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节

  他想问问自己的父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为什么要假死,现在为什么又要现身;
  小红娘和三大营的弟兄,到底是被谁杀害的?
  军哥和赵三又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还有一切的一切,太多的疑问跟陌生的距离感都只能让张萌在这一刻踟蹰凝望。太多的千言万语,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时间上的距离感,让曾经的父子心生围墙,各自把他们自己困在各自的墙内,然后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lady娜察觉到了这丝微妙的陌生感,从海底大墓张绍业没有对张萌说过一个字起,lady娜就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比外人看到的还要深远。
  作为外人,lady娜并不想插手他们父子间的对话。可作为同伴,lady娜又无法坐视不理。便只好偷偷的给滔滔不绝的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虽然一向嘴欠,但可是粗中有细,他可比lady娜更早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微妙,见lady娜冲他使眼色,便转了转眼珠,把话题转向张绍业:“对了,业爷!你说不能在这上面久留,那我们现在怎么到对面去啊?”
  “那里。”张绍业把手一指。
  在众人漂浮的正上方,类似悬崖峭壁一般探头出来的巨大岩石出现在四人的视线之中。
  “我去,这是什么石头?刚才怎么没发现。”胖子大喝一声。
  第1354章 望仙台
  “这怎么有点像望仙台?”胖子像是认识这石头,拍了下自己后脑勺:“我去,不是说望仙台是古代的道士死后灵魂升天的地方吗?怎么就是一块大石头啊。”
  看胖子似乎很了解,一旁的lady娜问道:“什么是望仙台?”
  “哎呀!望仙台,顾名思义,就是临时存放道士们的骸骨,让他们的灵魂成仙的地方,各大名山都有。”胖子甩甩手,惊叹道:“胖爷我以前跟赖子也没少看过这望仙台,还真没见过这么简陋的。”
  “那你以为该是什么样的?”张绍业凝望着前方的巨石,眼中竟然生出一许异样的精芒。
  “不说楼台亭阁吧!最起码也得有一些精致的小建筑,遮风挡雨,比如历史上唐武宗为自己建造的望仙台。”
  “那是帝王之术,跟这个不同。”张绍业不以为然。
  “什么意思?”胖子侧头道:“我可听说,这唐武宗可是真正的痴迷道教长生之术的皇帝,这货当年修筑望仙台据说长宽打到了三十米,那可是在悬崖峭壁上了,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摔死了多少壮丁。这么诚心的道徒,就算是他身份是帝王,也不过如此了吧?”
  “说你不懂,你就是不懂。”张绍业冷冷的说道:“道法自然,讲究的也是随心而发,越是华而不实的东西,越偏离道家的本性。反而最自然的东西,才是历代道教所追寻的无上大道。”
  “说的好像也有这么一点道理。”胖子反复思考了一下,觉得张绍业说过的话好像跟赖子说的一样。
  “只是如此?”面对张绍业的回答,lady娜却似乎看透了其中另含的深意。
  “呵呵。”张绍业蛮欣赏的看了眼lady娜,然后说道:“没错,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座望仙台,我们就没有必要从上面走过去了。”
  “什么意思?”胖子不解道。
  “很明显。”此时,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走出来的张萌,凝视着陌生的父亲说道:“凭老子布下的这个千年之局来看,他所作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无的放矢,既然这望仙台是从老子手里传下来的,就一定有他的用意。至于具体的……”说着,张萌又看了看张绍业。
  张绍业似乎没有感觉到张萌的注视,依旧伴着一张脸:“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可悬啊!”胖子比划了一下高度:“这太高了这。”
  “扔两条绳索给我。”张绍业朝胖子伸手道。
  胖子也没犹豫,翻身就将背包里剩下的绳索全给了张绍业。
  张绍业将一头递给张萌、胖子、lady娜三人,又将另一头绳索扣在他自己的腰上,然后整个人仿佛化身一只飞檐走壁的猿猴,身形极为矫健的在空中翻了两个半圈。
  “根本不够距离。”
  胖子还想提醒张绍业,lady娜就把胖子叫住了。说道:“他的功夫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忘了他是怎么出现在咱们这里的?”
