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节

  父母即使再不对,有再大的错误,身为子女不言父母之过。父母的养育恩情,是天下所有子女们必须还报。
  现,林家村林三牛状告其女林家村林月兰为不孝。本官依照本国国章律法,审理此案。
  原告,林三牛为父,状告被告林月兰为其女。”周县令严谨认真的审理案件。
  随后,他又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的向林三牛喝问道,“林三牛,缘何状告已经断亲绝脉三年的大女儿林月兰?”
  林三牛挨了三十个板子之后,苍白着脸色,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爬起来跪下,他直接躺在地下,微微抬起头,小心紧张害怕却又古板的说道,“回……回大人,草民三年前对大女儿林月兰所做之事深感愧疚,本是打算与此女儿除了默默关心,再无往来。
  这三年,草民尽管对着大女儿不管不问,可是草民家的婆娘自从在大女儿分出去之后,日夜涕泪,身子也一天天垮了下来,直到前段日子,重病的下不了床。
  只是奈何草民家里无钱,不能为家里婆娘请大夫买药。
  而与之相反的是,大女儿林月兰的生活却越来越好,盖了一栋三进三了出的大院子,还花了很多钱买下几百亩的田地。
  瞧着自家婆娘的病情,再看看大女儿的富裕日子。
  为了给婆娘治病,让她不再受病痛的折磨,我下了下心,决定找大女儿给点钱。
  可是,”说到这里,他惨白的脸上显示着痛恨疾首的表情,恼怒道,“这个不孝女,竟然以三年前那件事为借口,更为荒唐的是,她竟然以之前在林家干过活,给算工钱,说我们林家欠她的,不给一文钱不说,还很是不敬不孝的对林家所有长辈直呼名讳。
  现在此女,有钱傲慢无人,林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变故,根本就无力跟现在有钱有势的林月兰争执。”
  林三牛在所有人面前,以当初的事件,真真假假的自已可怜,和林月兰不孝,全部泼了上来。
  可以说,林三牛除了在陈小青生病的事情作了假,其它事情都算是真的。
  然而,同一件事情,在不同人的嘴中出来,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因此,林三牛的这些话,听在所有人耳朵中,是林三牛迫不得已的向大女儿要钱,只是因为自家婆娘病入膏肓,需要钱医治。
  可是,作为他们的女儿,看到亲娘病情加重,卧床不起,竟然在亲爹请她出一点医治亲娘时,拒绝了。
  这样冷酷无情的不敬孝道的子女,可是要遭天打雷霹的啊。
  这一下子,众人本是对林月兰可怜同情的表情眼神,瞬间一换,又开始对着林月兰厉厉谴责与千夫所指的谩骂。
  “这样冷心冷情的女儿,怪不得说她克亲的克星呢。”
  “也是啊。这也怪不得那家人想要暗暗处置她呢,原来早就认清她是忘恩负义白眼狼的性子。”
  “所以说,那家人也算是做的没有不对,这么说来,”有人说道,很快又惊呼起来,“那他们不是白挨板了吗?”
  “对啊,这么说来,他们父子俩的板子就是白挨了啊。”
  “啧啧,你们瞧瞧,虽说三年前断了所有亲缘,但毕竟还有九年前的养育之恩,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亲爷爷亲爹挨板子。”
  “就是啊,这么不孝的人,就得接受最严厉的处罚。”
  “罚她,罚她……”
  一阵阵“罚她”的呐喊声,在公堂之下响起。
  坐在高堂之上的周县令,眉头紧皱,神情分外严肃,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人情绪竟然会被林家父子带动。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林月兰,毕竟形势如此不利于她。
  片刻之后,他手拿惊堂木再重重一拍,大声的喝道,“肃静!”
  他肃静一说口,两边的捕快,就拿着棍子蹬地板,嘴里大喊着,“威武!”
  毕竟公堂之下,官老爷的威严在,这些人立刻禁了声,很快这公堂之上,就安静了下来。
  周县令大声喝问道,“林月兰,林三牛所说可是属实?”
