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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节

  刚才还作壁上观的泰国小姨妈,此刻正笑盈盈地拉着我的手,死乞白赖地邀我去泰国王室做客。
  对于这种莫名其的邀请,我实在是无力应承。
  此时此刻,我最想做的事情,并不是应付这一大帮子热情的东南亚群豪,而是找一个地方,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
  累了,我是真的累了。
  好在这些人过来,也不过是与我们打个招呼,混一个脸熟,余下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倒也没有太多闲情逸致陪着我瞎扯。
  随着这些人离开,我们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布鱼、小白狐儿,与秦伯、依韵公子,以及刘长老等人找了个地方,或坐或躺,给彼此疗伤敷药,而过了半个多小时后,般智上师身边的白巫僧带着一辆中巴车过来,将我们接到了附近的一处宾馆下榻。
  作为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吴哥宾馆的条件自然也不会太好,不过有张干净整洁的床,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甚至都来不及多说什么,回到各自的房间之后,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刑堂长老刘学道,因为没有受什么伤,自愿为我们守夜。
  此老之前的架子极大,然而在这个时候,却义无返顾地承担起了这般的职责来,不知为何。
  我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整个人仿佛都快要死去了一般,而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感觉怀中,突然多出了一份芳香和温暖,方才缓缓地醒转了过来。
  第八十六章 毁容,清算
  我这人平日的警觉性很高,一羽不能加,蚊虫不能落,讲究的就是一个敏感。因为常年刀口舔血,早已过惯了这般的日子,不过也只有精力耗尽的这个时候,才会一直等到温香软玉满怀间,方才清醒过来。
  在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有吓了一大跳。
  不过当闻到那熟悉的味道,以及药香之后。方才晓得,挤入我怀中,将我给紧紧抱着的,并非别人,而是小白狐儿。
  因为受伤太过于严重,小白狐儿的七尾之力此刻已经崩塌了,身后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将裤子弄得鼓鼓囊囊,而那张脸更是直接毁容了,血肉模糊,鼻子都只剩下两个孔洞。宛如厉鬼一般。
  我因为实在是太过于疲惫,在简单地了解她性命无忧之后,便将其交给了布鱼,让他处理,而我则是再也分不出一点儿精力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此刻晓得拥入我怀中的却是小白狐儿,却也不敢立刻醒过来,装着熟睡的样子,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小白狐儿仅仅只是抱着我,并没有再做任何动作,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轻轻的抽泣声,胸口的衣裳,不知不觉,居然湿了一小片。
  小白狐儿。哭了?
  这情况让我有些难过,一直以来,这个小姑娘在我的心中都是坚强、活泼的印象,自懂事开始,就没有哭过几回,此刻居然不声不响地爬上了我的床,躲在我怀里,极力地忍着声音哭泣,着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随着小白狐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有一种难以抑制的趋向。我也终于不能再假装熟睡,缓慢地睁开眼睛来。
  我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样子,抓着小白狐儿的双肩,让她饱满的胸脯稍微地离开我的胸口,沉声说道:“尾巴妞,你怎么了?”
  “哥哥……”
  小白狐儿将脑袋埋在了我的胸口,刚说话,泪水就止不住地冒了出来,哽咽了半天,都说不出话儿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去开台灯,却被她给一把抓住,难过地喊道:“别开灯,哥哥,不要开灯……”
  我听到她这焦急的话语,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沉睡之前小白狐儿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来。
  毁容!
  能够让小白狐儿变得如此脆弱的,恐怕就只有这件事情了,想到这里,我从床上坐直了起来,让她坐在我的对面,双手交叠,认真地看着她。
  小白狐儿低下头,不肯让我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然而即便是低着头,我依旧能够瞧见那大概的轮廓,瞧见先前那一张清秀妩媚的小脸儿已经完全变形,就仿佛用熨斗给生生地拍平了一般,乍一看上去,当真是有些恐怖。
  不过恐怖归恐怖,我却晓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陪着我一起成长的青梅竹马。
  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都不能够改变这个事实。
  更何况,身为精怪,改变自己的容颜,并不是那么复杂的事情,基于这一点,所以我先前倒也没有太多的在意,没想到却成了小白狐儿的心结。
  为了让小白狐儿轻松一些,我微微一笑,紧紧抓着她的双手说道:“尾巴妞,难道你换了一张脸,就不是你了?”
