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小螺仔细的想了想:“我摔得挺重,脚脖子疼的厉害,就揉了一会儿,又把身上的土扫掉,约莫有半刻钟吧。”
  “可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邢捕头接着问道。
  “好像有一个穿着绿衫的姐姐从眼前晃了一下,我当时没多想,也没太在意。”小螺苦着脸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就够了,老太君,依您看,谁最有可能下毒?”邢捕头转过身看向老泪横流的徐太君。
  第94章 妾为祸
  老太君抹一把眼泪,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咱们家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家宅安宁,没有互相残害的腌臜事。今日竟然出了此事,实在是我治家无方啊,才害了梦梦的性命。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冯氏。”
  冯姨娘一听就慌了,急扯白脸的嚷道:“老太君太偏心了,这明明是老大和老七两家之间的恩怨,却害死了我的梦梦,怎么会是我下的毒呢?”
  她说这种话,老太君似乎并不意外,沉着脸满脸哀戚的说道:“冯氏,你莫在挑拨了,今日也是你自寻死路,可叹这些年我们一直留着你的命,你竟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那好,我问你,当年老大、老七的母亲去世,你可有责任?”
  冯姨娘身子一颤,却还是嘴硬道:“夫人是难产去世,我并没有下过毒害她。”
  “不错,你的确没有下毒。可是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体忌用白蔹,却在她难产昏迷的时候,看见大夫开出白蔹这一味药却不说,导致她血崩而死。若不是后来他们的舅母无意中说出此事,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世子还想把你扶正,让你好好照顾这四个孩子,哼!你这心术不正的女人,怎么配做世子夫人。”老太君怒斥。
  冯姨娘瘫倒在地上,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认为天衣无缝的事情早已被人知晓,又想起多年苦楚,看看惨死的女儿,痛哭道:“这些年我又何尝过得舒心?自从老爷在辽东有了何姨娘之后,就把我禁足在小院里,不闻不问。夫人去世多年也不肯把我扶正,丝毫不考虑老三和梦梦的未来,若不是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愤,我又何尝愿意下毒害自家人。”
  “呸!”徐老七啐了一口,骂道:“你还敢以自家人的身份自居?若不是看在三哥和妹妹的份上,我和大哥岂能容你活到现在?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爹当年扶正了你,恐怕我和大哥也早就没命了,你怎能不害死我们,给三哥争爵位。祖母时常教导我和大哥,当年你一念之差与三哥和妹妹无关,我们兄弟姐妹之间一直没有嫌隙,你还不知足,如今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可满意了?”
  冯姨娘大哭着扑到桌边,端起那一碗有毒的燕窝一饮而尽,跪倒在徐梦身旁:“好女儿,是娘害了你,娘现在就下来陪你了。”
  管家进来禀报:“康郡王和王妃急匆匆的来了。”
  “快请。”定国公起身道。
  冉紫倩的肚子五个多月了,也已经鼓了起来,每日被墨祁骁宠得上了天,太后也不再为难她,时常赏赐各种进贡的补品。听说自己送的燕窝出了事,便赶忙过来看看。
  墨祁骁扶着妻子进了门,免了众人大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徐梦和垂死抽搐的冯姨娘。
  “兮儿,你没事吧?”冉紫倩只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就朝妹妹坐过去,徐家旁人都与她没多大关系,若是妹妹受了委屈,她必是不依的。
  “我没事,姐姐何必这么急跑了来,伤了身子可怎么好?”冉紫兮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徐永寒赶忙扶住她。
  “既是我们郡王府的燕窝出了问题,自然要来看个究竟的。那是太后今日一早才赏赐的,宫中早有人验过,怎么会有问题呢?”冉紫倩不满的看了一眼徐老七。
  徐老七明白,这是大姨姐不满自己没有护好她妹妹,只得尴尬答道:“已经查出真凶了,并非燕窝的问题,而是有内鬼故意下毒。”
  冉紫倩轻轻哼了一声,冷着脸坐下,墨祁骁无语的坐在她身旁。
  邢捕头对罪犯服毒自尽并没有什么异议,只冷冷说道:“若说知情不报,并非冯氏一人。煮燕窝的人应该会发现,水刚刚煮沸的时候,水面上会浮起一层薄薄的绿色,而且有一股苦味弥散,煮久之后这些异象才会消除,这是金鸡纳霜的特色。”
  众人的眼光都投到了瑶琴身上,尤其是徐老大大步到了近前,逼问道:“可有此事?”