  林月兰在林三牛把那些事件编制起来时,就知道,他们这些人完全是有备而来。
  她最近在县城,根本就不知道陈小青到底有没有生病,或者真的病得下不了床。
  但是,现在她知道,此刻的陈小青,即使没有病,也会被这些人给弄到一病出来,为得就是陷害于她。
  她低眉垂眼,微微深思了片刻,就抱拳对周县令说道,“回大人,有些算是属实。对于林伯母生病且重病在床事,民女并不清楚。因为,这些天民女一直在县城,根本就没有碰见林三伯所谓的给钱一事。至于在民女来县城之前,林伯母还精神济济的拿着锄头下地干活呢。
  所以,这位林三伯口中所说的,民女不给钱让林伯母医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况且,”
  林月兰把话一转,犀利的说道,
  “民女略懂医术,虽说不是很精通,但也在安定镇获得一个‘小神医’的名号。
  试问大人,林伯母生病,这林三伯不把病人给民女医治,而是要民女直接给钱,这是何道理?
  难道民女给曾经的亲娘医病,也需要诊费吗?然而,林三伯从民女手中要到钱,再给民女诊治费吗?”
  林月兰口中的林伯母,指的就是陈小青,那很显然,林三伯,就是指的林三牛了。
  这样的称呼,在公堂之上的人,倒是没有人认为不对了。
  毕竟,之前说过,他们已经是完全断绝亲缘亲脉关系,在这称呼上,肯定不能再喊爹娘了。
  林月兰的话一出口,这公堂之下,就一片惊讶之声。
  哈?!
  这孩子竟然还是个懂医术的主儿,在一个镇上被人称呼为“小神医”,可见这医术方面是不一般。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林三牛以婆娘,也就这孩子亲娘生病的借口要钱,根本就站不住脚了。
  镇上的大夫虽不怎么样,但是,对于这些乡下人来说,镇上的大夫已经是最好的了,而这个孩子被人称为小神医,那么很显然,她的医术,肯定比镇上所有大夫的医术都高。
  “再则,当实林三伯,和林三爷爷,及李奶奶确实来民女要过那所谓的赡养费,但是,大人,您可知道,他们问民女要多少赡养费?”林月兰很是认真的问道。
  周县令嘴角抽了抽,很是配合的问道,“要多少?”
  林月兰举手一只手,张开五指,把这周围之扫过一圈,说道,“五百两!”
  “什么?”旁听者立即惊讶起来,“五百两!”
  五百两,他们竟然向一个孩子要五百两赡养费,他们也开得了这个口。
  林月兰继续阐述他们当初索要赡养费的过程,“当初民女偶得一身神力,在大拗山打到一只大虫。他们眼见着,就立即冲过来,以问民女要赡养费用为借口,想要抢夺那只民女冒着性命危险猎得的大虫。民女不肯,就以民女三岁开始下地干活,包揽所有家务,还喝着清汤寡水为借口,让民女给拒绝了。
  当时,民女以为,他们不再找民女要赡养费,谁曾想,民女只不过来了县城几天,他们就筹集了本可以为林伯母治病的五两银,拿来状告民女。大人,民女实在冤枉啊!”
  听着林月兰所说的真真假假,周文才的嘴角抽了抽,他不得不佩服林月兰的机警,能以将计就计的法子,又把一切泼回到林三牛他们身上去了。
  林三牛以陈小青生病为借口诬陷林月兰,那林月兰也就以来县城之前,林三牛的婆娘根本就没有生病来反驳。
  况且,林月兰医术傍生,不找女儿看病,却要钱找别人,这是大大的不合理。
  再说,林三牛不是说没有钱给婆娘看病吗?那么,他状告林月兰不孝的五两状告费又是哪来的呢?
  林三牛和林月兰父女两的真真假假,让在场所有人一头雾水,不知哪边讲的是真,哪边讲得是假?
  不过,不管真假,他们也是乐得在一旁看戏就是。
  第213章 罪名不成立
  事情真真假假,可不是听两边的当事人一面之词,必须要找到相关的证人才是。
  只是林家村的村民,林老三和李翠花这对小气扒拉的夫妻,可没有叫着来,只是因为怕叫着他们来,要花他们的钱,最起码让他们来了县城,一碗青汤面也要钱吧。
  周县令拿着惊堂木再一拍,严肃大声的喝道,“林月兰,如你所说当真属实,那么,林三牛等人状告你不孝,乃为不实,疑有诬陷事实。”
  随后,他又厉声对着林三牛喝问道,“林三牛,尔等曾向林月兰索要五百两赡养费,是否属实?”