  听到我这么一说,她方才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只见那血肉模糊的地方已经结痂,横七竖八,确实有些狰狞,而原来秀丽挺直的鼻梁,此刻却被两个孔洞给代替,着实诡异,不过我心中有了准备,倒也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平静地问道:“些许外伤,不过尔尔,等你修为恢复了,自然能够回复原来模样,何必自怨自艾?”
  小白狐儿哭丧着脸说道:“哥哥,那姓康的老坏蛋将我的修为给破去了,我现在的气海里,只剩下最基本的种子了,哪里能够自我恢复啊……”
  “啊?”
  听到小白狐儿的哭诉,我心中顿时就生出一团火来,那个康克由,当真是个死变态,居然将小白狐儿变成这般的模样,着实可恶。
  我心头固然是怒火滔天,不过在敏感脆弱的小白狐儿面前,却不得不保持着平静的模样,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认真地说道:“没事,这修为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练,你当初还不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现在重修,肯定会少走许多弯路,顺畅得很呢!”
  小白狐儿难过地说道:“可是,我只有修到三尾之力,方才能够改变现在的模样。而我因为受到这一次的重创,那时间,最长十年,最短也要三年……”
  我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言宽慰道:“不管几年,不管是否能够恢复,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当年的嘤嘤!”
  听到我这话儿,小白狐儿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许久。
  这段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而后小白狐儿突然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哥哥,以前在神仙府里面的时候,你经常抱着我和胖妞一起睡,今天,我能够在你怀里,躺一会儿么?”
  小白狐儿近年来逐渐从女孩儿长成了少女,渐渐地抽条儿了,胸口突起,屁股浑圆,已经有了女人模样,我也是尽量地与她保持距离,不会显得太过于亲密,给人予不好的遐想,而此刻瞧见这女孩儿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面孔,以及那水汪汪的眼眶儿,让我倏然又想起了当初在麻栗山草丛里面,第一次瞧见那个小姑娘时的场景来。
  那个时候的她,就像一小猫小狗一样,可怜得让人揪心的疼。
  而此刻的她,还不是一样么?
  这个世界上,她能够依偎的,除了我,难道还有谁么?
  想到这里,我心疼地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搂入怀里,轻声说道:“好,你得乖乖的,不要胡思乱想,而且还得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的,知道么?”
  怀里的那个小姑娘脑袋朝着我的胸口拱了拱,换了一个舒服的方式,低声说道:“嗯,我知道了……”
  这话儿说完,她居然就睡了过去。
  看得出来,她一直都在为自己毁容之事而悲恸不已,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而此刻在得到我的劝解之后,却是放下了心来,精神一松懈,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瞧见小白狐儿睡着了,试图放开她,然而却被她下意识地紧紧抓着,心中一软,便不再执意。
  抱着小白狐儿的我,心中一点儿男女情欲都没有,想着这些年来与小白狐儿在一起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那种浓浓的亲情就袭上了心头来,闭上眼睛,方才感觉精疲力竭的我依旧还是困倦得很,便也不再多想,跟着也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小白狐儿已经不知去向,我坐起身来,瞧见床头柜上面留着一张纸条。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瞧见上面却是小白狐儿写给我的留言——哥哥,谢谢你给我的鼓励,也希望你,一直做我的哥哥,永永远远!
