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节

  等到了吉日,给许瑶光请的全福夫人,也是当日地位最高人品最好的,给许瑶光的聘礼亦是应有尽有,绝不因许瑶光是二嫁,便有半分的怠慢。
  整场婚礼办得有多隆重,更是自不必说。
  让许大太太又是高兴又是感激,却仍有那么一二分不确定,当初左家又何尝不周到不隆重了?结果如何,一家子都是衣冠禽兽!
  到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许大太太的这一二分不确定,在许瑶光与袁大爷三朝回门后,彻底烟消云散了。
  袁大爷对许瑶光的喜爱与黏糊,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夫妻两个不经意间流淌出来的情意与默契,更是差点儿没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袁大爷还当着许大太太与许诚光的面儿,郑重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会对许瑶光好,这辈子也只会守着她一个人过,除非他年过四十了,都还无子,那又另说,——他毕竟是嫡长子,该对家族和父母尽的
  责任与义务,还是必须要尽到的。
  请许大太太与许诚光只管放心,他是失去过的人,当然比没失去过的人更知道珍惜,同样的,许瑶光是受过伤的人,那他就更该对她好,更舍不得让她再受一次伤了!
  把许大太太与许诚光都感动了,也让母子两个彻底安心了,又在保定住了几日,便启程回了京城。
  之后双方亦是频繁通信。  许瑶光知道父母亲人都不放心她,怕她再受委屈,每次的信都写得极其的详尽,也好让大家安心,而许家众人虽都怕她会不会是报喜不报忧,可她字里行间的幸福与满足,却是隔着山山水水,隔着几
  百里的路,也隔着信纸,都能分明让他们感受到的,便也没什么可不安的了。  如今更好,她又怀上了身孕,只要一举得男,不但在袁家便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以后自己夫君想要纳妾室通房,也是出尔反尔,自打嘴巴了;退一万步说,便这一胎是女儿,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的
  ,只要能生,还怕没有生儿子那一日吗?
  所以许大太太说了这么多,固然是为了刺激奚落左夫人,心里却也是真为女儿高兴与庆幸。
  她就不信左夫人知道女儿如今过得这般,不但夫妻恩爱,还这么快便有了身孕,袁家也没比他们左家差多少,她能不气得半死的,她那个鸡肠小肚,蛇蝎心肠,最好能当场气死过去才好呢!  果然左夫人的脸色已快涨成猪肝色了,衣袖下的手也是直发抖,因为她的确是带左大奶奶来上香求子的……半晌,她方近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母鸡倒是日日都下蛋,可蛋下得再多,母鸡也终究只是
  母鸡,飞不上真正的高枝,变不成真正的凤凰!所以许大太太还是别太得意的好,仔细太得意了,到头来叫花子打烂砂锅,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贱人,竟敢如此奚落嘲笑她,果真是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真当他们左家对付不了他们一个小小的许家,打不死他们一群落水狗不成,他们家要捏死他们,比捏死几只臭虫,难不到哪里去,不过是他们家懒得脏手而已!
  第1263章 后记十
  许大太太直接自报了家门,一旁左大奶奶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了,本来她还在好奇,一个明显比自家婆婆地位低得多的妇人,竟敢这般的来者不善,出言不逊,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们左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好欺负,她祖父更是当朝的次辅大人,便是皇上与太后娘娘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等知道许大太太的身份后,左大奶奶明白她胆气何以这般足,自家婆婆又何以这般的色厉内荏,明明都快要气疯了,依然不敢发作了。
  原来对方竟是自家夫君前头那个岳母,左家曾见风使舵,薄情寡义的受害人,不怪自家婆婆那般的心虚,这做了亏心事的人,哪个能不心虚,哪个能不怕半夜鬼敲门的?
