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你,你放开我。”韦任的手叫曹盼捏住了动弹不得,他冲着曹盼说话,想让曹盼放开他。
  “那可不行,我若放开了你,你藏在袖里的的两枚银针岂不是要朝我射来,我可不是司马馗。”曹盼轻笑着说,满宠已经上前去将韦任的袖翻找了一遍,竟然真的发现了两枚银针。
  满宠没有二话的将银针取了去与先前的对比,果然与杀死司马馗,还有曹盼找到的银针都是一模一样的。
  “司马公,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曹盼哪怕扣着人也没有错过在场的那些人是什么反应。
  司马防在见到韦任手中的银针时面露出的不可置信,曹盼看得清清楚楚,故而有此一问。
  “韦任与我儿自小交好,他怎么会,怎么会?”司马防怕是也没想到曹盼对他如此之关注,连忙地解释。
  曹盼道:“只怕这人的目标并不是司马馗,而是我,对吗?”
  韦任连藏在袖中的唯二两枚银针都叫满宠拿走了,证据确凿之下,他再否认也是无用的。
  “你既有自知之明又何必再问。”韦任一改刚刚的温和,刺了曹盼一句。
  曹盼轻轻地笑了,“果真如此。既然你觉得不必再问,那就不必的多说了。”
  说着松开了韦任的手,众人都要松了一口气,却见刀光一闪,血溅四射,韦任更是完全的没想到,惊恐地看向曹盼,但他的脖子血流不止,而曹盼手中持着她的剑正要滴着血。
  “嘣!”的一声,韦任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死死地盯着曹盼,死不瞑目啊。
  “我要杀人只光明正大的杀。”这番话不是对韦任说的,而是在场的这些人,这些世族。
  崔琰或是钟繇在见到曹盼竟然直接取了韦任的性命时,要出口的话随着曹盼这一声宣告而消失殆尽。
  “想要陷害我的,搭上你们世族子弟的命来陷害,极好啊。不过,这一次我只诛首恶,下一次,就不仅仅是诛一个首恶了。”人善被人欺,曹盼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不杀世族的惯例,随着世族们一个个的得寸进尺的表现,甚至还有她即将要做的事,不得不打破了。要杜绝陷害的可能,有什么比直接宣告她的做事风格更好的?
  杀人,她要杀谁只管光明正大的杀,藏着掖着的不是她的风格。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了,诸位也没什么话要说的了吧。”
  曹操对于曹盼当众杀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都该散了。
  “司马公,我儿道为你捉住凶手,如今言出必行,司马公将司马公子带回去吧。”曹操还是念着司马防的举荐之情,而且司马馗也死了,司马馗对曹盼说的那些话,曹操也就不追究了。
  “不过,司马公该好好的教教府上的公子。”纵不追究,同样的事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曹操这番告诫,司马防明白曹操所指,连忙与曹操作一揖,“是。”
  “走,阿爹送你回去。”曹操朝着曹盼如此说,曹盼答应了一声,曹植这酒半醉半醒的,看到曹操与曹盼走,回头唤了一声德祖,杨修道:“子建公子也回去休息吧。”
  燕舞立在曹植之侧,曹盼让她送的曹植回府,曹盼今无其他吩咐,她自然还是要照做。
  不过,很快曹植便被曹操叫到了前头。
  曹操是坐车驾出来的,曹植被叫来的时候曹盼与曹操对坐着,曹植与曹操作一揖,“父亲。”
  “上来。”曹操与曹植说了一句,曹植爬了车,曹操扫了他一眼,“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骤然被问到的曹植懵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道:“父亲是指司马馗被杀一事?”
  曹操喘了一口气,曹盼道:“阿爹气什么,别吓着子建哥哥了。”
  作为当事人的曹植完全不明白曹盼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来,抬眼看了曹操,却见曹操果然阴着一张脸,曹植……
  “司马馗被杀,为什么被杀?”曹操从牙缝里嘣出这一句来。
  曹植不算蠢到底,“为了陷害明心。”
  曹操听着脸色总算是好转了些,“不错,就是为了盼盼。你没从这件事里看出其他的事来?”
  “还有世族们的态度。世族们想杀明心。”曹植继续将自己的猜测道出来,这下曹操的脸色算是好了,“不错。但你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想杀盼盼了吗?”
  曹植道:“先时我就提醒过父亲,明心一再与世族作对,早晚会惹出大事的,父亲之前不是听不进去?”