  看到这句话,我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笑,心中满是荡漾的情绪。
  是的,尾巴妞,我会一直都是你的哥哥,永永远远。
  这一点,从你我认识,就已经注定了。
  这就是缘。
  我睡醒过后,梳洗打扮,出门一问,方才知道我居然睡了一个多星期,而在这段时间里,以泰国小姨妈为首的东南亚联合同道已然联手将巴干达这个邪教给彻底地围剿干净,除了少部分人逃入了山林,大部分人,或死或囚,不成气候。
  海啸一案,至此差不多也算是了结。
  唯一让人觉得有些不圆满的,就是那天出现在现场的陆一,也就是小药匣子,一直没有下落,估计是趁乱逃跑了。
  我本来想将邪灵教海外的这条线给捡起来,结果终究还是不能成事。
  小白狐儿在那夜之后,放下了心结,找布鱼给她弄了一副面具,也恢复了之前那天真烂漫的性子,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少女之心,而秦伯和依韵公子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待到我苏醒之后,特地与我告过别之后,便前往我们最初的目的地金边,通过依韵公子的家族公司,返回了宝岛。
  刘长老其实与秦伯等人一般,着急回家,不过也是为了我,方才在此等候,待到我这边无事,便与我招呼一声,带着炮制妥当的智饭和尚,赶尸北上。
  随着众人的纷纷离散,回国也提上了我的日程计划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
  在醒过来的第二天,我与泰国小姨妈进行了会面,双方交谈得十分融洽,并且交换了一些各自的看法。
  几天之后,曼谷一家名叫野门之光的酒吧被查封,有人试图暴力抗法,五人被当场击毙,十数人被抓捕,羁押在了泰国西北的某处秘密基地。
  再一天,前曼谷大亨素察的两个兄弟相继被查,罪名是参与制作和贩卖毒品,以及黑社会活动。
  两天之后,我们登上了曼谷前往春城的飞机。
  番外篇卷二 浮云年代
  第一章 我们终将老去
  我们返回春城的当天,正好是穆青山的遗孀,和小儿子抵达祖国的第二日。
  在曼谷定居长达近二十年,无论是穆青山的遗孀。还是小儿子,对于祖国都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倘若不是穆青山和穆史薇的死,两人是绝对不会回到这样一个陌生之地。
  事实上,他们是被我从夺命妖姬私设监狱里面,给救出来的。
  两人原本也是将被当成人质的命运。
  一场大战,悲痛之余。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让两人欣喜的是,回到祖国的他们,受到了最为热烈的招待,滇南局春城市局为了母子二人的到来,在单位大院里特别腾出了一套最好的房子,不但安置好了仓惶而来的两人,而且还给穆青山遗孀安排了一个局内翻译的工作,也给那小孩儿安排了最好的幼儿园。
  有着省局的特殊照顾,这孩子一旦表现出一定的天赋,就会被纳入系统内的培训系统,成为一名修行者。
  而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母子二人见了面。
  双方见面,寒暄几句套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太多的话语要讲。
  穆青山的遗孀对我的情绪十分复杂,倘若不是我,或许穆青山和女儿还不会死去,同样的道理。若没有我,她也不可能被救出来,获得重新生活的机会。
  到底该怎么面对呢?
  这是个难题。
  我无法跟一个沉浸在幸福生活中许久的小女人解释这现实的残酷,甚至无法对她说,康克由当初杀害穆青山和穆史薇,完全只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
  世间的丑恶,留给我们就好,普通人,宁愿看得少一些,生活或许还会幸福点。
  我离开了,留下啦一大笔钱。交给滇南省局的相关领导,作为孩子以后的教育费用,和母子二人的生活来源。
  与滇南局的相关同事们吃过一顿简单的送行酒后,我与布鱼、小白狐儿也分别而来。
  他们回京都,我去金陵。
  三人在机场分手,小白狐儿已经完全没有了粘着我的小女孩脾气,文文静静的,反倒是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
  或者有些小失落。
  不过,小女孩儿,她终究还是会长大的,也终将会离我而去。
  飞机抵达金陵。我没有先回句容茅山,而是去南南那边走了一遭,提供了一些资金之后,又跟慈元阁的阁主方鸿谨在秦淮区碰了头。
  之所以找方鸿谨,除了叙旧之外,主要的还是在聊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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