  左家虽“名声在外”,真正清楚个中详情的人又能有几个?  左大奶奶自然也不甚清楚,还是等到嫁进左家一段时日,上下都慢慢的熟悉起来后,她才一点一点都知道了,待知道后,便是她已是左家妇了,依然忍不住咂舌,觉着自家婆婆与太婆婆都太狠,左家
  也做得忒不地道,忒过分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点不后悔下嫁左家,下嫁左泉。
  那样一个英挺俊俏,风度翩翩,才高八斗的探花郎,女孩儿们没见过还罢了,一旦亲见过,谁还能忍住不为之倾倒,不为之芳心暗许的?  至于坊间传说的左泉无情无义,她身为他的妻子,难道还不清楚?他不过只是性子偏冷了一些,不爱说话了一些罢了,待她却是极好,极体贴,更从来不多看丫头或是别的女人一眼的,旁人分明就是
  把他母亲和祖母做的那些恶,都算到了他头上,生生连累了他而已。
  那只要夫君的心在她身上,只要夫君是向着她的,她便没什么可顾忌的,两重婆婆再可恨再会作妖又如何,她也不是软柿子,由得她们想怎么捏,就可以怎么捏!
  当然事实上,她们也的确至今都没讨到过什么便宜去就是了。  只不待见左夫人这个婆婆归不待见,对上外人,尤其是对上许大太太这个左泉的前头岳母——因为许大太太的存在,摆明了就是在提醒她和在场的每一个人,她堂堂一个阁老的嫡长孙女儿,金玉一般
  的人儿,竟然不是自己夫君的原配,左大奶奶还是多少有几分同仇敌忾,无论如何也要维护左夫人的。
  何况许大太太方才的话,岂止是戳了左夫人的肺管子,同样也是戳了至今没怀上过身孕的左大奶奶的肺管子。
  左大奶奶因冷笑一声,接着左夫人的话,便也嘲讽起许大太太来:“这位太太,不知道令郎授了什么官儿啊?”  一旁左夫人的嬷嬷是知道自家这位大奶奶气人的本事的,见她虽才与左夫人口角了,依然肯出面维护左夫人,心下一松,忙笑道:“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大奶奶自然不知道了,便是老奴,也是前儿恍
  惚听人说过一句,这位太太的儿子好似授了蜀地一个偏远小县的县丞之职?”  话音未落,左大奶奶已是嗤笑起来,“原来只是授了个区区末流的县丞,这也好意思叫授官儿呢?没的白笑掉了旁人的大牙。我说这位太太,您要显摆,还是换个地儿,换一群人显摆吧,咱们家别的没
  有,唯独官儿多,内阁大学士啊侍郎啊,根本数不过来,就像我们家夫人才说的那样,您仔细叫花子欢喜打烂了砂锅,末了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那可就真是现人眼了!”  顿了顿,又道:“至于这生孩子,这世上哪个女人又不能生呢?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愿不愿意生而已,有的人娘家没落,自己又无才无德,当然只能盼着早些生下儿子,也好早些在婆家站稳脚跟,不被婆家再给休弃了,可有的人天生命好,娘家得力,公婆看重,丈夫也疼爱,自然犯不着为难自己,只消顺其自然就好了。何况这孩子吧,贵精不贵多,像我家相公那样的儿子,一个家里有一个,已经
  足够了,那些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儿子,再多又有什么用!”  许大太太让左大奶奶只差气了个倒仰,毕竟左大奶奶真要安心气起人来,还是很够本事的,别说她还这般的牙尖嘴利了,光是她那轻蔑的眼神和高高在上的倨傲语气,已经足够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
  升天了。
  许大太太立时就要反唇相讥,反正她自信能让左大奶奶更生气,一个捡了她女儿不要的破烂二手货男人,还当宝的人,只凭这一点,她便可以把左大奶奶气得羞愤欲死了。
  可话都已到了嘴边,却被她堪堪给压了回去,听说这赵氏跋扈得很,娘家祖父与父母又疼爱她得紧,万一惹急了她,回去向赵阁老撒个娇什么的,诚儿好容易才得来的官,岂非又有可能付诸东流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阁老,要整治一个小小的末流县丞,甚至都不必开口,只消一个眼色,便能让人悔不当初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毁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才是!  反正赵氏这般的跋扈,对左夫人自然也不会尊敬孝顺到哪里去,不然坊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传言了,她又何必白白得罪赵氏,弄得她们婆媳同仇敌忾呢,还是趁机下点话儿,让她们婆媳越发你看我不
