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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我没有回答刑警们的问题,因为我发现,沈承没有出来!
  马上,刑警们也发现了不对劲,比起我,他们更加担心沈承的安危。就在他们准备集体冲进小木屋里救沈承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小木屋里飞了出来,几个刑警稳稳地接住了那道身影。
  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具原本悬挂在小木屋里的尸体,紧接着,第二具尸体飞了出来,大家在接尸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刚刚那样紧张了。尸体不会平白无故自己飞出来,小木屋里只剩下沈承一个活人,所以那些尸体是被沈承抛出来的。
  这证明到目前为止,沈承还安然无恙!
  “副队长!尸体而已,你先出来吧!”一个刑警对着木屋喊。
  沈承没有回答他,又是一具尸体从大火之中被抛出来。小木屋坍塌得越来越厉害,已经有四具尸体被抛出来了,大火也越来越大,我下意识地转头,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江军,你去追,小心!”我对江军说道。
  江军心领神会,拖了一个还没明白过来的刑警就往那道身影原本站立的方向跑去。很显然,对方没有枪,否则他不会用大火来杀我们。在我的印象中,只要不面对枪支,就算敌人手持大砍刀,江军都不会落下风。
  剩下的两具尸体也被抛了出来,这些尸体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大火烧坏了,他们的皮肤发黑发焦,在肢体全部被烧毁之前,沈承把他们全部抛了出来,终于,他们留了个全尸。
  六具尸体全部被抛出来之后,我死死地盯着小木门的方向,火势比刚刚还要大,如果我和江军是在这种情况下往外冲,能不能平安站在外面还不一定。我们等了好一会,沈承都没有出来。
  “副队长!”一名刑警歇斯底里地冲火里喊了一声,他要往里面冲,我把他拉住了。
  沈承在大家心目中的威望果然非常高,那名刑警甩开我的手,怒声喝问我为什么要拦住他。
  “冷静一点,沈承在在蓄势准备助跑!”我对刑警说道。沈承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更加不会为了几具尸体丢掉自己的性命。火这么大,需要以极快的速度才有可能安全冲出火海,所以我认定沈承此刻一定在准备冲出小木屋。
  果然,下一秒钟,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从大火之中冲出来,他高高跃起,像一头速度极快的野豹。落地之后,沈承迅速将满是火苗的外套扔在了一边。
  几个刑警先是一愣,随后,大家看着安然无恙的沈承,脸上炸开狂喜。除了身上有些脏,沈承一点事都没有,他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到了被刑警摆放在地上的尸体身上。
  有刑警不解:“副队长,几具尸体而已。”
  刑警见过的尸体很多,他们都麻木了,在大家的眼里,一个活人的价值远远要高于几具尸体的价值。
  沈承把警帽重新戴回头上,他一笑:“我不喜欢火,也不想看到任何人葬身火海中。”
  沈承的话意味深长,他看着我,这句话像是发自内心,又像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把尸体拖到距离大火比较远的空地之后,我们迅速地朝江军离开的方向跑去。很快,我们和江军以及另外一名刑警汇合了,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拿着手电筒在一片小树林里搜寻。
  树林很幽静,我们找了一会,还是不见那人的身影。
  “怎么办?”一名刑警问道。
  “不用着急,两人一组,继续分开找。”沈承下命令道:“以他的体力,跑不远,小心点就好。”
  我们到村落之前,屋里人已经将当年从瘟疫中幸存下来的村民全杀了,所以他到村落已经有一点时间了。按照时间推算,屋里人离开市内到郊区之后,的确是没怎么休息,这种情况下,他的体力绝对会不支,找到屋里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可是,就在我们要分组去寻找屋里人身影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几颗大树后面窜了出来。他低着头,偌大的帽子将他的头和脸全部遮挡住,我很确定,这个人就是我们刚刚在大火外面看到的身影。
  只是此时,他又将那件大款的风衣套在了身上。他低着头,在我们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几名刑警全部紧张地从腰间掏出配枪,在大家的眼里,这个人高度危险。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有沈承、我和江军了。
  沈承没有掏枪,他朝着屋里人走了两步:“现在想来自首了?”
  沈承的话里带着嘲讽,其他刑警对我说的话不假,除了对我莫名其妙地凌厉之外,沈承对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格外的高傲。
  屋里人没有抬头,他的声音沙哑,好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我为什么要自首?”
  沈承:“人不是你杀的?”
  屋里人:“是。”
  沈承:“不是自首,那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夹央何圾。
  屋里人:“那又怎样,你们办不了我。”
  第281章 一个人,两个人?(2)
  一名刑警狠狠地啐了一口:“我们办不了,你当这么多枪全是玩具?”
