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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这边儿碧青的馅儿搅好了,那边儿秀娘的面也和得了,满满的一大盆面,放到锅台上,等发起来,大锅里舀水,放上笼屉,足足蒸了七八锅肉包子,放在筐里用布盖好,就着锅里的水丢了几把黍米,捏了一捏碱面,不一会一大锅黍米粥就熬得了。
  何氏领着狗子,冲那边儿招呼一声,二郎最机灵,撂下铁锨就往家里跑,还没进院呢,就闻见肉包子的香味,馋的吞了好几下口水,去墙边儿的接雨瓮里洗了手,一手捏着俩包子,舀了一大碗黍米粥,坐在院子板凳上吃了起来。
  小五跟王兴俩人,如今也知道碧青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在接雨瓮里洗了手,才吃饭,何进见小五跟王兴都这样,也入乡随俗的洗了手。
  就王大郎,张着两只黑手冲着盖板上雪白的大肉包子就去了,这肉包子光看这就好吃,自己得多吃几个。
  可惜手还没碰着包子呢,手背就挨了一下子,这一下打的不轻,饶是他皮糙肉厚都觉着疼了,大郎恼怒的抬头,那眼神仿佛谁挡着他吃肉包子,就能把谁吃了一般,却看见自己的小媳妇儿。
  碧青手里捏着擀面杖,瞪着他,早料到这厮就得来这一出,上回在家就待了三天,碧青没时间扳他的卫生习惯,想不洗手就吃饭,门儿都没有,所以早早在这儿等着他呢,见他瞪着眼要恼,碧青眼珠转了转,扑哧一声笑了,小声道:“怎么着,你还要打回去不成。”
  说着,不知是不是有意,抿了抿小嘴,大郎脑袋嗡一下,不是他没出息,他小媳妇儿这张小嘴,他从走的时候就想,天天做梦都是他媳妇儿的小嘴。
  大郎虽憨可不傻,上回在家待了三天,也差不多摸清小媳妇儿什么性子了,那就是来硬的绝对不行,听话才有糖吃。
  想到此,嘿嘿一乐,碧青白了他一眼:“乐什么呢,那边儿洗手去,看你那手都是黑泥,你是吃包子还是吃泥呢。”
  大郎老老实实的去接雨瓮洗了手,回来跟何进坐到桌子边儿上,见何进跟小五看着他想笑不好意思笑的样儿,不免有些下不来台,哼了一声道:“没眼色,还不给你男人端过来。”
  碧青也知道男人最好面子,刚才虽然服了软,面子还是得要,碧青把粥跟包子端到他跟前,又给他剥了一头蒜,王大郎自觉里子跟面子都有了,这才舒坦。
  秀娘在一边儿瞧着,肚子都快笑破了,想跟嫂子斗心眼子,十个大郎哥也不是个儿啊。
  何进不觉瞧了碧青一眼,大郎这个小媳妇儿还真不能小看,大郎可是头蛮牛,性子倔起来,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会儿小媳妇儿剥了一头蒜,就成了听话的绵羊,怎么看怎么古怪,这还没圆房呢,等以后圆了房,还不媳妇儿说什么是什么。
  不行,回头寻机会得跟大郎说道说道,咱七尺高的汉子,要是让媳妇儿制住了,像什么话。
  ☆、第34章
  “何大哥说,俺们男人就不能让媳妇儿降住,那样儿没出息。”大郎蹲在鸭舍旁边,一边儿看着碧青喂鸭子,一边儿叨咕。
  碧青知道这话是何进说的,何进比大郎大,而且是个颇古板的汉子,事实上,这里的男人大多跟何进的想法一样,觉得听媳妇儿话就是丢男人的脸,觉得男人就得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碧青撇撇嘴,这是男权社会的弊病,让这些男人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主宰,媳妇儿的功能除了上炕就是生孩子,自己这么想,也见不得别人不一样,这就是何进的心理,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吃了晚上饭,王兴就家去了,坑边儿的地,明儿还得翻一遍儿,麦子地也得松土,虽说大郎回来了,小五两口子也没走,秀娘说家里没活儿,干待着婆婆要说闲话,索性就这儿住些日子再回去,来的时候连换洗的衣裳都带来了。
  碧青心里知道,两口子就是想帮着自己干活,碧青也不说客气话,两家走到今儿这样,再说客气话,反倒不实诚,今儿跟秀娘说的那些话不是玩笑,碧青是真这么想,有难一起担着,有好日子也一起过。