  顺眼,我看你不顺眼,最好斗个你死我活的好!  许大太太想着,似笑非笑开了口,“区区一个县丞,自然入不得左大奶奶的眼,可官职不在高低大小,只要能为皇上分忧,为朝廷效忠,为百姓谋福祉,官职高或是低,又有什么区别?倒是左大奶奶说的女人都会生孩子,请恕我不能赞同,毕竟这世上不能生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世上的庶子庶女也多了去了,你不生,自然多的是人愿意生,不是么?左大奶奶还是小心一些,千万别让庶子生在了嫡子之前
  才好啊,毕竟某些畜生不如的人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甚至害死自家的亲生骨肉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带着自己的丫头,扬长而去了。
  第1264章 后记十一
  左大奶奶让许大太太说得心下猛地一“咯噔”,想到了自己屋里那两个妖精似的丫头,她们一个是左老太太给的,一个是左太太给的,还都打着“长者赐,不可辞”的旗号,让她根本拒无可拒。  平心而论,那两个丫头一个细致体贴,一个伶俐周到,且都十分的会来事儿会看眼色,用起来当真是一个顶俩,比她自己陪嫁的丫头且要省事儿几分,足见左老太太与左夫人是真花了心思调教她们,
  她们也真是二人跟前儿得用的,给她和相公使唤,的确算得上是“割爱”了。
  可再好用、再省事儿呢,只要一想到她们是左老太太和左夫人塞到她屋里彼此斗法,也是为了降服她,更是为了拉拢自家夫君的,左大奶奶便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是相公人品端方,也重规矩,不肯让庶子生在嫡子之前,才从不多看那两个丫头一眼的,等再过上一年两年的,她若还没能怀上身孕,只怕相公也得着急了,他可都二十好几的年纪了,别人在他
  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他却至今膝下空虚,他又是嫡长子,岂能不着急的?
  届时只怕不用那两个老不死的耍什么花招,也不用那两个狐媚子钻空子蓄意勾引,相公自己就要收用她们了,那她可该怎么办,真容庶子生在嫡子之前,给自己和自己以后的孩子留一辈子的祸害吗?  以那两个老不死的心性,她成亲才不过半年时,眼见她没能怀上身孕,已迫不及待要往她屋里塞丫头了,那将来狐媚子们有了身孕,她们自然也会极力保全,甚至极有可能还会为了贱婢腹中的孩子,
  不计前嫌,联手起来一致约束对付她。
  那她又该怎么办,这种攸关家族子嗣香火的大事,便是她祖父贵为阁老,也是不好管的,毕竟是左家的家务事。  不行,回去后她便找借口把那两个狐媚子都给打发了,以后两个老不死的再要往她屋里塞人,她也宁死都绝不会再同意,反正大家早已是面和心不和,只剩最后一层遮羞布了,她有什么可怕的,她们
  难道还敢像当年对许氏那样对她不成,她也从不是许氏那样的软柿子!  左大奶奶心里有了决定,面上还知道克制着,丝毫不表露出来,因见左夫人脸色仍难看至极,也不说话,只得自己开口道:“母亲何必与那起子不相干的小人一般见识,就跟癞蛤蟆似的,因为自知对人
  造不成任何伤害与影响,也就只能白恶心恶心人了,母亲与她生气,不是白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么?时辰不早了,我陪母亲先去上香吧。”
  话音未落,左夫人已冷冷道:“还上什么香,不上了,菩萨再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又如何,不争气的始终是不争气的,又何必再白费功夫?回去!”
  说完,扶了贴身嬷嬷,转身便走,脸色越发阴得能滴出水来,让贴身嬷嬷本来还想劝她两句,再说两句为她和左大奶奶调和调和的,也是一个字不敢再说了。
  余下左大奶奶万没想到自己才帮了左夫人,在人前也算是给够了她尊重与面子,她却反过来这样打自己的脸,这样拿自己撒气,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也冷笑一声,“回去也好,回去了才好好生算账,省得白叫人看笑话儿!”