  屋里人冷冷一笑:“我没有抗拒抓捕,按照法律的规定,你们不能开枪。”虽然我们看不到屋里人的脸。但我能想象,此刻他的脸上一定满是冰霜。
  我微微有些惊讶,按照我和沈承的推理和分析,屋里人应该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洛牧师关在那间小屋子里了,这样与外人长期隔绝的人,竟然会懂得一些法律上的规定。至于屋里人懂得利用物理学知识杀人,我并不惊讶。
  洛牧师家中有那么多物理学和数学的书籍,从基础入门到高等数学及物理,什么样层次的都有。洛牧师是善良的,他只囚禁了屋里人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时间。屋里人能自由地行动,想必,洛牧师也经常带屋里人到自己的家里去。夹央何亡。
  屋里人是聪明的,甚至是高智商的天才,这一点无需否定,一个人靠着自学,能学会物理知识并不奇怪,有很多某一领域的专家,从未受过教育,仅仅靠自学就能取得成就。
  “不开枪就抓不到你?”那名刑警不屑地继续反问。
  屋里人:“抓到我又怎么样。法律能判我吗?”
  刑警:“精神病又怎么样,你现在这么冷静,你以为能用精神病来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屋里人:“谁说我是精神病了。”
  大家都愣住了,包括我都没有想到屋里人竟然会这样回答。下一秒钟。屋里人抬起了头,看着他的脸,我感觉到了心悸。他太瘦了,瘦得眼球凸出,脸颊塌陷,更恐怖的是。他的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很多红点和水泡。
  那些水泡很小,透明发黄,脓水仿佛随时会流淌出来。屋里人站立的姿势有些奇怪,偌大的帽子朝一边高高凸起,屋里人好像在帽子里藏了什么。借着手电筒的光束,我们看清了屋里人的眼珠。
  他的眼白泛红,这并不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泛起的血丝,那一片通红,分明是一种病,他的眼角都流脓了,看着仿佛已经发炎腐烂了很久的时间。
  “不是精神病更好,等老子把你带回去,看法律能不能判得了你!”那名刑警举着枪朝前走了一步,刑警小心翼翼,生怕屋里人会突然攻击。但是屋里人安静地站在原地。一点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刑警更加大胆,他走到屋里人的身边,隔着衣服偌大的帽子,刑警把枪抵在了屋里人的脑袋上。屋里人嘴里发着阴冷的笑声,那笑声不大,但是却听得人头皮发麻。在屋里人身边的那名刑警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握枪的手抖了抖。
  沈承盯着屋里人:“把帽子摘下来。”
  屋里人没有回答沈承,嘴里继续发着阴森森的笑声。看着屋里人的身影,我的心里隐约猜测到了什么,我叹了口气:“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他说法律没有办法判他了。”
  沈承:“总有办法。”
  我:“嗯。”
  刑警见屋里人不回答,直接伸手将屋里人的帽子摘了下来,屋里人穿在身上的风衣没有扣紧,被刑警一拉,整间风衣掉落在了地上。也是这个时候,我们终于看清了屋里人的样子,尽管刚刚我已经猜到结果会是这样,但看清屋里人样子的那一刻,我全身还是立起了鸡皮疙瘩。
  我的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传来,那寒意迅速蔓延,没一会就将我的全身包围。站在屋里人身边的那个刑警非常年轻,好像刚进入警局没多久,他看到屋里人的模样,竟然吓得差点将手中的枪扔掉。
  刑警不敢再待在屋里人的身边,他哆哆嗦嗦地举着枪,踉跄着往后退。
  所有的刑警都倒吸了冷气,最镇定的是沈承,他皱起眉头,但脸上却没有更多的震惊,他和我一样,也猜到了屋里人会是这副模样。
  屋里人瘦弱的不仅仅是脸庞,他不算矮,但是却非常瘦。风衣里面,屋里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他的手太细了,细得像是两根竹竿,如果不是他的身上还有皮肤,我一定会认为他已经是一堆骨架。
  除了身高之外,屋里人的体形要比正常人小上一号,看样子,他的体重应该还不到四十公斤。这么瘦弱,让屋里人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人,而更加恐怖的,还不止如此。除了脸庞,长满红点和脓包的,还有屋里人的双臂。
  屋里人的皮肤干瘪而褶皱,但是他的手上却密密麻麻被脓包布满,他身体的其他部分被衣服覆盖,我们没有办法看见,但是根据推测,那脓包和红点恐怕已经蔓延至屋里人的全身了。
  我说不明白屋里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恶心的脓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种病。
  “这就是法律判不了你的原因?”沈承嗤笑一声,反问道。
  所有的刑警都震惊万分,原本但手举枪的刑警们,全部换成了双手,饶是如此,大家的手还是不断地颤抖着,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惊讶。
  屋里人阴笑着举起他瘦骨嶙峋的手,把蒙在眼睛和嘴上的黑布全部扯了下来,他的嘴和眼睛露了出来,准确的说,是他另一个头的嘴和眼睛露了出来。
  屋里人,有两个头!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惊住了,我迅速使自己冷静下来,我的大脑里迅速地搜寻着全国各地法院判决过类似的案例。法院受理的刑事案件中,有很多犯罪嫌疑人因为某种疾病和畸形,长了三只手,四只手,甚至三条腿,四条腿。
  可是,我想遍了我遇到过的案例,却找不到拥有两个脑袋的案例。
  双头人,这种罕见的人体畸形疾病,真正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在国内,连体人的病例不少,但两个脑袋这种特殊的连体病例,我只在杂志上见过,双头人,就算是在全世界都非常少见。
  之所以无法想象双头人这种病例,是因为人的全身都是由大脑控制的,那么双头人,两个脑袋共用一个身体,究竟是谁在控制那具身体?
