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许夷光挣了两下,知道挣不脱,也就由他去了,道:“没有啊,师叔就是问我,许二老爷的伤,是不是你弄的,我承认了,然后他就……”
  傅御明白了。原来汪思邈是因为他为敏敏出气的行为,对他多了认同的,不由笑道:“敏敏,汪师叔对你真挺好的,想来师父对你更好,可见这人与人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真的一点不重要,师父师叔与你虽没有父女之
  名,却早有父女之实,你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许夷光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如今我与汪师叔是没有父女之实,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什么意思?傅御怔了一下,明白过来,有些惊讶:“敏敏你的意思是,汪师叔对太太……那挺好的,汪师叔一看就是个爱说爱笑,不拘小节的,太太是个安静的性子,就得这样一个人来调和一下才是。那汪师叔去给许
  二老爷治腿,治得他惨叫连连,也不只是在为你出气,还有为太太出气的原因了?”
  “嗯。”许夷光点头,“你不介意我娘以后极有可能会再嫁,再嫁的还是师叔这样一个在寻常人看来,极不般配的人?”
  有那样一个岳母,于他来说,可绝不会是好事。
  傅御已笑道:“我为什么要介意?只要你不介意,我有什么可介意的?至于旁人的眼光,日子是咱们自己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呢。”许夷光如释重负,虽然心里之前也多少有几分把握,傅御不是那样的人,若他真是,他们之间便极有可能没有以后的,但没有听他亲口说出来,她终究还是不能放心,如今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第369章 娘家人
  一时回到县主府,依照傅御的本意,自然是要顺道进去给李氏问个安的,来都来了,他不进去也太失礼。许夷光却道:“我娘这会儿必定正歇午觉,知道你来了,又得更衣梳妆的好一通忙碌,上次因为我说你也不是外人,让她不必换衣裳了,事后被她念叨了好几次呢,所以今儿你就别进去了吧?再说我师父今
  儿不当值,难得你也轮休,机会难得,你还是尽快去一趟五芳斋,把鸡翅和鸭胗都买了,上门陪他喝酒去吧……你这么好,师父见了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他和师母放心了,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说到最后,微微有些汗颜,她这心态,怎么跟那些个得了件新衣裳新首饰,便迫不及待想要冲人显摆的浅薄之人,差不多呢?
  可这么好的人,不让自己最亲的人确切的知道他到底有多好,不能让他们尽快分享自己的喜悦与幸福,她总觉得跟锦衣夜行一样,难免美中不足,所以浅薄就浅薄吧。
  傅御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夷光的心情,就跟他也想让自己的亲人们都知道许夷光到底有多好,自己能与她两情相悦就是多么的幸福与满足,是一样的道理。
  何况他是真的尊敬孙太医,若不是孙太医,就没有如今的敏敏,曾经那个她,他自然是深深喜欢的,却及不上如今这个她除了深深喜欢,还有欣赏与佩服的她。
  遂点头笑道:“那我就不进去了,这便买了礼物拜访师父师母去,敏敏,你替我给太太问个好吧。”
  许夷光点点头:“放心,我会的,你快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进去。那个,晚上你也别来了啊,早些回家休息。”
  傅御却道:“还是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
  两个人你要我先进去,我要你先走的说了几个来回,一旁春分与谷雨已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许夷光方红着脸,跺脚娇嗔道:“让你先走你就走嘛,真是!”
  傅御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先走了。
  少不得又引来春分谷雨一阵笑,见许夷光杏眼圆睁的瞪了过来,方忍笑簇拥着她进去了。
  李氏果然正歇午觉,却睡得不实,许夷光与吴妈妈说话的声音已压得够低了,她依然听见了,在里面道:“是敏敏回来了吗?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许夷光只得笑着进了李氏的内室,道:“娘,您是不是惦记着我没回来,睡不踏实啊?不是早就与你说了,我好好的,不会有任何事,让你在家里只管放心,该吃吃,该睡睡吗?”
