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杀机
这就不对了,她不是一个需要依附着某人的女人。
无论是在现实上,还是在精神上。
“那十一万贯,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许你可以帮我一个忙,我如果这一趟走得顺利,也许给你的分红,能解决十一万贯里的大部分,或者全部的问题。”刘瑜慢悠悠地对她说道。
她敲了敲案几,示意他说下去。
“黑水镇燕军司,我知道,都统军是你的人,监军使、教练使也是你的人,不过副都统,还有左右侍禁官,却是那些和你作对的党项贵族来着。我可以帮你除掉这些人,但我要黑水镇燕军司,在一个月里,听我号令,向辽国发动几次小规模的攻击。”刘瑜到了这时候,也不避忌什么了,所谓图穷匕现,一环套一环,到了这时节,就得把真实目的揭开。
梁太后听着,娥眉为之一竖:“刘白袍,你是犯了痰么?还是被邪物夺了舍?”
因为刘瑜这简直就是说胡话,怎么可能因为钱,然后太后把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丢给刘瑜去玩一个月?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概念啊,换成谁是西夏统治者,也不可能点头答应这样的事情。
“你要权力,就算有胜仗,有军队服从你。”
“要军队服从你,你本身的能力是一回事,粮草、装备,至少得能跟上,对吧?这要钱。”
“钱从哪来?就算夏国在边境,战力略优于大宋,但你们有能力打入关中?不可能的,要不你们早就打了。辽国?你们也不可能打得过,要不当时第二次贺兰山之战,你们就挥师打过去了。”
刘瑜说到这里,望向梁太后:“所以你要权力永固,就得给西夏找一条活路,唯一可行的,向西南发展,回骰也好,大理也好。当然你要吞辽噬宋也可以,只要你有胃口。可不论如何,粮食和钱的是避不过的了。”
然后他就不往下说了。
有些话,让对方自己去脑补,好过把什么都挑透,特别是梁太后这样的人物。
刘瑜慢慢悠悠冲了五次茶,直到他又换了一泡茶叶,梁太后才终于开口:
“你的心太大,这不好。”
“黑水镇燕军司,不可能让你执掌一个月的,除非你仕夏,那绝对没有问题。”
“解决十一万贯的问题,解决黑水镇燕军司里,该解决的人。”
“你的报酬,是黑水镇燕军司,会有五次供你调派的机会,每次不超过两百人马。”
刘瑜苦笑道:“正军,不能是部落兵,要不我实在没办法。”
“好,正军。”
说完以后,梁太后压根没有留给刘瑜讨价还价的空间,起身就离开了。
正军就是能上阵作战的职业军人,与全民动员时,从部落抽出的,自备刀马的部落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而且往往一个正军,是要派上两到三个称之为“负赡”的辅兵来帮助作战的,确定是正军,那等于就多出两三倍人数的辅兵来。
但梁太后这么摆驾走了,就让刘瑜有点愣住了。
这是太后寝宫,太后还摆驾去哪呢?
然后至少得给刘瑜开具出城的手令,或是安排罔萌讹来送一下吧?
刘瑜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就是得了西夏黑水镇燕军司的兵力为杠杆,别说现在说是一次两百人,有了这由头,到时真能调动多少人,那就看刘瑜的本事了。
而只要把辽夏边境的战火撩拔起来,对于大宋来说,就是一个有利的时机。
甚至,只要能让辽夏边境关系恶化,萧观音那五千匹马,也不见得不能去想!
而这个时候,刚才刘瑜“一掷四万贯买下”的宫女,却是小脸绷得紧紧的,把一封信放到了他面前。
上面有火漆封口,想来就是梁太后给黑水镇燕军司的旨意了,大约以书信的形式,比如隐晦的来表达。刘瑜不在意,这火漆,对他来言,不是个事,只要离开这皇宫,出了城之后,他有太多的办法,可以取出内里的信件出来阅读,再将它复原。
可是,这宫女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就让刘瑜一下子傻眼了。、
“娘娘说,你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罔萌讹将军会接到将你格杀当场的命令。”
这宫女望着刘瑜,一脸的同情:“而且,罔萌讹将军刚刚被娘娘唤了过去,被骂是条没用的狗。又派了长随,去家中搬运来财物,赎回那张欠条。”
所以当罔萌讹接到对刘瑜的格杀令时,他绝对要比任何人都用心用力。
“这边给我密旨,那边又要下令格杀,是为什么?”刘瑜一脸茫然的问道。
宫女看着刘瑜,不慌不忙地说道:“娘娘说了,你不能凭着一张嘴,就想从她手上拿走六十五万贯。所以,你能活着去到黑水镇燕军司,格杀之令就也取消,一切按着之前说好的合作。若是你没有本事去到黑水镇燕军司,那你得怪自己,不敢开这种口,心不该这么大。”
话到这里就很明白了,梁太后就是要让刘瑜拿出本事来。
证明这六十五万贯交到他手里,能产生预期的红利,是一件可信的事。
至于为什么他能去到黑水镇燕军司,就能说明他讲的预期红利是可信?
这里面并没有必然的逻辑。
就算刘瑜能去到黑水镇燕军司,这种能力,和他谋取商业利润的能力,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啊。可是梁太后不这么认为,或者说,她也只能去做这么一个测试,她根本就不在意,这逻辑对不对,她要除掉自己的心魔。
如果这样,她的心魔都不死,那她就觉得,也许自己应该顺应天命。
刘瑜望着那宫女,语速便有点快了,也顾不上泡茶:
“不论怎么说都好,那四万贯的欠条,可是要算到你头上。太后说你能力挽奔马,又能弯弓射雕,铁鹞子里,你只要披挂整齐,也可横刀立马。这样,你赶紧去披挂,护我杀出一条血路啊!”
那宫女看着他,象是看着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