  王家本来人口就少,大郎还不怎么在家,有小五两口子,也能彼此照应着,就是房子有些小,自己跟婆婆秀娘带着狗子住东屋,西屋里大郎哥俩儿,何进加上小五,虽说住下了,却也满满当当的。
  这会儿婆婆跟秀娘还在做针线,西屋也亮着灯,窗户上映出二郎看书的影儿,小五跟何进累了一天,这会儿早躺下了,只有大郎跑了出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
  碧青懒得搭理大郎,把麦糠兑的鸭食倒进去,就想进屋,大郎哪能让她走,从昨儿回来就盼着能跟小媳妇儿单独待会儿,一直没得机会,今儿又干了一天活儿,明儿还好些活儿呢,若自己不找机会,这十天一晃就过去了,白想小媳妇儿了,不成。
  想着,一下子窜了起来,抓着小媳妇儿就往柴火棚子里头拽,碧青没防备他忽然袭击,手上的鸭舍盆子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摔成两半。
  何氏在屋里听见声儿,忙问了一声,碧青刚要说话,嘴就给大郎的手捂上了,冲屋里喊了一声:“娘,是鸭食盆子掉了,我正帮着碧青喂鸭子呢。”
  何氏一听,脸色一变,放下手里的活计,就下了地,左右找了找,抄起炕笤帚:“这个混账,刚回来就惦记祸害他媳妇儿,看我不打死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秀娘一愣,急忙拉住何氏:“婶子您可别去,大郎哥跟嫂子闹着玩呢,您去了像什么话,您放心,大郎哥知道疼嫂子,今儿大郎嫂子剁肉馅,都舍不得,让二郎回来帮忙,这疼都疼不过来,哪舍得祸害嫂子,这一晃三个月不见,两口子说两句小话,您这当娘的还非得听不成。”
  何氏觉着秀娘的话在理儿,侧着耳朵听了听,没听见碧青叫娘,才放下笤帚疙瘩道:“我是怕你大郎哥不知道轻重,你嫂子年纪小,身子弱,禁不住他缠。”
  秀 娘捂着嘴笑了几声道:“摊上婶子这样的婆婆,嫂子真是个有福的人。”说着脸色有些暗,何氏知道她又想起了小五娘,拍了拍她的手:“你婆婆糊涂,耳朵根儿子 软,你那几个嫂子心又不好,见小五疼你,你两口子的日子好过,心里就嫉恨,一个一个在你婆婆跟前说小话儿,你婆婆的心不坏,就是嘴碎爱叨咕,你只给她个耳 朵听着就是了,别跟她一样,更别往心里去,把你们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有道是一分厚道一分福,你跟小五是厚道人,福气也比那几个都大,让他们算计 去,看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拉倒。”
  秀娘这才点点头,不说何氏跟秀娘说什么,且说大郎,一句嚷完了,见碧青还跟他拧着劲儿,一弯腰把碧青抱起来钻柴火棚里去了。
  碧青刚要捶他,就给他按在了麦草里,前几天为了垫鸡窝鸭舍,新翻的麦草,晒的细细软软,给蛮牛按在上头,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女孩儿的发育,很奇妙,大郎上次回来的时候,自己也就刚开始发育,因为胸前那种疼痛,她上一辈子经历过一次,所以,分外熟悉。
  这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胸前已经有了两个小鼓包,不大但少女的特征已经显了出来,毕竟已经十三岁了,如果不是在沈家村挨饿,影响了发育,十三岁的自己,应该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正想着,忽然嘴上一痛,碧青回过神来,蛮牛正趴在自己身上,激动万分的啃自己的嘴,碧青一点儿都不夸张,就是啃。
  柴火棚子里黑,看不清蛮牛的脸,可听得见声儿,这厮气息粗的呼哧呼哧的,跟干了多大的力气活儿一般,大手也开始不老实,在自己身上乱摸。
  碧青挣出一只手,从他衣裳里头伸进去,找到他腰上那条肉,捏住用力一扭,大郎闷哼了一声终于放开了她,不过也只一瞬,又要亲过来,碧青眼疾手快的用胳膊挡住他道:“你再乱来,我就喊娘出来。”
  大郎下意识就来捂她的嘴,碧青张口就咬了他一下,碧青这口毫不留情,大郎咬着牙道:“你是我媳妇儿,让我亲一口能少块肉啊。”黑暗中都能听出蛮牛的不满。
  碧青忍不住笑了一声,低声问他:“你真想亲我?”
