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不过禾青摸着自己鼓鼓的口袋,欣然接受着这份差事。看来当奴才,比自己在家里来钱来得容易啊。
但如今到永和宫,就是来当个丢人现眼的。禾青扫过皇上那一脸欢喜,又不得不感叹,还好至少皇上高兴了,不然自己真的显得太呆笨了。
禾青心里头恨不得避开这个永和宫,这厢德妃却道,“皇上,胤禛的生辰可是让各位阿哥一同?”
四爷生辰?
禾青一愣,转头这边皇上点头,只管让德妃来办,或是看四爷的主意。
正巧着,用膳前四阿哥过来请安来了。看着皇上在此,连忙请安。皇上摆手,让四阿哥坐下,反倒自己打头问起,“你额莫方才还说你生辰怎么办,今儿既然来了,你来说说。”
皇上姿态摆的很足,四阿哥显得很是欢喜,看着德妃点头,作揖回应,“回汗阿玛,儿臣无念。只要兄弟姊妹在,便最好了。”
德妃很满意,皇上也觉得贴心,只觉得自己这个四儿虽说脾性不定,喜怒无常的让人头疼。但到底是个兄恭弟友的,这不白费他的教养了。
这件事就这么拍下,禾青就看着德妃准备叫各位阿哥公主一同过生辰。
禾青心里头的异动还不等压下去,用膳的时候四阿哥留了下来。这所谓的小家人四口一张桌子吃着饭,四阿哥一回瞅着她的眼神。不同前几日沉沉的,更像是当初在宫外那般,喜怒浮在眼下,似乎在笑。
笑?
禾青发懵似的,突然回过味来,自己是不是也要给四爷一份礼?
这么个念头一起来,禾青竟发了疯似的,放不下。又觉得不定是自己魔怔了,不愿去想。心头矛盾的折腾起来,闹得禾青夜里辗转反侧睡不下。等次日醒来,禾青眼圈都红了。连连打着哈欠,困意缭绕缠绵全身,毫无精神。
姜侍奉见了,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昨夜当了贼不成?怎么你这歇息的睡了一夜,反比着我这值夜的还累?”
何止是累,根本就是憔悴。
禾青想到自己瞪了一晚的大眼,就很是气恼。尤其如今光色越发亮了,刺得眼睛一突一突的,太难受了。眨了眨眼,泪珠子骨碌碌的流了一窜。姜侍奉这下更吓了,这好端端的,难不成还给人欺负了不成?
姜侍奉一瞬想了许多,拽着禾青的手紧了又紧,禾青看着姜侍奉的模样,笑着摇了摇手。转眼蹙眉,“没什么,只是我昨日听闻皇上和德妃娘娘说起四爷生辰,不由有些怀念罢了。”
这是思乡了。
姜侍奉松了口气,拉着禾青的手,“你也不要介怀,虽说你瞧着好,可真到了四爷生辰也不过是交好的阿哥公主凑一块儿,再不就是一些奴才去讨个好,送个礼,面子上过去了就好。好妹妹,等你生辰到了,还有咱们这大伙子都在,你嘴巴甜,指不定皇上都能赏赐,好得很。”
皇家讲究权势,说到底四阿哥生辰,德妃最多留着用膳,转个眼也就散了。若是魏珠,戴姑姑,姜侍奉等人一同过生辰,自然极好。
姜侍奉不等天黑就赶了过来,体谅着禾青精神不好,推着让禾青先回去。
禾青谢过,转个弯却去了茶房。
戴姑姑是个和善的,见了禾青很是关怀。两人差点就真的成了相互扶持的宫女,如今禾青得脸,戴姑姑对着自然越发的好。禾青也不多话,拉着戴姑姑就问起了四爷可有什么喜欢的?
