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投其所好
事实上,如果刘瑜知道白玉堂对他的迷信,他绝对会苦笑不已的。
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现在没有条件开设专业课程,而且整个大宋朝,基础教育跟不上去。在这种情况下,手里可用的人又不多,刘瑜也只能指挥到每一把朴刀了。
而这种指挥到每一把朴刀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干得好的,叫皇帝陛下拿破仑;
干不好的,叫胜利转进志清公。
刘瑜很清楚这一点,而在不得不这么干的时候,他是如履薄冰。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都列成资料,逼迫着这六十多个心腹骨干,用填鸭式教育,硬赶着上架。哪有什么算无遗策?只不过是白玉堂他们现在的接触面,还比较窄,所以才感觉,什么都被刘瑜算透了。
当然,刘瑜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所能寄望的,也就是这批人慢慢成长起来之后,能独立思考应对问题。而在成长起来之前,他也只能靠这些资料,去支撑了。
“相公到底为什么要派我过来呢?”白玉堂在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开始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他从在马车上醒来,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刘瑜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
这个他在见到瞎征之前就想明白了。
谁知道俞龙珂部,有没有瞎征的手下?
理论上应该是没有的,因为俞龙珂的哥哥瞎药,就是木征的谋主。
木征是嫡长孙,董戬对于木征这个侄子,那是恨不得捏死。
所以俞龙珂这边和瞎征,是应该互为敌对的关系。
但这玩意,谁说得准?
所以刘瑜不敢冒险。
而在白玉堂坐在帐篷里思考时,筑录羽城却也揭了帘入内来:“主子派你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毕竟筑录羽城也相信,刘瑜不会无缘无故,派白玉堂过来。
那个驾着马车送白玉堂来的人,苍老的年轻人,就是刘瑜跟筑录羽城的约定,如果是这个人送来,那就是专门派过来的人手了。
“相公何时知道,我被瞎征看中的?”筑录羽城突然之间,向白玉堂这么问道。
后者白了他一眼,没有回他的话。
这怎么可能去告诉他?
其实,白玉堂从木征部落回去,跟刘瑜禀报这件事,就发觉似乎刘瑜一点也不意外。
“相公应该就是知道,你被瞎征重用,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派我过来。”
“如果不是知道你能说上话,咱们又接过头,我过来干什么?扔我过来送死吗?相公那心思,你别琢磨,那就不是咱俩这脑子能琢磨透的!”
白玉堂现时真的是对刘瑜充满各种盲目的迷信了。
而且更为滑稽的,是这种盲目迷信,很快就把产生了宋人认同感的筑录羽城,也感染了:“那是,主子那心思,咱们哪能想得懂。”
“只是,咱俩总得有个章程吧?白兄弟,总不能真给瞎征忙活吧?这么整下去,那我也别想那三班借职,云骑第二下名都虞侯了。我想着怎么给瞎征卖命,弄个小部落,弄些女奴还好点。”筑录羽城倒也是实在。
这就让白玉堂看不起他了:“你就混成瞎征吧,还不是在青唐吃砂?能跟汴京那花花世界比?”
“那不一样。虽说吃砂。”筑录羽城本就是人尖子,虽说没读过什么书,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要真能混成瞎征,那就不一样了。”
“问题是,你能吗?”
“不能。”筑录羽城这回倒是干脆。
这有个血脉的问题啊,除非青唐换主,要不然的话,不是董戬这一脉,就是木征那一脉,要不然,也得往董戬的曾祖父赤德那一辈人,还有两兄弟呢,似乎一叫赤穷,一叫娘德,那算下来,也有许多的血脉后嗣。
怎么可能轮得到筑录羽城?
“你回去之后,向瞎征说我的坏话;而我也一样,会在他面前,讲你一些无关紧要的坏话。”白玉堂对着筑录羽城这么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响鼓不用重擂,为什么这么做不用解释,只要让瞎征觉得他们两人不和,以后有任务了,才好设局,才好背后配合。
白玉堂不再说话,提脚一记侧踹,直接把筑录羽城踹得飞出去五六步,跌在篝火旁边。
然后他毫不理会筑录羽城的惨叫,一脚一个,把瞎征分配给他的人手踢了起来:“都他娘的起来!睡个屁!谁不想活了,给老子接着睡!”