  林三牛立马一惊,心头更是慌乱不已。
  这一桩桩抖出来的事情,完全与他们在来时,所预想的不一样,他们之前以为,只要他们上堂状告了林月兰不孝,县令大人可以不问任何缘由的判定林月兰为不孝之实。
  但是呢,现在这县令明显有偏向林月兰之嫌。
  林三牛回道,“回大人,草民问她要五百两赡养费,实属无奈。草民上有年事已高父母,下有三四个不懂事的儿女,再有体弱多病的妻子,瞧着,她有白银千两,大宅高起,却对草民一家子不闻不问,草民一怒之下,才会向她要五百两赡养费。大人,反正她已经有了这么钱,给个三五百两的赡养费,难道不该吗?
  自古以来,子女孝敬父母,乃天经地义之事。龙宴国法,是不问任何缘由,子女就必须无条件的孝敬父母,包括送人、发卖、断亲等等。
  大人,如今,草民以不孝之名,状告林月兰,请大人明查!”
  林三牛这话明显有些咄咄逼人,且逼的是周县令。
  这是在暗示周县令,不管以前他们怎么样做的,如今,他上堂来状告了,周县令必须没有任何缘由的判定林月兰为不孝。
  这话说的虽有些出格,但是,作为所有龙宴国的人来说,不管林月兰有多少理由不想给赡养费,又有多少借口来拒绝赡养他们,那么毫无疑问,她已经是大大的不孝。
  因此,不管是林月兰真不孝还是假不孝,只要父母状告了不孝,那她就是不孝,也就必须承担“不孝”的罪名,除了接受“不孝”的处罚之外,还必须按着父母的要求,孝顺顺从父母所提的一切条件。
  周县令、周文才,小十二和蒋振南等人听了林三牛一席话,眼神都不亦的有些担忧的看向林月兰。
  林月兰站在林三牛的旁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的一个弧度,明显是带着嘲弄和讽刺。
  她倒是有些意外,向来笨拙只会愚孝的林三牛,竟然会有如此的勇气,说出那些一番话来。
  这让她不得不想到一句,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啊。
  林三牛他明显是打定主意,告了她不孝,那他们就会从她手中得到一切,钱,房子,及店铺。
  “呵呵……,”林月兰心里冷笑几声,道,“这简直是做梦!”
  周县令此刻,只得问话林月兰,“被告林月兰,你还有话可说?”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林月兰要说什么,林月兰这“不孝”的名声,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实了。
  周县令一问完,林月兰没有回应,蒋振南倒是先站出来,锐利的目光,看向林三牛和林老三他们,厉声喝问道,“三年前,林月兰割筋脉流血还父,可有此事?”
  这事刚才都有提过,但是后来,大伙儿被林三牛和林月兰所说真真假假给弄得迷糊不已,倒是没几个人想到这一茬。
  现在,这事又提起,众人又恍然起来。
  只是,这个男人提起这茬又做什么,难道就能改变林月兰“不孝”的事实吗?
  林三牛对蒋振南鹰目般锐利的眸光,心头不由的再紧了紧,面上表情也是恐慌不已,他惊慌着害怕的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有……”
  听到“有”这个答案,这个公堂上有片刻的安静,一时之间,所有人不知这样又能如何?
  蒋振南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周县令,冷厉的道,“三年前,林姑娘,已然割血还父,刮肉还母,那么她就还了一切生养之恩。既然无生养之恩,那又何来孝?”
  他这话一出,这让所有人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县令也是神情一愣,不由的点头,说道,“说得没错!血还父,肉还母,这生养之恩,已然清了,确实没有孝敬一说法。林三牛,你还有话要说?”
  周县令又厉声问着林三牛。
  只是再次出乎林月兰预料的是,林三牛的反应微微让她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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