  “没错啊!”一听lady娜这话,胖子猛地一拍脑袋,惊呼道:“乖乖,刚才就顾着这些青铜棺了,差点忘了张绍业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了。”
  听到这里,张萌眉头一蹙,问道:“怎么出现的?”
  “不知道啊!”胖子暗自后悔:“之前就顾着撬开那棺材盖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有人能够过来!不过话说回来了,这里又不是外面的空间,就算没有这些青铜棺也掉不下去。也许他的功夫确实太强,能够在这样的空气密度下操控前进的方向。”
  在没有任何合适的解释下,三个人还是接受了胖子的答案。
  “磅!”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那本来是停留在半空中的张绍业突然将腰上的绳索一收、一放,那绳索在空中就好像被灌注了强大的力量,在那块巨石上打了个结。
  与此同时,张绍业顺着绳索飞身跳上了望仙台。
  胖子生怕张绍业就这么再次消失,连连大喊:“等等,等等我们。”
  张绍业这次倒是没有离开的打算,跳上望仙台的他冲张萌三人说道:“一个个抓住绳索,我拽你们上来!”
  说话的功夫,下面的三个人就照做了。只见张绍业并没有使什么力气,至始至终都是笔挺着腰,眉毛都没皱,就将张萌、胖子、lady娜三个人的绳索给拽了上来。
  随着绳索上升,三人拽出背包里的钩子,搭上了望仙台。
  眼前的望仙台从下面看虽然只是一块很普通的巨石,可是当大家全都走上去后,却发现,这并不是一块自然形成的岩石。这块大石头银灰色的表面下,似乎流动着水纹,从外表看,就像是之前楼教授液化之后的奇怪模样。
  “这上面流动的什么?”胖子想要伸手去摸。还没摸到,就被张萌跟lady娜及时给拦了下来。
  “还没涨记性。”张萌骂道。
  “靠!”
  “业爷,你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lady娜沉思一下,抬头看了看张绍业问道。
  张绍业想都没想,就反问道:“你们去过那扇陨铁巨门了吗?”
  “要是没经过这儿,我们怎么可能会到这里。”胖子撇嘴道。
  “那你们一定见识到陨铁巨门的厉害了吧?”张绍业似笑非笑的说道。
  提起这事,大家就有些灰头土脸,胖子连忙道:“我说业爷,您就别取笑我们几个了成不成?听你这意思,这块望仙台上的大石头跟陨铁巨门有关系?”
  “没错。”张绍业点了下头:“跟你们想到的一样,我确实已经来过这里。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我发现,这块石头虽然跟陨铁大门并不是同一材质,但却跟陨铁巨门一样,全都不是来自我们地球上的矿物质。”
  “呃,也是天上掉下来的?”胖子抬头望天,惊叹道:“乖乖!难怪老子会给它起这么一个名字,从天上来的,可不就是他们口中的神仙吗?望仙台,果然名副其实。”
  “同为天外来物?”张萌沉思了一下,追问道:“既然你查到了这么多,是不是也知道这两块天外来石到底有什么作用了。”
  第1355章 父子
  面对张萌的发问,张绍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斜视着望仙台下面的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诸多不解:“我也想知道这两块石头的用处。”
  “什么意思?”胖子道:“说了半天,业爷你也是猜测啊?”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张绍业回头看了看胖子。
  “难道不是?”胖子一脸惊讶的低呼道:“您老消失这几年,难道不就是为了查找这里面的东西吗?”