  刚刚脸色好点的曹操被曹植这一句说得气得胸口阵阵起伏,曹操依然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问道:“如此依你所见,盼盼当如何?”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曹植想了想,不禁瞅了曹盼几眼,曹盼道:“子建哥哥尽可畅所欲言,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说过,就像刚刚司马馗骂我杀师我都没动他,你可是我哥哥。”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但是看在曹操的面子上,无论曹植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曹盼都不会要他的命,绝对!
  曹植是觉得自己刚刚沾了曹盼的光,喝了许多想喝没能喝到的酒,转头就跟曹操说她的不是,虽然是当着曹盼的面,自诩君子的人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但是这些话卡在心里也难受啊,曹植道:“适才明心就不该杀了那韦任,借韦任可与世族交好。”
  对此,曹盼不能说曹植说得不对,“子建哥哥甚是崇拜世族啊。”
  “世家子弟,端正雅正,满腹才学,是我辈之楷模。”曹植一副羡慕的模样,那副模样让曹操的脸更黑了,气得直指曹植道:“下车,你自己回去。”
  被曹操刚叫上车都没坐热的曹植茫然地看向曹操,“父亲不觉得?”
  这是嫌气得曹操不够啊,曹操觉得他再多看曹植一眼怕是要忍不住对曹植动手了,故而厉声道:“下车。”
  车驾停下了,曹植也不敢真惹了曹操,缩着脖子与曹操作一揖还是乖乖地下了车,曹盼探头与燕舞道:“送子建哥哥回府。”
  “是!”燕舞应声,曹植这次没带了侍从,他那半醉半醒的模样,不小心着点万一就叫人给算计了,亏的是谁?
  曹操虽然生气,见曹盼纵然被曹植说了一顿表达对她的不认可,却还是让人将曹植送回府,心还是被暖了暖。
  “你怎么就不是个郎君呢?”曹操又是忍不住地感慨,曹盼动了动头道:“我觉得生为小娘子挺好的。”
  完全当是听不出曹操话里的意思,也当作不解曹操为之遗憾的是什么。
  “今天的事,你说子桓有没有参与其中?”曹操心暖了之后问曹盼的这话差点把曹盼吓着了。
  “应该不会吧。”曹盼还是公道地说了一句,“没有这个必要。”
  曹操却冷哼一声,曹盼道:“不过是巧合而已,那韦任只怕也是适逢其机所以才会突然杀了司马馗栽赃我。我会跟子桓哥哥到食肆的事,没有任何安排的可能。况且,子桓哥哥请我原本是想让我到他府上的,还是子建哥哥跟杨修来了,这才改到了我那食肆。”
  曹盼一一给曹操分析着,曹操听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那司马懿?”
  “总不会阿爹怀疑司马懿吧,死的那一个可是司马懿的亲弟弟啊。”曹盼一下子明白了曹操所指,曹操这是怀疑司马懿布的局。
  “正是因为那是他的亲弟弟,没有人会想到他会这么恨,故而才最有可能。”
  “那理由呢?司马懿用自己的弟弟来陷害我,只为了把我从尚书令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也不够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是得多坑啊,司马懿擅忍,她的存在并不足以让他出这样的狠招。
  曹操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只怀疑而不是肯定。”
  正是因为曹操思来想去也觉得司马懿不像是那样轻率出手的人,所以曹操才没有肯定这里头究竟有没有司马懿的手笔。
  “从前我看阿爹对司马懿挺有好感的。”曹盼实事求是的说,也是对于曹操如今的态度表示不解。
  曹操道:“别告诉我你在上庸郡就没注意到许都或是邺城的动静。得了司马懿的相助,你子桓哥哥如今在世族的地位那是一日千里。”
  “嫡长承袭向来为世族们所推崇,纵无司马懿,支持子桓哥哥的人也比子建哥哥多。若非你偏心子建哥哥,子建哥哥根本无力与子桓哥哥抗衡。”
  第297章 皆归
  老大的一句实话,然而曹操却不以为然,“就以今日之事来说,你就更喜欢你子桓哥哥?”
  曹盼当然不会以为曹操这会儿还能不知道曹丕半道退席的事。
  “兄妹之间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曹盼还是帮着曹丕说好话,她绝对不当挑拔人家父子关系的人。
  再说了,曹操与曹丕的感情不好,曹操这心里憋气才是最伤身的,曹盼无所谓曹丕的态度,却是紧张曹操。
  “连妹妹都如此对待,他还能容谁。”没想到曹盼明明是想平和曹操的怒火,一不小心的却成了火上浇油。
  曹盼直接闭嘴了,曹操还能没发现曹盼那点小心思,一眼看了过去,“怎么不说话了?”