  大郎忙点头,纳闷小媳妇儿问这个做什么,忽听小媳妇儿说了句:“真想亲就得听我的,我让你怎么亲,才能怎么亲,你应不应?要是不应,我就喊娘出来,若是应了,我就不出声儿,怎么样?”
  大郎哪想会有这样的好事儿,只要让自己亲上小媳妇儿的小嘴,怎么着都成,忙点头如捣蒜:“成,我听媳妇儿的,你让我怎么亲就怎么亲。”说着还小心的问了一句:“媳妇儿你不是哄我的吧。”
  碧青白了他一眼:“不信拉倒,你放开我,我回去睡觉。”说着就推大郎,大郎哪肯放她走,忙一叠声道:“信,信,怎么不信,媳妇儿说怎么亲就怎么亲,我听媳妇儿的。”口气急慌慌,生怕碧青走了。
  碧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低声道:“刚你不说听媳妇儿话没出息吗,这会儿可不是我逼着你听我的吧。”
  大郎伸手抓住碧青的手,啪叽亲了一口:“不是媳妇儿逼我的,是我自己想听媳妇儿的,媳妇儿你就别馋你男人了,快说怎么亲?”
  碧青呵呵笑了两声:“你先松开我。”大郎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碧青站起来,一转身,把大郎推到麦草垛上,凑近他小声道:“把眼睛闭上。”
  大郎就觉着自己胸膛里那颗心,扑腾扑腾跳的别提多快了,仿佛只要自己一张嘴,就能从嘴里跳出来一般,但还是闭上了眼。
  今晚的月亮大,月光从外头照进来,碧青能清楚看见大郎紧紧闭着的眼,可那气息仍然粗重非常,而且有越来越粗重的趋势。
  这对碧青也是个考验,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主动亲一个男的,真有点儿不适应,可如果自己不主动,由着蛮牛折腾,自己这张嘴明天就没法儿见人了,这么大的男人,还让自己教接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碧青努力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轻轻靠近大郎,直到嘴唇贴在那张大嘴上,大郎的反应是立刻张开嘴要啃,碧青立刻缩回来一些,警告他:“不许动。”
  大郎忙闭上嘴,碧青这才又亲上去,在蛮牛的唇上,停了一会儿,犹豫是不是继续下去,再继续可就成舌吻了,蛮牛的自制力基本是负数,如果勾起这厮的邪火,自己可危险了。
  想到此,忙缩了回来,低声道:“以后就这么亲我,记住了。”见大郎点头,碧青扔下句:“不早了,快睡吧。”一溜烟跑了。
  大 郎摸着自己的嘴唇呵呵傻笑,虽说有些意味未尽,可那软软香香停留在嘴上的感觉,真他娘的爽透了。而且,刚才小媳妇儿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大郎能清楚感觉到 她胸前两个小小的鼓包,大郎还记得三个月前,自己摸的时候还是平的,现在就鼓起来了,这么下去,等自己麦收回来,说不准又会大些。
  想着小媳妇儿一天比一天鼓起来的胸,大郎就忍不住热血沸腾,恨不能一晃眼儿,小媳妇儿就长成才好。
  碧青在外间屋洗了把脸,就着油灯的亮儿,在水里照了照,还好,除了脸有些诡异的红,其他还算正常 ,拿手巾抹干了水,才进屋。
  何氏见她好端端的,才算放了心,秀娘瞧着碧青笑,把碧青笑的心里毛毛,把炕桌挪下来道:“灯下做活儿伤眼,早些睡吧,明儿再做也一样。”说着爬上炕铺褥子。
  秀娘趁着何氏去茅房的功夫,小声道:“嫂子,我倒不知咱们院里还有蜜蜂?”
  碧青一愣:“胡说,这才开春,哪来的什么蜜蜂?”
  秀娘笑道:“没蜜蜂,嫂子的嘴是什么东西蛰的?”