  扶了自己的丫头,大步出去,也不服侍左夫人上车了,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婆媳两个就这样双双气鼓鼓的回了家,左夫人养气功夫到底到家些,气了一路,到下车时,已冷静了不少。  她怎么就被许大太太几句刻薄话儿,为许氏这么快又有了身孕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给气昏了头呢,许家都落败成那样儿了,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她听她几句混账话儿怎么了,她就该云淡风轻,当是
  犬吠一般才是。
  还有许氏又有了身孕又如何,不就是生孩子吗,哪个女人不会呢?
  便赵氏不会,只要她想,也多的是孙子孙女儿可以抱,犯得着被气成那样,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那个贱妇,甚至当众给赵氏难堪了,让人知道了,不是白白丢她和左家的脸吗!
  左夫人在心里将许大太太骂了一万遍,也悔之不迭,可要让她向自己的儿媳道歉说软话,也是断不可能的,赵氏本就已够嚣张了,她再示弱,她不是更得狂到天上去了?  于是下了马车后,左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嬷嬷,贴身嬷嬷会意,看向后面也由丫头扶着下了车的左大奶奶,笑着说了一句:“大奶奶必定累了,夫人跟前儿便不必伺候了,且先回屋歇着去吧,老太
  太那里,夫人也自会打发人去说的,大奶奶只管安心。”
  便要扶了左夫人先回去。
  “母亲且慢!”却被左大奶奶给叫住了,慢慢绕至左夫人面前后,方似笑非笑道,“母亲方才在寺里时说,‘不争气的始终是不争气的’,敢问母亲这是说谁呢?是说我吗?”
  左夫人没想到自己都给左大奶奶台阶下了,她还如此不依不饶,火“蹭”的一下又冲上了脑门儿,冷冷道:“我说的是谁,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又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左大奶奶冷“哼”一声,“母亲的意思,您方才的确是说的我了?我倒是想争气,可有母亲生生逼死自己亲孙儿的恶毒行径在前,哪个孩子敢不怕死的,托生到咱们家来,托生到我肚子里来呢?万一再被
  他嫡亲的祖母给生生逼成一滩血水,连来这世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是白投一回胎了么?母亲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说完当没看见左夫人瞬间铁青的脸一般,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便拂袖而去了。
  余下左夫人看着她嚣张的背影,一口气上不来,猛地捂住了胸口。  唬得她的贴身嬷嬷迭声的叫:“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老奴啊……”又忙忙给她掐虎口揉胸口的顺气,总算让左夫人缓了过来,艰难的挤出了一句:“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要受这样的罪……”
  第1265章 后记十二
  左大奶奶当众打了左夫人的脸,却仍是余怒未消,听得身后左夫人好似气着了,也是半点不害怕也不后悔,带着自己的人连头都懒得回一下的回了自己院里去。
  她的奶娘听得她回来了,忙带着人迎了出来,一面行礼一面奇道:“不是说夫人带大奶奶去上完香后,还要吃了斋菜才回来吗,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大奶奶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莫不是夫人又给大奶奶气受了?
  奶娘虽也心疼自家姑娘,却知道眼下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还是该以解劝为主,自家姑娘再是娇贵呢,这当了别人家的媳妇,与当姑娘时终归不一样了,该忍的就得忍。
  不然自家夫人三天两头的登门说理撑腰,次数多了,夫人与老太太的名声固然会越发糟糕,大奶奶的名声难道就会很好听不成?