  李氏顺了顺头发,笑道:“我很放心,只是今儿睡得早些,所以醒得也早些罢了。医馆开张还顺利吧?我还以为你得申正以后才回来呢。”
  许夷光点点头:“很顺利,来了很多人捧场,因为上午有一场义诊,病人也很多,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一定很快就能走上正轨,开始盈利的。”
  “那就好。”李氏笑道,“累了吧?回房歇一会儿去吧,我让蒋妈妈炖了乌鸡虫草汤,你好生睡一觉起来,就能有鸡汤喝了。”
  许夷光笑着应了:“那娘我先回房去了啊。”
  另一边,傅御与许夷光分别后,便直奔五芳斋,买了五芳斋招牌的卤鸡翅和鸭胗,又用最快的速度置齐了十二色礼盒,然后直奔孙太医府上。孙太医果然在家,难得轮休,近来太医院事情也少,宫里主子们和京城达官贵人们也都健健康康的,传请太医的次数比之前阵子少了一半,料到应当不会再出现休沐日也被急三火四请进宫或是出诊的情况
  ,所以大下午的,孙太医自然在歇午觉。——倒不是他不肯去给汪思邈的医馆开张大吉捧场,实在是他不方便公然的出现,不然别人且不说,至少他太医院那些个同僚下属们,多半都会以为医馆他有份儿,再以此来大做文章,正所谓“有人的地方
  就有江湖”,太医院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孙太医只打算利用自己的人脉,幕后支持一下汪思邈就好了。
  孙太医睡得正香,小厮陈皮小心翼翼叫醒了他:“老爷,傅将军在外面求见。”“哪个副将军?”孙太医睡眼惺忪,但立刻便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此傅非彼副,也约莫猜到了傅御的来意,忙道:“快请到花厅里奉茶,好生伺候着,说我马上就到,再禀了太太去,让太太出来与我一块儿
  待客!”
  一面说,一面还以与自己体型极不相符的灵活,自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穿起衣裳来。
  陈皮正想反问自家老爷这京城还有第二个傅将军吗?
  就见他家老爷已边说边动起来,因为又说又动的,很快便气喘吁吁了,样子颇是滑稽,不由暗暗好笑,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应了一声“是”,便往外走去。
  “回来!”却才走到门口,已让孙太医给叫住了:“请到花厅里奉茶,说我暂时没空,让他等着。”
  陈皮愕然,“老爷,这不好吧,那可是傅将军,傅将军啊!而且万一傅将军来拜访,是有什么急事呢,万一延误了,指不定就人命关天……”
  话没说完,已让孙太医不耐烦的打断了:“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呢,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陈皮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往外面请人去了。孙太医见他走远了,方小声嘀咕起来:“臭小子知道什么,得来的越容易,便越不会珍惜,我这不是想让那姓傅的知道,我们敏敏是有娘家人的,娘家人还一点不在乎他的家世权势,所以他休想拿乔,以后
  也休想欺负我们敏敏吗?”
  倒是与汪思邈的说辞如出一辙。
  傅御自不知道孙太医正想什么,陈皮让他在花厅里等着,他就安安静静的等着,等了半个时辰后,还不见孙太医出来,他心里约莫有点儿数了。
  看来孙太医与汪师叔一样,都是怕他得来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敏敏了,也是,汪师叔都那个态度了,孙太医与敏敏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想也知道只会更疼敏敏的。傅御这般一想,对孙太医的感观就越发的好了,他自是巴不得这世上无条件对敏敏好的人越多越好的……人也坐得越发的端正笔挺,脸上则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务必要随时都保持最好的状态,如此无论孙
  太医什么时候突然出来,都不至于对他第一印象不好了。好在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孙太医终于出来了,傅御忙起身行礼:“师父,我是傅御,冒昧前来府上,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第370章 动容
  孙太医不像汪思邈,从来对傅御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都在宫中当值,孙太医还是远远见过几次傅御的。
  以前倒是觉得这傅将军果然乃人中龙凤,撇开家世出身不谈,单那身过硬的本事和那份过人的气度,已是万中无一了,不怪京中的大户人家都视他为乘龙快婿。
  他要是有女儿,也会打心眼儿盼着女儿能嫁这样一个乘龙快婿的。
  可这会儿真以看女婿的心态来看傅御后,孙太医却觉得,傅御真是哪哪儿都不符合他的要求了。
  一个大男人,长那么俊做什么,不像个武将,倒像个文臣了,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总是读书人,生得斯文俊秀,平常也衣冠楚楚,实则却是个伪君子、衣冠禽兽的许家二老爷,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家世也是,那般的显赫,家里长辈也不满意敏敏,纵然将来敏敏顺利嫁进去了,因为在旁人看来是低嫁,还不定得受多少委屈呢,别人不知道大户人家光鲜亮丽外表下的糟污不堪,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让敏敏去过那样黄连镀金的日子,他可舍不得。
  而且既是武将,将来总少不了上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敏敏岂不是年轻轻的就只能……
  孙太医真是越想越觉得傅御配不上许夷光,敏敏那么好的姑娘,配天王老子都配得,干嘛要委屈自己?
