祁山闻言顿时转头看向云老。
  “虽然咱们接近不了谢家的厨房,可是世琴可以啊。”云老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他抬起头看着耿祁山,“山哥,咱们如今只能兵行险招了,如果待顾家那丫头回过神来,那咱们之前所筹谋的一切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还有世琴和谢煜、谢琦两个孩子,到时候,咱们耿家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的。”
  兄妹相奸这可是多少家族的忌讳。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不是赶紧的捂着,但凡揭露出来,那可是永远的伤疤和污点,怎么都洗不掉的;耿家诺大的一个家族,往后所有的女儿婚事怕是都艰难了,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他们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耿祁山转头看向耿亭匀,“亭匀……”
  “……”耿亭匀却是沉默了,眉头紧皱。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要等到那顾家丫头逼上门来吗?”耿祁山此刻已经是气得不行了,顾瑾汐那可是连顾老夫人都不给面子的,那可是养育了她爹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更别提他们耿家,还有那因为耿世琴而被惜柔公主所袭击现在还躺在床上的顾子齐,一旦被她抓到把柄,那他们耿家可真的就全完了。
  耿亭匀死死地咬着牙闭上眼深吸口气从耿祁山手上接过那白瓷小瓶,薄唇紧紧地抿着,良久才沉沉地叹道,“好,待会儿我会找机会去找琴儿。”
  “……”呼!众人闻言这才算是大松了口气。
  “让琴儿办事的时候小心些,如果被旁人发现了,那可就是遭了。”耿青柏仍旧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性他还能够不知道?
  耿亭匀薄唇微微抿着,点了点头。
  “男儿风流本无大错,但也应该看清楚什么时候!”耿祁山又冷冷地瞥了耿亭匀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耿亭匀闻言,原本心中有些蠢蠢欲动的欲望顿时被一盆凉水浇下来;他不否认在看到耿氏的时候,心里就有些躁动,可现在的确不是重温旧梦的时候;他低下头,“七爷爷,我明白的。”
  “要是真的明白才好!”耿祁山狠狠地瞪了耿亭匀一眼,“行了,都散了吧,行事小心些,还有张氏那里,青柏你也好生照顾着。”
  从客院出来,随口打听到谢玮去了谢臻的房间,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回他和耿氏的房间了,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地溜了进去。
  在听到动静的时候,耿氏原本还有些害怕可在看到耿亭匀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扑进耿亭匀的怀中,“啊,啊啊——”
  “琴儿乖,小声点儿。”耿亭匀轻轻地拥着耿氏,侧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压低嗓音在她耳畔小声道。
  耿氏原本还有些疑惑,可却听话地压低了嗓音小声抽噎着。
  两人在房间里相拥着温存了好久,耿亭匀这才从怀中掏出那个白瓷小瓶,俯身在耿氏的耳边,压低嗓音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
  耿氏眉头紧皱,将那白瓷小瓶给推远,不断地摇头,脸上尽是拒绝;虽然她爱耿亭匀,甚至做出那种让天下人都不耻的事情,但是非恩怨,害命这种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如果真的有丁点儿办法,我也不会同意的。”耿亭匀紧紧地抓着耿氏的肩膀,“琴儿
  膀,“琴儿你听我说。”
  耿氏却低着头,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断的摇头。她不想听,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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