也有人真想跟他倔的,那货也是青唐摔跤的好手。
但白玉堂显然不是嘴炮党,并不打算搞啥以德服人,或是空手对空手。
他极快速的抽刀,极快速地还刀入鞘。
然后那不愿起床的摔跤好手,就捂着咽喉喷泉一样的血,永远的留在这里,不用起来了。
其他人倒是横眉怒视,但白玉堂冷冷环视着他们:“他不单死在这里,回去复命,我会让瞎征把他的女人,他的女儿,都拉进我的帐篷里;我会砍了他儿子的拇指,让他永远也无法开弓,只能做最低贱的奴隶。你们有谁想试试?”
有一个人想开口说什么,“唰”,刀光掠空,血线迸现,那人抱着脖子就跪倒在地。
“我不要听你们废话,完成不了这事,瞎征不会用我,刘直阁不容我,天下之大,无我立锥之地,这事不成,我倒只有一个死字。你们若尽心跟我办差,是成是败,各安天命;你们若故意要坏我的事,那我会在死前把你们一个个干掉。”
说罢白玉堂抱着长刀,走向牵马的桩子,却回头骂道:“都想死在这里是吧?”
那些手下连忙跟着他,解开缰绳,掏了精料出来喂马,又紧了马肚带,方才上马随着白玉堂而去。
这一夜,白玉堂的刀下,至少得多了三十多条人命。
全跟他无怨无仇,九成是毫无反抗之力。
“好,做得好!”瞎征在听了白玉堂的汇报,看着血淋淋的人头之后,赞赏之色,那是展露无遗的。白玉堂也不多话,抱了抱拳,自行退了出去。
不过筑录羽城却就马上对瞎征说道:“主子,这宋人,是该杀的!”
接着他添油加醋,把白玉堂对那些手下人说的话,在瞎征面前搬弄了一番:“他竟说,要让主子把那人的妻女赏给他!这全然没有一点规矩嘛,似乎主子还听他的一样,他一要,主子就得给他么?”
“嗯,就这样?”瞎征笑了起来。
筑录羽城眼珠一转,又说道:“他杀咱们自己人啊!杀了两个啊!”
“嗯,还有吗?”
瞎征最后笑着安慰筑录羽城:“好,我喜欢你这忠心的狗才!来人,看赏!”
但当筑录羽城退下去之后,瞎征却就对手下说道:“把那两个家伙的妻女,送到白玉堂的帐篷里,把那两个家伙的崽子,斫断了拇指,也送过去给他。”
看着手下不解的眼神,瞎征笑了起来:“刘皇叔当年在青唐,说过一句话,后面他知道失言,以开玩笑的方式,想把它兜开,但我却一直记得:大宋治平年间,什么最值钱?人才!人才最值钱!”
说到此处,他正了正脸色:“白玉堂对宋国各州府风俗人情、切口俚语,熟悉无比,更不要提他一刀在手,怕是鬼章青宜结,徒步而战也不一定能稳赢。这不是人才,什么人才?白玉堂好色,刘皇叔就是因为这一点看不上他。”
“没事,我能容得下他的好色!”
“他要女人,我便给他女人,他要权力,我便给他权力!假以时日,就算刘皇叔亲至,白玉堂真会效法关圣,放刘皇叔一马?我看未必!”
瞎征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认为他早就看透了刘瑜的弱点。
“刘皇叔虽有才华,可惜,他终归被很多圈圈条条所约束。”
“象白玉堂这等人物,要说舍不得仙儿倒罢了,其他侍妾,值当个什么?”
边上也有心腹劝道:“主人,这白某人,来我青唐,是不是苦肉计?”
“苦肉计怕什么?他好什么?他要女人,我就给他女人,长此下去,便是他要什么心思,两形相较之下,他也离不开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