  自然待傅御的态度,便有些个不冷不热,“傅将军叫下官‘孙太医’吧,大家非亲非故的,您这声‘师父’我可当不起。”傅御忙笑道:“当得起,当得起。不瞒师父,我与敏敏已经谈婚论嫁了,若非敏敏说暂时还不到时机,我早请媒人登门提亲了,她既说不到时机,我自然尊重她的选择,但我却觉着,尽快正式登门拜见一下
  师父师母,是十分必要的,毕竟若没有师父您,就没有如今的敏敏,她也跟我说过,在她心里,您和师母便是她亲生父母一般的存在,既是敏敏的亲生父母,自然便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来了,还请师父千万原谅我的冒昧,也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照顾敏敏一辈子,我一定会疼她、爱她、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这辈子我也会只有她一个人,之前我对
  着师叔是这么说的,如今对着您,也是这么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您肯相信我,当然就最好,如果您不肯信我,时间也会为我证明一切的。”
  知道孙太医多半与汪思邈一样,担心的是他以后会跟别的大家子弟一样,通房小妾一屋子,所以他先就把话说在前头,等孙太医态度缓和些了,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能顺利多了。
  果然孙太医的脸色不自觉好看了许多,道:“你见过你师……敏敏的师叔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不靠谱的,没混说什么不该说的,也没有三言两语就昏了头,把敏敏给卖了吧?
  傅御听见孙太医差点儿就脱口说出了‘你师叔’三个字,知道孙太医心里其实是认可他的,暗暗欢喜,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笑道:“就是今日午后的事,我去师叔的医馆接敏敏,所以有幸见过了师叔。”孙太医想了想,肃色道:“敏敏的师叔是个不拘小节惯了的,他说了什么,傅将军都别放在心上,也别当真,倒是傅将军出身显贵,战功赫赫,前途无量,真能保证这辈子待我们敏敏都始终如一吗?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到大,承受了太多不该她一个孩子承受的,我做师父的,对她未来的夫婿,其实家世门第高官厚禄这些,通不在意,只要对方人品好,肯上进,家里人口简单,家风也好,便再无其他要
  求了,平平淡淡才是福,我活到这把年纪了,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再说凭我们敏敏的本事,要高官厚禄有什么难的?她自己便可以挣来。所以,我说句傅将军不爱听的,你的家世权势,至少在我看来,不是加分项,而是减分项,我做太医的,豪门密辛见过经过得还少了么?如果你只是一时情热,许下了诺言,将来却做不到,或是以为许下了诺言只是权宜之计,将来如何,我们这些人压根儿管不住你,那你就是打错了主意,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有我师弟做师叔的,是绝
  不会在乎鱼死网破的!”一席话,说得傅御也严肃起来,抱拳前所未有郑重与诚挚的道:“师父,您和师叔能这般心疼敏敏,我很高兴,就像您说的,她从小到大便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不止您心疼,我也心疼,我除了心疼她,更盼着除了我以外,还有更多能无条件疼爱她的人。至于您说的我只是一时情热,所以许下了诺言,我以一个军人的名义起誓,我这辈子将始终如一的疼敏敏,爱敏敏,以我毕生的时间,以我全部的忠
  诚,若有违此誓,叫我血洒疆场,马革裹尸!”
  傅御轻易不起誓的,这些话,他也至今连对着许夷光,都没有说过,他从来都更信奉,实际行动胜过嘴上千言万语。
  但此刻对着孙太医,对着一位真心关心爱护女儿,真心为女儿未来打算的父亲,他这些话却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只盼孙太医能感受到他的诚意,由衷的认同他,接纳他。
  固然孙太医其实决定不了敏敏的婚事,但只要是敏敏敬重的人,他便愿意一样的敬重,只要能让敏敏开心的事,再小他都愿意去做!
  孙太医终于动容了。他从傅御坚定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决心与诚心,这一刻,他也明白了敏敏为何会选中傅御,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家世,不是因为他的本事前途,只是因为他有一颗疼她爱她的心,一颗让她看得到满
  满希望与未来的心!
