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教皇的共处
毫无疑问，尤莉的校园生活是充实而忙碌的。
她选了许多课，尽量涵盖了未来可能会用到的所有方面的内容，当然，也是为了尽量多地认识更多的老师，毕竟在学院中，给老师留下良好的印象有利于获得更多机会。
她也常被邀请参加一些项目或者课题，老师们很愿意把橄榄枝抛向她。
当然，这之中也少不了和其他同学的交际。她当然也不止有芙罗拉一个朋友。
但是尤莉为了应付艾德里安随时可能出现的传唤，退出了好几个课题和竞赛。没办法，她不敢惹怒艾德里安，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专注而拖累别人，就只能放弃许多机会了。
尤莉趁着空闲的时间来到了烹饪实验室，准备按照塞西尔教授的吩咐，烤一些坚果曲奇，顺带给芙罗拉做几个她喜欢的菜。
调试好法阵，把处理好的原料放进烤箱，又把给芙罗拉的菜装到保温的盒子里，尤莉才坐了下来。
掏出艾德里安推荐的书，尤莉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活得挺迷茫的，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或者说以后能有一个更好地环境。她也没什么当梦魔的实感，比起当梦魔，这更像是一种她为了生存必须要做的。
而面对艾德里安这件事，让她更加没有实感。艾德里安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而梦中和现实她向来分的很清楚。但现在它们合二为一了，梦里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
尤莉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书，烤箱里逐渐传出了香气。
“哇，好香。尤莉，你又烤曲奇了。”一个男生推门而入，是尤莉的同学。
刘易斯·朗曼，朗曼公爵的侄子。虽然是个贵族，但却没什么架子，成绩也不错。他和尤莉一起做过不少课题，也因此品尝过不少尤莉的甜点。
“是啊。”尤莉说着，把烤盘取了出来。一个个圆圆的曲奇被烤成了金黄色，里面藏着小块的坚果。坚果的香气和黄油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整个实验室里都弥漫着一股甜味。
“我能尝一块吗？求你了，太香了。”看着正在架子上晾凉的曲奇，刘易斯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普通的坚果曲奇而已，你在家要是想吃不是一大堆？自己拿，小心烫。”尤莉笑，在一旁开始准备放曲奇的盒子。
为了不让艾德里安那个麻烦的家伙嫌弃，她特意买了精美的盒子来装曲奇。
明明不需要这么麻烦，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尤莉质问自己为什么，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理由：为了感写昨天梦中他的教导。
“塞西尔教授让我带了您喜欢的茶叶，现在需要我给您泡点吗？”尤莉到了艾德里安的办公室。
“随便。”果不其然，他又沉浸在不知道什么仪器中，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尤莉闻言，拿出了茶具。水流烫过茶叶，特殊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尤莉数着时间，害怕茶叶泡久了味道苦涩。
在杯子里已经充满了琥珀色的茶汤后，她便拿出了曲奇，摆在小小的茶桌上。
似乎是闻到了茶叶的香气，艾德里安竟然放下了手中的实验，走了过来。他坐在唯一的那张椅子上，低头看到了那盒散发着香味的曲奇。
“我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艾德里安有些嫌恶地闭上眼睛。
“科萨大人……我很抱歉，下次不会了。”尤莉不好反驳，因为她确实让刘易斯尝了一块。但是艾德里安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也太挑剔了。
“还有，我记得你的同学里有朗曼家族的人，”艾德里安睁开了眼睛，皱眉盯着她：“少和他们来往。”
尤莉更加奇怪了，又是刘易斯。先不说为什么不能和朗曼家族的人打交道，艾德里安难道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吗？
“好的，我会听从您的教导。”但她只能继续低着头，不能反驳他。
艾德里安不再说话，也没有继续挑毛病，只是在每次喝完的时候示意尤莉给他倒茶。而尤莉只能像个女仆一样，在旁边等着。
幸亏以前在餐馆当过服务生，把艾德里安当成客人对待就没那么膈应了。尤莉想，看来梦里要问更多问题才能赚回来，她的曲奇只能带回去和芙罗拉分享了。
茶叶几泡之后，味道便淡了。艾德里安放下茶杯，又走回了仪器前。
“那边有水池，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放到柜子里。”他吩咐道。
尤莉只得照做，然后把曲奇也包了起来。
“你送别人的东西难道还会带走？”艾德里安发现她准备带走曲奇，突然插了一句。
“您不是不要吗？我想如果您不要，不如我带走，以免浪费……”