  碧青还没说话呢,忽听西屋里二郎的声音传来:“大哥,你的嘴怎么了?”
  “唔……那个,蜜蜂蛰的。”噗嗤……秀娘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凑到碧青耳边儿道:“原来今儿有两只蜜蜂,。”饶是碧青也不禁老脸一红,打了她一下子:“就你明白,回头让大蜜蜂蛰死你,睡吧,看吵醒了狗子。”等何氏回来吹灯睡下不提。
  转过天,又翻了半天地,施了一遍肥,平上,就该栽树了,道边儿就有不少杨树,王兴儿跟小五今儿要把坑里的泥挖出来,倒进坑边儿的肥池子里沤着,省的追肥的时候没有使唤的,碧青叫二郎领着大郎跟何进去砍杨树枝儿。
  何进道:“不就砍点儿杨树枝子吗,二郎不用去了,我跟你哥俩个人,一会儿就能砍几捆回来。”
  二郎道:“不成的,你们不知道要砍哪颗树?”
  何进不在乎的道:“哪棵树不一样,反正是杨树枝子就行呗。”
  谁知二郎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要砍嫂子做了记号的。”说着提着斧子先头带路去了。
  何进见大郎一副听媳妇儿话的老实样,也只能咕哝一句,跟着去了,到了地儿,一边儿砍杨树枝一边儿道:“这不都一样,有啥区差别啊,难道这颗杨树种出来能结果子不成。”
  二郎道:“何大哥您看这颗我嫂子做了记号的杨树,长得比旁边儿的那颗直顺许多,而且,上头也没有虫子掏的洞,这样的杨树枝子栽上,虽然不能结果子,但能成材,长得直顺,就能做檩条,多长几年还能做房梁,将来要是俺家盖大房子,就不用愁木料了。”
  何进哈哈笑了起来:“你倒是想的远,你嫂子种了那么多杨树,打算盖多大的房子啊,再说,你家满打满算才几口人,盖这么大房子住的过来吗?”
  何进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二郎却认真的道:“俺家人口不多,可还有咱嫂子家呢,俺娘说了,忙过这阵儿让小五哥把嫂子家的人都接过来,省的俺嫂子天天惦记着,两家人守在一起过日子,人多更热闹。”
  何进眉头皱了皱眉,拉着大郎到一边儿,小声问:“你兄弟说的是真的?”
  大郎点点头,这话儿前儿夜里,娘就跟自己说了,大郎也觉得应该,小媳妇儿嫁到自己家,那边儿的爹娘就是自己的丈人丈母娘,小媳妇儿的兄弟妹子就是自己的小舅子小姨子,都是一家人,没说自己家吃饱了,瞅着丈人丈母娘挨饿的理儿。
  她娘说的是,管别人说什么呢,一家子过好日子最要紧,所以,大郎打算不让小五去接,等麦收自己回来的时候,拐个弯儿把丈人一家子接过来。说起来,媳妇儿娶了,自己可还没给丈人丈母娘磕头呢。
  何进忙道:“大郎你傻了,真打算养你媳妇儿一家子不成,又不是招赘上门的女婿,犯得着吗,是不是你媳妇儿说的?”