  孙太医欣慰的看了傅御好半晌,才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再度开了口:“傅将军,我看到你的诚意了,我不会再反对你,只是一点……”只可惜话才起了个头,已被忽然出来的孙太太给笑着打断了:“只是什么啊,傅将军都已经这般有诚意了,你还要怎么着,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过犹不及?傅将军,你师父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般唠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快坐,快坐,八角丁香,还不快换热茶,上点心果子来,我们家老爷向来粗枝大叶的,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傅将军千万不要见怪啊。”
  第371章 响鼓不用重锤
  孙太太方才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傅御。见他生得修眉俊目,鼻梁高挺,举手投足间都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高贵优雅,她活了四十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风仪也这般浑然天成的男子,——而人对长得好看的人,潜意识都要宽容
  一些,心里已是满意一半了。
  等再听完傅御与孙太医的对话,她心里就更是十分的满意了。
  傅将军既敢许那样的诺言,可见心里真个已是爱敏敏逾过一切,将来如何,说真的谁也说不准,这世上也多的是背信弃义之人,但这一刻,孙太太打心眼儿愿意相信傅御,也打心眼儿里接受了他。所以孙太太才适时出来打断了孙太医,响鼓不用重锤,再任他叨唠下去,没准儿就要起到反效果了,傅将军是因为对敏敏爱屋及乌,才会这般敬重他们的,人既先敬他们一尺,那他们不说还人一丈,至少
  也该还人一尺才是。傅御已抱拳微笑着在给孙太太行礼了:“师母,我是傅御,都是自己人,您千万别客气,拿我当自家的子侄辈看待即可,敏敏常说您待她无微不至,是她的另一个母亲,那便也是我的另一个母亲,您若再待
  我客气,就真是折煞我了,敏敏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这孩子,可真是会说话儿,快坐啊,坐了咱们慢慢儿说话。”孙太太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近看之下,只觉傅御越发哪哪儿都顺眼了,怪道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呢,她今儿可算也体会到这
  样的感觉了。
  倒是孙太医,暗暗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
  说好的冷峻将军,不苟言笑呢,这般的油嘴滑舌,巧言令色,不怕其他人知道,跌破下巴吗?孙太太已坐下在笑着问傅御的话儿了:“傅将军,听说你今年十八还是十九了?可真是年少有为,不过比我们敏敏,大得稍微有点儿多啊,好在都说年纪大的会疼人,我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一点,如
  今令堂应当不会再觉着我们敏敏高攀贵府了吧?其实我也是做婆婆的,真心觉着,只要人好,小夫妻两个能有商有量,你敬我我敬你的好好儿过日子,旁的都是次要的。”
  才说孙太医不知道过犹不及,响鼓不用重锤,轮到她自己了,何尝又不是一样?
  这便是典型的关心则乱了。傅御心里暖暖的,笑道:“师父师母叫我‘熠之’即可,我七月里便周岁十九了,是比敏敏年长好几岁,但我和她,年龄从来不是问题,我会始终如一待她的。至于我母亲,她并没有坏心,只是之前不知道敏
  敏到底有多好,想把她认为最好的都给我而已,如今她已看到敏敏的好了,以后定会好生待她,但我知道,问题的关键始终取决于我,所以师父师母尽可放心。”
  倒说得孙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还说自家老爷呢,自己貌似也没好到哪里去,倒是难为了傅将军,始终都这般的温和有礼,果然是大家风范。孙太太因忙笑道:“熠之,那我就倚老卖老,真这样叫你了啊。时辰也不早了,熠之你要不留下来,吃一顿便饭再回去?师母旁的菜不拿手,清蒸鱼与葱烧海参倒还算拿得出手,你若是愿意留下,师母这便
  准备去。”傅御忙笑道:“便师母不留饭,我也要厚着脸皮留下的,正好我带了五芳斋的卤鸡翅和鸭胗,还有一小坛金华酒来,待会儿一定要好生敬师父师母一杯,再好生品尝一下师母的手艺才是,敏敏告诉过我,师
  母的手艺媲美大厨,我今儿可真是有口福了。”
  说得孙太太十分的高兴,起身道:“那你和你师父聊着啊,我去厨房了。”孙太医心下则半是熨帖,半是纠结,竟然还知道带卤鸡翅鸭胗和金华酒来讨他欢心,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是敏敏还是师弟那个不靠谱的?这么会说话办事,又那么会打仗,必定是熟读兵书,三十六计全
  部烂熟于心的,敏敏以后能是他的对手吗?
  傅御将孙太医的表情尽收眼底,虽不能全部猜中他的心思,却也多少能明白几分,想来他以后有了女儿,也是这样的心理吧?却也不再多说此事,转而与孙太医说起旁的来:“早前在江德府时,有位姓刘的老军医,每每提起师父来,都十分的敬服,还说早年间曾与师父喝过好几次酒,可惜如今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的,也不知道此生
  还有没有机会再在一起喝酒?”
  果然将孙太医的注意力给转移了:“那位军医是不是叫刘光,有个绰号叫‘刘三声’,因为他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先感叹三声?倒是没想到,他竟去江德府做了军医……”
  之后傅御便将话题围绕着刘军医展开,再说到当初自己在江德府打仗的事,越说越远,与孙太医也是越说越投机。
  等到孙太太亲自来请二人去开席时,师徒二人已是相谈甚欢,孙太医更是相见恨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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