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为了免受诱惑,米修阳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将葡萄放进保鲜盒塞入冰箱,净手后来到阳台。
  木灵好似被抽了生机,蔫蔫的,一动不动老实待在金桔树盆栽中。
  米修阳伸手摸了摸它顶在头上两片叶子,还不等他抽回手,木灵便用叶片卷住食指,点点绿光从指尖飘出,融入木灵躯体中消失不见。
  米修阳怔住,眼中满是愕然,木灵的存在就已经够惊悚,难不成他自身也有特异功能?
  这个过程只持续几秒便结束,米修阳脑海中传来木灵意犹未尽的情绪,不由被气乐了,抽回手指弹了几下叶片以示惩罚,让它适可而止。
  米修阳虽然不清楚那些绿色光点代表什么,但来自他身上这点跑不了。看木灵享受的样子,显然它很喜欢这些,加之他身体虽然没有明显变化,精气神不如之前却是明摆着,尽管变化很微弱,那也改变不了绿色光点被抽走后会影响他身体健康这一事实。
  “老实交代,你从我身上抽了什么?”
  “别弹,疼。”木灵两片叶子再次缠住米修阳食指,告饶道,“木精,木之精华。”
  “我又不是草木,怎么会有木之精华?”米修阳听了越发茫然。
  “日精月华经过身体转换后会形成各种精华,阳阳你得到的便是木精,只是太少了,都怪这该死的天气。”木灵抱怨道,随后反过来安慰米修阳,“阳阳,放心,等我吸收完毕,会自动返还给你更多。”
  “这个木精有什么用?”
  “量大能使草木生长更旺盛,还能让你身体更加健康。”
  “和你一样能催生,并提高品质?”
  “呃,这个,阳阳,等你以后厉害了,一定能做到。”
  换而言之,米修阳现在就别想了。他倒没有失望,只是定定地望着木灵,嘴角上扬,笑得如沐春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木灵一阵哆嗦,不情不愿道:“消耗完毕阳阳给予的木精,我能多催生小半串葡萄。”
  “就这些,没了?”
  “没了。”木灵一个劲点头。
  “是吗?”米修阳眼睛微眯,手指捏住肥厚叶片,使了点力,“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来的?”
  “痛!”
  米修阳不为所动,木灵想要骗过他还嫩了点。
  “我说,我说,快松手。”木灵见瞒不住,当即非常识时务一五一十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原来,木灵之前所说大抵都对,只是它隐瞒了最重要一点。木灵吸收木精而生这点没错,但两个阳台那点木之精华远远达不到木灵诞生地步,这其中最大功臣是米修阳。
  只不过在木灵出现之前,米修阳看不到绿色光点代表的木精。
  前一阵木灵都是趁他睡觉之际偷偷吸收,等米修阳一觉醒来,木灵早就将经过提纯的木精返还给他,他这才一直没察觉不对。
  奈何百密一疏,木灵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始终不肯离去,这就让米修阳起了疑心,加上方才木灵消耗木精过度,仗着已经跟米修阳过了明路,壮着胆子当面吸收米修阳身上木精,米修阳如何能不多想?
  见木灵服软坦白,米修阳没再折腾它,让它照顾好阳台绿植便回客厅。
  临近中午时分,熟悉的铃声响起,米修阳接通电话,向从景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进他耳中。
  “修阳,周叔检查出贫血,有点严重,刚摔倒就是头晕引起,医生让下午再回。”
  “中午用不用给你送饭?”