  瑶琴吓得连连后退,嗫嚅道:“奴婢偷懒,没有注意看着。”
  一直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湘琴突然站出来垂着头说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说,瑶琴她曾暗中发过牢骚,还总是在大夫人感念大爷好处的时候泼凉水,那本写有《十年诀》的诗集也是她找来的,今天的事情她必定是故意隐瞒,反正是七夫人送来的燕窝,就算出了事,也跟她没关系。”
  “湘琴你……”瑶琴的话没说完就被徐老大掐住脖子提了起来,难怪甄氏十年放不下,原来是一直有人在旁边挑拨,今天恐怕她是盼着出事的吧,恨不能甄氏死了,自己能登上大夫人的宝座。
  甄氏戚惶的瞧着自己的丈夫亲手了解了心腹大丫鬟,这么多年瑶琴总是为她和杨玦的事打抱不平,替自己叫屈又数落徐老大的种种不好。一直以为她是真心疼自己,谁知是看中了自己的位置,故意挑拨离间。妄自以为聪慧才高,竟然被一个丫头耍了十年。甄氏默默流泪,心痛的无处诉说。
  冉紫兮身子微微发抖,抱紧了丈夫的胳膊。好个厉害的湘琴,一直装作老实本分,似乎不如瑶琴在大夫人面前得脸,却在关键时刻一口咬死了瑶琴,除去了一个最大的对手。
  徐老七感觉得小媳妇的恐惧,拉过来她的小手握住,无声地安慰着她。
  老太君叹了口气:“妾室乃家室不宁的根源,以后徐家的子孙还是不要纳妾的好。”国公爷一辈子没有纳妾,所以老太君也不曾经历这些糟心事,如今却要看着儿孙们闹成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案情大白,邢捕头带走了助纣为虐的绿衣丫鬟,伺候冯姨娘的下人都被发卖出府。徐家为徐梦这个未成年的姑娘办了简单的葬礼,一封家书给辽东寄去,定国公府又归于平静。
  徐老大却在这天晚上二更天的时候找到了徐老七这边来。
  老七夫妻俩已经躺下了,听说大哥来了,只得起来披上外袍,到西花厅见客。
  “什么事啊?大晚上的。”徐老七没好气的瞪了大哥一眼。
  “老七呀,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你看你大嫂那身子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如今受不得半点刺激,可是……唉!”徐老大急的直跺脚。
  “磨叽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老七打着哈欠,耐心已经快用尽了。紫兮躺在卧房中并没有起来,夜晚安静,虽是隔着两间屋子,却也能听到西花厅里的对话,心中也很是疑惑。
  “湘琴她怀孕了,你说这要是让你大嫂知道,她肯定心里难受。可是,那也是我的孩子呀,虎毒不食子,我总不能把湘琴也杀了吧。”
  徐老七慵懒的往椅子上一靠,斜眼瞧着他:“你既知道有今天,早点干什么去了?不睡个女人你会死啊?找我有什么用,我也没辙。多子多福,你就让他们都生下来吧。”
  徐老大急的满头大汗:“什么多子多福啊,我就怕你大嫂知道了这件事丢了命,大人孩子就都没了。我在军中多年,没有女人不也照样过吗,是前两个月的时候,湘琴有一次趁我喝醉,故意把我拐到她那边去的,谁知怎么这么巧就怀上了呢?哎呀!我现在心乱成一团了,你快说说怎么办呐。”
  徐老七打了个盹,起身道:“只有一个办法,把湘琴送到最远的庄子上,藏起来养着,孩子生下以后,若是女孩就在庄子上安然度日,若是男娃,就送给一位世外高人抚养,教他文治武功,等到十五岁之后再回来认祖归宗不迟。到那时候,你们也都是老夫老妻了,大嫂是个善良的人,也不会跟个孩子过不去,我没别的办法,怎么做随你,我回去睡觉了。”
  徐老大连连点头:“好好,这个法子好。”
  徐老七回到卧房,把外袍扔在一边,穿着中衣钻进被窝,就见小媳妇晶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瞧着他,好像要把他脸上盯出个洞来。
  “怎么,媳妇是不是觉得为夫越来越聪明,所以你更加膜拜佩服了?”徐老七伸手捏捏她的脸蛋,笑道。
  小媳妇撅起红艳艳的小嘴,幽幽道:“我是在想,你是不是也在外面庄子上养着女人?”
  噗!
  “咳咳……”徐老七呛了一口气,差点没咳出血来,许久才平复了喘息,狠狠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又惩罚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以后不准怀疑我。”
  紫兮微微一笑,复又叹气道:“以前我都盼着生儿子,如今却盼着生个女儿,就像梦梦又回来了一样。”
  徐老七宠溺的看着她:“儿子女儿都好,咱们的孩子,我都一样疼。”
  “你说如果你以后也有了小妾,也害死咱们的孩子,可怎么办?”紫兮发愁的皱吧起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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