  “挑拔父子感情的恶人我不做。”曹盼非常直接地告诉曹操,曹操却是笑了,“说来你从来不在我的面前说过你那些哥哥的好与不好。”
  “阿爹自己能看到,好不好的用不着我说。”曹盼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也这样脱口而出。
  曹操看着曹盼道:“你心中坦荡,不非议于人这样很好,但是受了委屈也要告诉阿爹。”
  显然今天曹丕半道离席的事成了曹操心中的坎,虽然她不是存心坑的曹丕,但这无意把曹丕给坑了,那也怪不得她吧。
  一会儿的功夫曹盼闪过这样的念头,最终还是半天没有张口。
  “今日之事,杀人以昭示做得很好。”曹操觉得只要不想他那些个儿子,对于曹盼处理的手段他是极其的认可。
  曹盼道:“阿爹不怪我招了世族的不喜就好。”
  俏皮地冲着曹操眨了眨眼,曹操道:“又作怪。”
  “我这尚书令的位子可是还没坐稳呐阿爹。”曹盼像是不经意地吐了一句,曹操道:“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若是依我之意,连根拔起,可惜替换的人还没有。”曹盼才说了前半句曹操已经瞪大了眼睛,赶紧的把后半句给补上,曹操哼哼的一声,“如今毕竟还是汉室天下。”
  曹盼看了曹操一眼,“答应荀师傅的事,阿爹会做到的。”
  这般的笃定,曹操却笑了,“对,我这一生得益于文若诸多,我最后答应他的事,我定会做到。”
  一步之遥,他却没有最后迈出那一步,然而他在历史上却背负了几千年的奸贼骂名,倒是那刘备与孙权皆称帝了,反而为人所称赞。
  曹盼冷冷地笑着,“无妨,阿爹想做的我都会帮阿爹做到。”
  纵一时不能改,她还有年轻,她有的是时间去一点一点的渗透,当有一天她足够强大了,她就把这个天地给改了。
  “先做基本能做的事,框架先定好,那些深入的事,慢慢来。”曹操这般叮嘱了曹盼,曹盼点了点头,“知道了。”
  曹盼的府邸也都到了,车驾停下,曹操掀起车帘看了看道:“你这宅子是不是小了点?”
  “我就自己一个人,够大了。况且虽然比不上铜雀台,我这府里也是什么都不差。”曹盼这么扬眉冲着曹操说着,曹操道:“好好的铜雀台不住,偏要跑出来自己开府。”
  曹盼挑挑眉冲着曹操道:“阿爹不是心知肚明。”
  他的女人那么多,偏偏曹盼又是一颗摇钱树,人多口杂,以前没机会找上曹盼的人,好不容易碰到曹盼在了,那还能不赶紧的粘上来。
  卞氏那是自小的情谊,最要紧的是卞氏从来不会跟曹盼提任何的要求,曹盼能真心实意地认一句,卞氏喜欢曹操是真喜欢。
  至少就曹盼的看来,一个男人招了那么多的女人,她是绝对不可以帮着他把后院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连带着他前妻生的女儿也当了亲女儿来疼。
  “罢了罢了。”对于女人的事,曹操在丁氏的面前心虚,在曹盼的的面前就更是心虚。
  他这辈子也就面对这么两个人会有这种心虚,丁氏不在了,曹盼每每提到他那些女人那嫌弃的模样,曹操只想说一句,不愧是丁氏生的,真是一模一样。
  “阿爹早些回去吧。我是要等元直他们到了之后才好动手,这几日还是闲等着。”
  这会儿都近子时了,曹操也不多说了,“你也回去早些歇着吧。”
  曹盼点头,目送曹操离去,这才带着静姝回去。
  进了府,曹盼朝着静姝一笑道:“今天做得很好。”
  静姝听到曹盼这么一夸露出了笑容。韦任的针包是静姝发觉给了曹盼的,静姝口不能言,人们下意识的都会忽略她,倒是让她发现了这样的物证,因而她才提议开膛剖肚。
  因司马馗之事,曹盼当众抹了韦任的脖子,再往尚书台去的时候,那些原本不拿正眼看她的人开始避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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