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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不该是这样的

  不错,若是迦南公主当初顺利产子的话,生下来的,可不就是封远图的嫡长子吗?
  据他所知,迦南公主生产当天,同日产子的良嫔娘娘,是在迦南公主难产死后莫约半个时辰,产下的封予山,也就是后来的大皇子,若是当时迦南公主的孩子保住的话,那封予山可就做不成大皇子了,而是要行二的了……
  等等!
  同日产子,前后晚了半个时辰,两位产妇同日先后身亡……
  周子徽的心蓦地就跳到了嗓子眼儿,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一直在暗中追查却毫无头绪的,也无从下手的,在这一瞬间,他恍然大悟,但是……但是他又不敢置信!
  难得真的是这样?真……真的会有这样可怕的事儿?
  一时间,周子徽汗毛倒竖。
  “杀了她!”
  封予峋的怒吼又在耳畔回响,吼得他浑身一颤,手里的那本《高丽通史》“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瞪着眼,死死盯着那落在地上的书,半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往下想了,他不该想这些,而这些事儿如今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管是封远图曾经对迦南公主做的事儿,还是封予峋在未来可能会对李润珠下什么狠手,这都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他不能去想,更不能去掺和!
  他只有一条命,他管不起!他也救不了谁!就连他自己也未必就是安全的!
  一直以来,他都远远低估了封予峋的狠心,今时今日,他是再不敢心存一丝侥幸了,更没有心情跟精力去顾及别人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京师,离开这个凶险之所,他要走的远远儿的,远离这一切,跟这座皇城里的所有人都划清界限。
  他得自救!赶在封予峋可能真的对他这个心存“叛逆”的幕僚下狠心之前。
  周子徽咬了咬牙,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试图赶走,然后他手忙脚乱地把书架上的书,一股脑儿地都搬进了木箱子里,也没有去整理的心思了,他也等不到天亮了,他现在就要离开!
  是的,他这就得走,赶在自己改变主意、上赶着主动送死之前。
  ……
  四皇子的幕僚在紧张地准备着连夜出逃,二皇子府的幕僚渐渐睁开了眼。
  贾子游做了好长的一个梦,他梦到了自己的年轻时候,是如何地寒窗苦读,如何地历经艰辛入京赶考,又是如何狼狈地名落孙山,转眼又是结识了彼时同样落寞的、廖府年纪轻轻的当家人,廖朝晖的出现,让贾子游重燃希望,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自己的才华总算得到赏识,他感激廖朝晖的知遇之恩,甘愿为廖朝晖这个伯乐驱使。
  而后来,他用自己的大半生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去报答廖朝晖的知遇之恩。
  这大半生是忙碌的,是充实的,为了重振廖氏一门,他付出了所有的精力,甚至放弃了娶妻生子,廖朝晖也是个有良心的,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一直礼遇有加,给了他极大的尊重,在廖府,他这个区区幕僚,地位却高的很,甚至有人都会在背后叫他是二主子。
  这半生,是值得的,是啊,能遇到如此贤主,能辅佐他成就一番大业,让自己的满腔才华抱负得以施展,这是所有读书人的最大期望啊,可又有多少能够完成这个期望呢?
  可他贾子游就偏偏做到了,所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梦中的贾子游审视着自己的过往半生,露出满意又欣慰的笑容,他已经达成了人生最大目标,是的,廖府已然重振,到如今都能跟陈氏一门比肩,甚至还有隐隐超过陈氏一门的迹象,哪里还是当年被陈氏一门还有万岁爷合力打压得几乎崩溃的模样?
  廖朝晖说,这都是贾子游的功劳。
  贾子游当然不敢居功,可是心里却是满足的,得意的,因为廖府的成就,桩桩件件都浸透着他的心血,付出的心血都得到了回报,这对于一个幕僚来说,还要什么比这更满足的?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知恩图报、彼此成就的佳话,但是不成想,半生匆匆过,满头华发的时候,昔日的恩人却突然獠牙毕现……
  “啊!”
  贾子游一声尖叫,蓦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他一脸惊恐万状,屋子里头太黑,他就是瞪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面前黑黢黢的一片,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试图压下由心底升腾出来的恐惧,可是廖朝晖那张冷笑着的脸,却愈发清晰,四面八方都是,将他紧紧包围。
  贾子游将被子扯着盖过头顶,他乌龟似的蜷缩在里头,瑟瑟发抖。
  不……不该是这样的,这就是一个噩梦,他还没有醒,没有醒,一切都是假的。
  对,肯定是假的,要不然廖朝晖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他?
  不可能的,廖朝晖是他的恩人,也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知己啊,相信在廖朝晖心里,他也有着同样重要的位置,所以廖朝晖又怎么可能如此对待他呢?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的!
  这就是一个噩梦,等梦醒了就好了,他还是那个最得廖朝晖看重、信任的幕僚、知己,他还会回到廖府,继续辅佐着廖朝晖,帮着他打理着廖府,维持着廖府如今的荣光跟地位。
  什么扶二皇子上位,什么剑指皇权,这些都是不存在的,是噩梦里头才有的荒唐念想,根本就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贾子游一遍遍地劝着自己,劝得特别认真急切,又特别慌张惶恐,似乎生怕自己会不相信,真是可笑啊,怎么可能会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呢?
  贾子游很是烦躁,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一幅经不住事儿的德行?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怎么就还把他给吓住了呢?从前多少大风大浪,他没有经历过?也没哪次跟现在一样是这样怂包软蛋的德行。
  真是荒唐!荒唐!
  贾子游觉得被一个噩梦吓破胆的自己着实荒唐可笑,而此刻就站在床前的侍卫也同样觉得荒唐不已,不止荒唐,还茫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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