四阿哥生辰近了,一些奴才也是知道的。听了禾青的话,想到在外头两个人冤家似的,戴姑姑只觉得好笑,只道四阿哥一些宫人都知晓的喜爱。
临走的时候,禾青千万的谢过。戴姑姑仔细端了禾青的脸色,不像着红星鸾动,莫不然当真只是送个礼?还是不知晓?
戴姑姑站在门边,有些迟疑。
第15章 四爷喜礼情怯怯
四阿哥喜欢什么?
狗!
当初四阿哥为了一只狗,和九阿哥大拼一场,惊天地泣鬼神,以致皇上亲自出马,申饬了四阿哥喜怒无常。
可是,她也不能送一只狗过去吧?或者送狗的东西过去,那也实在没有诚意,反而容易得罪人。
禾青撑着额头思量许久,烛火刺着疼了,左右生辰还很长,这才上床榻歇息了。
念头一撂下,禾青睡了个饱,虽说迷糊着夜里发了梦,次日起身精神也很好。禾青带了早膳,在侧殿找到了姜侍奉。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是最恰好的了。等姜侍奉吃过了,禾青看着侧殿塌边放着的针线箩筐,过去看着几个香袋衣角,也不过都是练手的小玩意儿。
禾青扭眉,这些东西她就算再熟手,也不能送出去。
禾青摇了摇头,摸着袖扣花纹,在皇上的书房里收拾。前一日不知道做了什么,显然都翻了一遍有些乱。禾青在一边分类,回来的时候皇上正在书写。头一回看到皇上的字,禾青还吃惊哪里看到过。后来才反应过来,可不就是四阿哥的字吗?
当然不是一样,只是四阿哥的字,似乎相对有些相似。
皇上的书很多,禾青翻着还有些眼花。皇上闲着无事,只管禾青就在一边拿本书自己看。等手上的字好了,却看着禾青捧着一本书发闷。仔细一看,竟是些数字的书《几何原本》。
“可看的懂?”
禾青摇头,一脸懵懂,“回皇上,这是什么?”
开头一些简单的算术基本是晓得的,她好歹跟着官了几天家,知道算盘怎么打。但要再多的,就不晓得了。而书上着奇怪的符号,角边还有方式,禾青看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就是天书。
“这叫几何,可有兴趣?”皇上似乎打趣上了瘾。
禾青脑袋当即摇得就像拨浪鼓般,紧抿着唇,显得犹如大患。皇上看着憋得书往手上一拍,脆生生的响起,“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禾青只觉得有些熟悉。禾青跟着走过去,就看着一边的奴才很懂事的搬了一张楠木嵌银面书桌,上头有些物件,边上还放了标尺等。皇上已经坐在了桌子前,禾青跟着在一旁看。
“你这年纪,记东西都是不错的。”皇上把那本《几何原本》放在桌上,纸张上写了一些不大的数字,还画了一个叉叉,后面加了个两条横线。皇上写的很顺,禾青看了看,等到后来了,皇上点着最上头的问,“可看出有什么问题?”
禾青小心的看了皇上一眼,沉吟一会儿,“这些数字,前者都是后者的倍数。”
皇上点头,禾青松了口气,“还不算太蠢。”
禾青喉咙像是被噎了一下,落下眼角。
皇上来了兴致,在无逸殿有各位阿哥,在乾清宫有各位大臣,在自己书房里,竟还有个蠢笨的武侍奉等着自己教几何,一下子日子充足,又逗趣,皇上整日乐呵呵的。就算禾青万般无奈,便是梁九功也乐呵呵的过来,让禾青好好表现,不要白费了皇上的好心。
禾青闲着看得都是话本儿一类,如今看着这几何,只觉得苦大仇深。皇上不在的时候,禾青恨不得把那些几何等奇奇怪怪的书给撕了。皇上强迫的教就算了,学海无涯苦作舟,禾青自娱想着,可皇上总是嘴上几句蠢笨朽木的话,再让她抄罚过后又一脸舒爽走开的行径,实在让禾青哽咽在吼,很难吞咽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