  “谁告诉你的。”
  听到张绍业的话,不止胖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连张萌、lady娜也全都傻了眼。在他们的想象中,张绍业当年装死,肯定是为了躲避叶家,独自寻找长生秘密。但他们没有想到,张绍业此刻竟然矢口否认了。
  “不是长生,难道是为了帮张萌解开鬼脉?”迫于张绍业强大的气场,胖子甚至都不敢直视。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张绍业一口把话说到死,让胖子直接卡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台。
  张绍业这次再没有跟三人解释,而是独自迈开腿,朝着望仙台下面的路走了过去。
  见张绍业上路,lady娜连忙看了眼张萌。张萌点了下头,三人便跟着张绍业一起朝望仙台下走去。不过三人都留了点心眼儿,故意落后了一步。
  张萌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被张绍业的不理不睬给击碎了。
  “哎。”胖子悄悄捅了下张萌,在后面小声嘀咕道:“你老爹跟咱们之前想象的不太对啊!”
  “怎么了?”张萌也想不通的道。
  “没有,就是觉得,他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胖子挠了挠头,盯着张绍业挺拔的背影,嘀咕道:“刚才我提起你的鬼脉,他连眼睛都不眨,显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吗?”
  lady娜凝视的越走越远的张绍业,想了一下,将她的狐疑讲了出来:“我觉得,张绍业也不是没把张萌放在心里,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五次的出手救自己的儿子了,我相信他一开始调查的也是鬼脉,跟我们一样,从鬼脉慢慢摸出个整个长生线索。而且他肯定有苦衷,什么不能说出口的苦衷,这个苦衷让他一路跟着自己的儿子,却又不敢太靠近。”
  “原来如此。”胖子指着张萌道:“难怪,老土匪总是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感情儿你们张家上下好像都知道你身上的秘密。”
  “哎!”说到这,胖子看着张萌打趣道:“我说,张缺德,你丫除了是一个盗墓世家的小少爷,还有啥秘密连我们都不知道的。”
  “我……”被lady娜这么一分析,张萌也觉得lady娜说的很有道理。可问题是,从小到大,自己身上的毛病,除了鬼脉就没怎么听说过其它得了。没想到这次进入罗布泊,赵三、小红娘、军哥,甚至父亲张绍业,全都在无意中暗示着他自己有很大的问题。
  究竟是什么问题?
  难道跟自己小时候丢失的那段记忆有关?
  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张萌突然站在原地,直挺挺的发呆,胖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张萌,小声道:“哎,我说,要不你去跟你老家老头子好好谈谈,毕竟是亲生父子,没有隔夜仇。还有,你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啥需要对你隐瞒的了吧?”
  “你觉得他会说?”张萌想起对自己最好的三叔,都因为这个秘密变成了闷葫芦,就觉得不太可能。
  “总得去试试吧?”胖子推了一把张萌,说道:“老土匪毕竟不是张家做主的人,他说不说,估计也都得取决于你爹。”
  在胖子的推搡下,张萌一顿小跑,慢慢靠近了张绍业。
  虽然没有看见张萌,但张绍业还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语气平淡的道:“我知道这一天终究回道,说吧,想问什么?”
  “秘密,当年张家在罗布泊全军覆没的秘密。”张萌紧握了一下拳头,语气之中竟带着平时少见的刚毅。
  “这不可能。”
  “为什么?”张萌大声叫道。
  “你不该知道这些。”张绍业的声音虽然仍旧很平淡无奇,但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场。
  张萌本想抓住自己的父亲逼问,却被lady娜拽了一下手臂,只得强压住骨子里的叛逆,舒缓了一下口气说道:“那好,这些我可以都不知道。但我要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从进入罗布泊到现在,你们为什么一直都在保护我,甚至有点害怕我?”
  面对张萌已经拔高的声调,张绍业突然转过头,和张萌眼睛对上了眼睛,张绍业的目光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了张萌的眼里:“闭嘴!你在用什么态度跟你的父亲说话。”
  “我……”面对张绍业的目光,张萌顿时气馁了下来。
  在张绍业针锋相对的话语下,整个望仙台上的空气都顿时冷却了好几分。身后的胖子、lady娜被张绍业气场压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谈上来圆场了。
  他们忽然感觉,张绍业实在是太可怕了,连手都没有动,只是说了一句话就镇住了这么多人,如果说在面对军哥的时候,是敬仰,那在面对张绍业的时候就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种气氛足足过了半分钟,张绍业才转回头,继续朝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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