  “不用,我叫外卖就行。”
  “成,那就这样。”临挂电话前,米修阳不经意扫到窗外雾气濛濛,下意识说道,“起雾了,一会开车注意点。”
  “嗯,我会小心。”
  米修阳本是随口嘱咐,没想到雾越来越大,没多久视野便下降许多,他正欲起身去厨房简单做点吃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低头一看,见木灵两片叶子正抱住他裤腿,似是要往上爬。
  米修阳神色不愉,伸出两根手指捏起木灵:“脏,洗干净了再碰。”
  “我不脏。”木灵泫然欲泣。
  “刚从土里出来,还沾了地,能不脏?”米修阳表示不信。
  “真不脏。”木灵强调,分出根须朝阳台上虚指,“我是草木之灵,跟那些不一样,不会沾染任何脏污。”
  “哦,是吗?”米修阳将木灵提到眼前,见上面果真纤尘不染,神情这才自然了一些,“不好好待在花盆中,你跑我这里来干吗,不会又要吸收木精吧?”
  “起雾了,阳阳,你把阳台窗全打开,你也到外边去。”木灵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那也要有木精可吸才成。
  “……”米修阳盯着木灵看了好一会,见它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思索半晌,还是同意木灵提议,阳台窗户全开,末了似是想起什么,问道,“那从景他们……”
  “从从没问题,要是你还不放心,就让他多吃些我催生的葡萄,它能增加抵抗力,其他人各凭天命。”
  原本米修阳并未多想,听木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心一下提起。
  第4章
  木灵出现已不寻常,再加上连日雨水不断,病患人数激增,今天大中午的又起雾,甚至极短时间内就浓到将雨幕都遮住,现在木灵还没头没脑这么说,米修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阳台绿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变化。
  原本盆栽植株体型经过人为控制,再大也大不到哪去,有几盆却明显突破这个极限,另有一些横向发展,还有部分体型不增反减,剩下那些变化不明显,其中不少给人的感觉却不太对劲。
  米修阳被眼前这一幕震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到还在附近社区医院的向从景,忙拿出手机,边说边往501室走。
  对面很快就接通,只是信号不太好,杂音很多。
  “修阳,什么事?”向从景奇道,米修阳可不是丢三落四之人,刚刚才通过电话,现在又打过来,恐怕另有事交代。
  “从景,周叔那边怎么样?”
  “腿伤倒是不严重,就是贫血有些厉害,正躺床上休息。”
  米修阳没有立刻接话,望着大了一圈的边牧怔怔出神,直到大白摇着尾巴对他汪了一声,这才回过神:“从景,外面动植物疯长,你尽快回来,对了,你去问下周叔徐婶,要是可以,最好现在就回。”
  “外面这么大雾……”
  “能回就回,雾大你就开慢点,社区医院离家不远,挪也挪回来了。”
  “好,我这就跟周叔他们商量。”
  社区医院病房里没什么植物,外面雾又大,哪怕向从景站在窗边往外看,也只能看到模糊影子,或许是心理因素,绿化树好像是高了点。
  “小景,你站窗口干吗?家里要是有事,你就先回,下午再过来接我跟你周叔。”坐在病床边打盹的徐婶被向从景过大的动作惊醒,主动提议。
  “徐婶,你先守着周叔,我去外面看看,一会有事跟你说。”向从景小跑着出门,他记得医院大厅有几株盆景,院子里更是草木众多,电话里说不清,他得亲眼见识一下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向从景赶到时,大厅里早就围满人,有病人有家属,还有医护人员,一个个都跟瞧西洋镜似的,对着两盆柏树盆栽指指点点。
  向从景年轻力壮,很快就挤开一条缝钻进去,看到花盆都被撑破,不由倒吸一口气。愣了一会,他立刻退出人墙,直往院子跑。
  脚还没踏上草地,便觉触感不对,向从景低头一看,道路边缘已经拱起,凹凸不平,绿色点缀其中,两旁草坪更是高矮不一,这下子,震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
  向从景平时喜欢动手多过动脑,此刻哪怕他再神经大条,也觉事态不对,当即返回病房跟徐婶商议。
  “小景,你说的是真的?”徐婶被说得一愣一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徐婶,你听,外边这么热闹,说的就是这事。”向从景话刚落,同一病房中就有家属进来,眉飞色舞说起医院中刚才发生的奇闻趣事。
  这下子,徐婶不信也得信,望着病床上头还晕着的老伴,心里犹豫不决。
  “徐婶,要不这样,我去叫主治医生过来,让他再帮周叔检查一下,要是能回家养病,我们现在就回去。”向从景建议。
  “好。”徐婶正六神无主,有人拿主意便有了主心骨。
  社区医院病人本不多,这两天却人满为患,向从景来回跑了几趟,才等到主治医师抽出时间,帮周叔做出院检查。医生建议还是原先那样,最好观察一阵,不过见家属着急回家,顺势放行,毕竟贫血算不上什么大病,养好了,压根就不是回事,当即开出证明。
  手续办妥后,向从景推着周叔离开医院,待上车打火时,他傻了眼,外头雾大也就罢了,怎么车还跟着掉链子?