  大郎摇摇头:“俺媳妇儿没说,是俺娘说的,深州那边儿连着闹了几年灾荒了,颗粒无收,俺能眼睁睁瞅着丈人一家子饿死不成,俺虽是当女婿的,也该尽这个孝,再说,家里如今也不缺粮食,添几个双筷子的事儿,也吃不穷俺家。”
  何进实在理解不了大郎,女婿做到这份儿上,天底下有几个,家里统共就五亩地,即便免了田税,一年到头能收多少粮食,他这小媳妇儿瞧着也不像勤俭过日子的人,哪个庄户人家顿顿有荤腥儿,瞧大郎家的饭,从早到晚,哪顿不见肉,这么过下去,一年能剩几个钱。
  何进是不信什么种藕养鱼的,这些钱还不是大郎拿军功换的那些金子,如今还要接娘家人来,那可是好几张嘴呢,一年得吃多少粮食啊。
  更何况,外乡人分不了地,这么多口人就五亩地的收成,又吃又住的,不指着大郎的月俸银子,靠什么活着,小舅子娶媳妇儿,小姨子嫁人,这以后可都成大郎的事儿了,。
  依何进想,大郎就是犯傻,让他那小媳妇儿哄迷了心,可看他那样儿 ,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索性闭嘴不言语了,省的讨嫌。
  ☆、第35章
  不过一夜春天就来了,和煦的春风拂过小小的村落,仿佛变魔术一般,催生了万物,枝头开始抽出淡黄色的嫩芽,坑塘边儿上的鸭子嘎嘎叫的越发欢实,黄黄的小脑袋一会儿往水里扎一猛子,寻觅水里的活食解馋。
  地里的麦苗也开始返青,地垄子边儿上的野菜长了出来,青凌凌的招人喜欢,一簇簇的苜蓿,贴着地皮儿的蒲公英,苣苣菜,马齿菜,野蒜,小鸡草丰富的数都数不清。
  乡下人没有不认识野菜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本事,荒年里指着这东西救命呢,如今好年景儿,不缺粮食,家家户户也会出去挖野菜,刚出来的野菜正是最嫩的时候,错过了还得等上一年。
  碧青一家子起了个大绝早,开了春,可就没有睡懒觉的日子了,吃了一顿扎实的早饭,男人们拿锄头出门了。
  小五家里养着十几只鸡呢,总交给邻居照顾不好,见这边儿的活干的差不多了,两口子昨儿收拾着家去了。
  碧青家的五亩地里种的都是麦子,这一开春麦苗长了地里的野草也跟着长了起来,趁着今儿把地里的草除一遍儿,大郎跟何进明儿就该走了,所以今儿得多收拾几个菜,不为大郎,还有个何进呢。
  虽说碧青知道,何进对自己颇有成见,可来了就是客,不能慢待,更何况,人家还替家里干了这么多活儿。
  碧 青把嫩嫩的苜蓿芽儿掐了丢在筐子里,不一会儿就掐了小半筐,别的野菜总有股子说不出的苦味儿,碧青不大喜欢,苜蓿芽好的多,称二斤肥肥的肉剁馅儿,掺上苜 蓿芽儿包一顿饺子就是最顶级的美味。至于其他的野菜,碧青也挖了一些,打算用开水焯了凉拌,多放些蒜末麻油,也别有滋味。
  日头大了起来,碧青从筐里拿出头巾打算裹住头脸,春天的太阳不热却毒,晒上半天,可没好处,碧青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就是皮肤,净白净白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要是长几块日晒斑,可就完了。
  头巾还没裹好就给大郎抓了去:“日头这么大,媳妇儿还冷不成,裹什么头巾啊。”大郎颇有些不满,虽说在地里干活,可一抬头就能看见小媳妇儿,那张嫩白的小脸多好啊,这裹起来了自己还看什么。
  碧青白了他一眼,小声道:“这可是在地里,你要是敢胡来,看娘不打死你。”这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自从那天在柴火棚子里亲了之后,寻机会就按着自己亲嘴,一开始还知道避讳,如今越发疯了,这在地头上就敢过来跟自己拉扯。
  谁说这混蛋老实来着,那眼里的贼光从自己身上溜几下,碧青就知道他脑子里惦记的什么,把他手里的头巾拽回来,裹在头上:“我就是冷,尤其这头最怕风,你管我,干你的活儿去。”
  大郎却咧开嘴呵呵笑了:“媳妇儿真当你男人傻啊,我知道你是怕晒黑了脸,所以才裹着头巾的对不对?”
  碧青瞪着他,直咬牙,大郎道:“我瞧京里的女人都戴着那个挂着布帘子的帽子,比你这个轻巧好看,等麦收的时候,我给你捎一顶回来好不……哎呦,娘,您小点儿劲儿,小点儿劲儿,疼啊……”话还没说完就给何氏扭着耳朵拽了起来:“不干活儿往你媳妇儿跟前凑什么?”
  大郎忙道:“喝水,娘,我渴了,正喝水呢。”
  “放屁,从早上出来到这会儿还没半天呢,你都喝七次水了,娘给你数着呢,哪就这么渴了,滚回去干活,再缠你媳妇儿,看我不打死你。”大郎只能搓着耳朵不情不愿的干活去了。
  周围地里的乡亲哈哈哈笑了起来,对这一幕并不陌生,这几天天天都能见着,乡亲们一笑碧青反而不好意思再待着了,提着野菜篮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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