  屋里人的另一个脑袋正闭着眼睛,头微微往一侧倾斜,这两个脑袋的面庞,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更加让人胆寒的是,屋里人的另一个脑袋,同样长满了脓包,而且,连头发都掉了不少。
  头发很明显是被人生生扯下来的,头皮的地方泛着红,还有几丝血迹。
  屋里人伸手去拍了拍他的另一个脑袋,过了很久,那个脑袋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个脑袋慢慢地立了起来。屋里人的两个脑袋,同时苏醒了,两双眼睛,四只瞳孔一起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另一个脑袋扫了我们一眼,立刻转头看向第一个脑袋。两个脑袋面对面,它们之间的距离很仅,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一开始和我们说话的那个脑袋在右边,后面苏醒过来的脑袋在左边。
  “你干什么了!”左边脑袋对右边的脑袋说道。
  右边脑袋:“杀了姓洛的。”
  左边的脑袋和右边的脑袋对比要虚弱的多,听到右边脑袋的话,左边脑袋惊讶至极,随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屋里人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他的手朝着右边脑袋打去,但是手才刚抬起来又马上停住了。
  屋里人的身体扭曲,好像随时会散架一样。通过这个表现,我们都明白过来了,两个脑袋在争身体的主导权。
  也就是说,两个脑袋都能控制这具身体。从表面上看去,左边脑袋没有杀人的故意,右边脑袋才是凶手。如果一方入狱,那么另一方也要入狱,这是司法上的极大不公……
  第282章 被村子遗弃的人
  屋里人在市内杀了四个人,到村落之后,又连续杀了八条人命,身负多起重大刑事案件。他应该受的刑罚已经不仅仅只是徒刑了,他理应被判处死刑。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如果一个脑袋有犯罪故意,另一个没有,这案子要怎么判。
  单单从表面上看,左边的脑袋没有犯罪的故意,甚至对右边脑袋杀人的事实都不清楚。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但不代表他们是同一个人。两个脑袋都有意识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个人。
  一个人犯罪,不管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应该让另一个人跟他受一样的刑罚。这种病例虽然罕见,但我在杂志和报纸上也见过病例的分析,如果其中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未必能活。
  很简单的道理,两个脑袋都控制身体,一个大脑死亡,谁都不知道身体会不会随之死亡,或者另一个脑袋会不会随之死亡,这也不确定。人体是复杂的,不要说屋里人还没有到医院去做过身体检查。就算去做了,医院也未必能确定这两个脑袋之间的关系。
  夜色越来越幽暗,村落里的空气很好,但此刻。那微微湿润的空气和我们身上流出的冷汗混杂在了一起。
  两个脑袋还在继续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终于,那只手打在了一个脑袋的脸上,右边的那个脑袋还是占据了上风。这一巴掌,将左边脑袋脸上的许多脓包全部打破了,左边脑袋尖叫着。而右边动手的那个脑袋脸色也不好看。
  疼痛感,两个脑袋都能感觉得到!
  右边脑袋得意地笑了起来:“杀了姓洛得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为了活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让你醒过来!”
  左边脑袋:“你不是人!”夹央何技。
  右边脑袋:“你觉得我们这样子,还是人吗?”
  左边脑袋沉默了,我们没有打断这两个脑袋的对话。屋里人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这场景有点怪异,屋里人的身体太瘦弱了,很难想象,这样一具看着很容易散架的肢体是如何支撑着两个脑袋的。
  右边脑袋一口唾沫吐到了左边脑袋的脸上,绿色的痰顺着左边脑袋的脸庞流淌下来,看的人一阵发呕。
  右边脑袋笑着:“或许我们是人,但我们是被村子遗弃的人,这么多年了,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死!今天,我做到了!”
  左边脑袋耷拉着眼皮,慢慢地,它又往一边侧去,它竟然又昏睡了过去。
  屋里人还苏醒的那个脑袋看向了我们:“你们要抓我走就抓吧,我说了,法律判不了我。”
  沈承往前跨了一步:“话说的太早了吧。”
  屋里人反问:“那你们说说,法院要怎么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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