  向从景只好向米修阳求救:“修阳,你开车过来接我,我那车坏了,点不着火。”
  “我马上就来。”挂断电话,米修阳拿起钥匙,匆匆出门。
  让人想不到的是,米修阳座驾也出现同样毛病,试了多次无果后,他靠在驾驶座椅背上,陷入深思。
  不对劲,太不对劲!
  米修阳冒雨跑到小区门口,街上哪还有汽车高分贝噪音?倒是打电话叫人修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雨天车坏在半道上,人本就烦躁,修理电话又打不通,咒骂声四起。
  米修阳心中一凛,再不迟疑,拿起手机就往外拨:“从景,街上车辆都出了问题,你现在就带着周叔徐婶往家赶,走常走那条道,靠右行,我马上就去接你。”
  那边刚回应,米修阳便切断电话,跑回家放出大白,还拿了把装饰剑背上,下到四楼时,拐进401嘱咐周海待在卧室,哪都别去,这才匆忙离开。
  出了这么大事,交通部门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各级政府正出台紧急新闻安抚民众,只是这次来势汹汹,想要粉饰太平已不可能,只能尽量引导言论,往好的方向看,避免出现骚乱。
  车拥堵在街上,见事情一时无法解决,车主纷纷撑伞撤到街旁,原本很是宽敞的人行道,一下子变得狭窄,米修阳快速穿行其中。
  突然,前方一人倒下,惊叫声,呼救声瞬间响彻整条街。
  米修阳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幕,紧接着又有人悄无声息软倒在地。
  吵闹声戛然而止,人们像是见了瘟疫一样瞬间退离两位病人身边,他们周围一下子就空出一圈,只有亲人在那哭天抢地。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机灵,立刻背起妻子就往城市提供的自行车停靠处走去,另一个独自一人,身边没有亲友在,就这么孤零零躺在地上,一时间竟无人理会。
  这倒并非众人冷血,大家都怕了做好事不成反被讹,这不,急救电话打不通,就有好心人把附近交警喊过来,让他们想办法送医。
  这事还没解决,一个老大爷急喘粗气就这么当众坐下,显然病得不轻,紧接着又有好几处地方出现骚动。
  几个病患明显症状都不同,不像是传染病,众人却感觉心里毛毛的,没人敢在大街逗留,连抛锚在街上的车都不管了,一个个跟有老虎在屁股后头追似的,纷纷远离这条街道。
  殊不知,这并非个例,转到其他街上,情况大同小异,只是人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米修阳紧了紧手中牵着大白的绳索,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社区医院就在两条街外,并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靠双脚走路却要近半个小时,好在两拨人相对而走,途中便遇上。
  “修阳,怎么把这装饰剑背出来了?”向从景脸色怪异。
  米修阳把大白交给向从景,由他推着周叔走:“防身。”
  “……”向从景默。
  徐婶心里慌慌的:“小阳,你懂得多,你跟婶子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婶,把军哥叫回来吧。”米修阳没有直接回答,沉吟半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么严重?小军在部队,不好请假。”徐婶不知所措。
  周叔头昏昏沉沉,听米修阳这么说,勉强撑起身体:“小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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