“那我说你可以带走了吗？希望优等生同学可以做到品学兼优，这么不懂礼仪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艾德里安看都没看她一眼，“明天再来，带一盒新的，为了补偿你这次的失礼。”
“……”尤莉被噎得说不出话，重重地放下曲奇，气鼓鼓地走出了。
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她又弱弱地回了一句：“科萨大人，再见。”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她还是怂了。
不仅给人当了好一会免费女仆，浪费了一盒曲奇和她的盒子，还收获了一肚子的气。
艾德里安终于离开了仪器，看到了被收好擦亮的茶具、水池旁挂的整整齐齐的清洁用品、光洁的茶桌，和茶桌上的漂亮盒子。
里面躺着精致的曲奇。
艾德里安止住了丢掉它的想法，他像是犹豫着什么，最后打开了盒子。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像是在邀请他。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他喜欢的味道。肯定是塞西尔那家伙告诉了梦魔。
净干多余的事。
艾德里安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个曲奇，咬了一口。刚刚入口，香甜便化在了口中，咀嚼焦脆的坚果，坚果的香气使得口中的甜香更多了一个层次。
“有点油腻。”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样坐在桌前，盒子里的曲奇静静地躺着。
第二天，尤莉带着新的曲奇，敲响了艾德里安办公室的门。
“科萨大人，昨天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今天来给您道歉。”尤莉一进门，便发现茶桌旁又多了一张椅子。
“你去泡茶，倒两杯。”艾德里安竟然看了她一眼。
难道是塞西尔教授要来？尤莉从柜子里取出茶具，却意外地发现了昨天的曲奇盒子。
竟然没有被扔掉。
尤莉熟练地泡好了茶，刚刚倒好，艾德里安便走了过来。
他坐到昨天的椅子上，然后看着她：“你站在那里挡住了光，影响我的心情。”
“那我……”昨天也是这样的啊，这家伙怎么一天比一天烦人。
“你的脑袋是不是白长这么大？坐下，还要我教你吗？”艾德里安轻轻地别过脸，喝了一口茶。
尤莉有些僵硬地坐了下去，她真的搞不懂眼前的男人想干什么。
“喝茶。”艾德里安继续命令。
尤莉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在认真地思考艾德里安在这么短时间内下毒的可能性。
她喝了一口，味道浓郁有层次，香气在口中荡漾着，许久不散。
好茶。
然后她在艾德里安的注视下又拿起了一个曲奇，放进了嘴里。
是熟悉的味道，今天也做的很成功。
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艾德里安的面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端着茶杯垂眸的模样，让尤莉真切地体会到了那些粉丝的心情。
他拥有被神明亲吻过的面容，和无懈可击的仪态。
“烤的有些过头了。”艾德里安皱眉。
好吧，如果不是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她或许真的会被迷惑吧。
她逐渐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悄悄地用目光描摹着艾德里安的轮廓。茶汤的热气弥散在空气中，氤氲升空。
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从没有这样平静过，甚至可以用温馨来形容。
尤莉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那一盒曲奇竟然吃完了。而在她离开的时候，艾德里安还回应了她一句：“花香型的红茶和黄油比较配。”
尤莉在塞西尔教授揶揄地目光之下拿走了那罐精灵森红茶。第二天，艾德里安办公室的茶桌上就出现了红茶曲奇和一捧满天星。
之后除了曲奇，茶桌上还出现了各式茶点。而每一次尤莉要离开的时候，艾德里安都会不经意地说出一些“建议”。
当然，还有一大堆点评和批判。尤莉打心眼里觉得艾德里安曾经不在乎口腹之欲的形象完全是因为他太挑剔了，聚集着苦修者的神殿完全没法向他提供和他口味的食物。而他这种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大概也不屑和别人讲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段时间的梦境中，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不如说梦境成为了尤莉的第二个课堂。
但今夜，再一次来到梦境之中，却没有见到艾德里安。
一个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女人穿着女仆装，站在玫瑰花园旁。她的身旁坐着几个贵妇人，正笑语嫣然地开着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