  且终究是大爷的亲娘亲祖母,如今是大爷还肯向着大奶奶,将来万一大爷不肯再向着大奶奶,或是因这些琐事影响到了大爷的前途,大爷反过来指责她了,大奶奶又该如何再在这个家里立足?  奶娘想着,正要开口劝左大奶奶,就听得左大奶奶怒喝道:“白芷与茯苓两个哪里去了?竟敢不出来迎接我,看来是仗着她们乃老太太和夫人所赐,从没将我这个大奶奶放在眼里啊!既然她们不将我放
  在眼里,我这座小庙容不下她们这两尊大菩萨,我这里也犯不着再强留她们,立刻把她们的东西都给我收拾好了,让她们从哪儿来的,仍给我回哪儿去!”  话没说完,连日都被左大奶奶拘在房里给左泉做鞋子的白芷与茯苓已小跑了过来,正好便听见左大奶奶的话,立时唬得白了脸,就地跪下了,“大奶奶,奴婢们万万不敢的,求大奶奶就饶过奴婢们这一
  次吧。”  因背后的主子不同,二人素来都是面和心不和,只二人都是聪明人,从没明面上表露过出来罢了,差事也是当得妥妥当当,从不曾惹过左大奶奶生气,无事也绝不到左泉跟前儿去晃悠,她们知道她们
  惟有使出滴水穿石的功夫,才有望成功。
  可如今大奶奶却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赶走她们,回去后,老太太与夫人必定也会迁怒她们,那她们还要如何在府里立足,后半辈子又还有指望?
  白芷茯苓想着,不约而同又给左大奶奶磕起头来,嘴里也越发哀婉的恳求着:“求大奶奶开恩,求大奶奶开恩。”
  没几下便把额头都给磕红了。
  左大奶奶却半点也没有因此心软,只是厌恶的与她的奶娘道:“没听见我的话吗,还不把她们连人带东西都赶出去,是要等着我亲自动手吗?”
  又冷冷扫过她的几个陪嫁丫头,“你们几个,耳朵聋了?还是不想继续伺候我,想去庄子上了?”
  几个丫头闻言,都不敢再犹豫了,上前拖白芷茯苓的上前拖人,去她们房里给她们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不一时便将二人给扫地出门了,那叫一个狼狈与不留情面。
  白芷茯苓都是满心的绝望,却不敢再在左大奶奶院外恳求逗留了,她连老太太和夫人的面子都自来不卖的,再惹急了她,她们今日遭的就不是无妄之灾,而是灭顶之灾了!
  二人只得强忍委屈,一个去了左夫人院里,一个去了左老太太院里,她们既是她们的丫头,大奶奶打狗且得看主人,那指不定夫人与老太太会为她们做主呢?
  话说回来,不各自回去求旧主,她们也的确无路可走了。  于是左夫人回了自己院里后,好容易才在贴身嬷嬷的服侍和劝解下,心里好受了那么一点点,又见白芷哭哭啼啼,额头一片红肿,提着个胡乱裹着的包袱回来了,一进来便跪下了哭着求她:“大奶奶说
  奴婢仗着是夫人所赐,便不将她放在眼里,撵了奴婢回来,求夫人给奴婢做主……”
  左夫人的太阳穴立时又突突直跳起来,头痛欲裂。
  半晌方在贴身嬷嬷的按揉下,好了一点点,冷声问白芷:“那茯苓呢?赵氏是只撵了你一个,还是连茯苓也一起给撵了?”
  那个贱人,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竟是为了先前的事,不惜与她彻底撕破脸了,真当她娘家得力,她就治不了她了是不是!
  白芷哭道:“茯苓也被一并撵了,大奶奶看起来很生气,应当是不知道谁惹了她,故意拿我们两个撒气来了……”
  话没说完,已被贴身嬷嬷喝断,“多嘴!还不快下去……算了,既回来了,就先留下吧,等过几日大奶奶气消了,又再回去便是。”
  白芷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却惯会察言观色,当下什么都不敢再说了,一面庆幸着好在夫人还肯留下她——贴身妈妈敢这么说,自然便是夫人的意思了,一面应了“是”,红着眼睛退了出去。  贴身嬷嬷这才低声与左夫人道:“夫人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多划不来,还是等大爷回来,让大爷管教大奶奶吧。这事儿大奶奶实在做得过分了,您不过就气头上,略说了她几句而已,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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