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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嫂嫂还没答我话呢。”他腔调里十足的调笑。
  明姝面红耳赤,手上使劲,就要把手给抽出来,她一用力,就越不能挣开他。
  “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嫂嫂若是不怕丢人,只管叫就是了。不过我好心提醒嫂嫂,叫了之后,吃亏的还是你。”慕容叡见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顿时气的通红,两眼狠狠瞪他,恨不得把他身上给扎出好几个窟窿。
  要脸对上不要脸的,自然要脸的吃亏。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都能从冷风里闻到她身上浅浅的香味。
  不同于其他贵妇浑身上下的熏香,她的香味很淡,靠的近了,还能嗅出里头的一丝丝的甜。
  他松了手。
  明姝马上跳开,离他几尺远,那股淡淡的甜味随即飘散在风里。
  “就算我和嫂嫂说了,嫂嫂难道就有办法了?”慕容叡抱胸,好整以暇的看她。
  “那也知道是甚么事。”
  慕容叡嗤笑,那笑里是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嫂嫂,就算知道了甚么事,难道就觉得可以了。这世上有太多嫂嫂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的事,而且和己有关,绝对做不到和不知情一样。”他说着,笑叹了口气,“嫂嫂,别闹了,回去吧。”
  最后一句话和安抚小猫似得,捋两下毛,就要她凑上去蹭蹭了。
  明姝面红耳赤,知道是在他这儿得不到什么消息了,“那也要看我能不能上路!”
  她狠狠丢下这句话就走,慕容叡追上来,一把攥住她手臂,巨大的力道逼得她生生停了步子,然后一头撞入他的怀里。
  “你可别做甚么傻事!”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小叔这么做,我甚么事做不出来!”
  慕容叡头疼,她发起脾气来,浑身上下都冲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头,他软了声音,“有人盯着你,想要把你抢了去呢。”
  明姝有瞬间的呆滞,过了许久才把自己舌头找回来,“怎么可能?”
  “嫂嫂年轻美貌,有甚么不可能的?”慕容叡低头对她低声道。
  ‘年轻美貌’四个字在她脸上放了一把火,她抬眼对上慕容叡的脸。
  慕容叡就在咫尺,浓厚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她马上推开他。
  慕容叡被她瞬间爆发的力气推得一个踉跄,他站好了,满脸无辜,展开双臂。
  明姝狠狠瞪他,提起裙子头也不回的跑掉。
  慕容叡看她跑的飞快,甚至跑的太快,不慎踩到地上的冰块,差点摔了个马趴。目送她一路逃远,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难道生的很难吓人吗?这么不讨喜欢。
  明姝回去之后,正好赶上于氏过来。于氏对着明姝没有多少好脸色,“夫人请娘子收拾一下,到时候好上路回翼州。”
  第30章 主意
  明姝院子里开始收拾东西, 还没到真正回娘家改嫁的时候, 所以也不好意思把所有东西都打包端到车上去, 不过迟早要走的。银杏偷偷把当时明姝的嫁妆单子弄来,照着单子上的整理了大半。
  银杏邀功似得把整理好的物品给明姝看,明姝一看就皱了眉头,指甲在黄麻纸上一划, 把上头的名给划掉了一大半。
  银杏不认字,但看到她划了那么多,知道哪些是不会带回娘家, 不由得急了,“五娘子,你这是……”
  反正都是要走的,这些东西自然是早些拿回去,免得到时候麻烦一次。
  “这些放这儿不也一样的。”明姝把手里的单子放到一边, “这些不多, 但也够扎眼的,阿家要是知道了, 说不定怎么想我呢。”
  “可是夫人也知道五娘子不会呆上很久。”
  “那也不要把人给得罪了吧, 照着我说的去做。”明姝把人往外赶。
  银杏满心委屈的去了,不多时有侍女进来禀告,说是二郎君那边差人过来问,东西是否都已经准备好了,若是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装到车上去, 免得到时候麻烦。
  明姝嗯了声,打发了人走,她现在听到慕容叡的名头,哪怕没见着他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头,都下意识的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浑身凉凉的。
  慕容叡对她,就像是饿狼对着羊。哪怕他从来没动过真的,可只是围着自己打转转,她就心惊肉跳,生怕他哪天疯彻底了。
  她想起慕容叡和她说的话,头有些疼。
  慕容叡说的那些话不似作伪,有人盯上她了,可到底是谁盯上她了,他却不透露一个字。想了好半天,她把自己到平城之后的人都过了一遍,除了武周县的那一次之外,实在是想不到还会有谁盯上她。
  明姝想的脑仁子都在痛,她整个人靠在隐囊上,唉声叹气好会。决定还是不想了,想不着的东西,越着急就越想不出来。
  过了几天的功夫,东西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原来东西不多不少,被明姝精简了不少,所以搬装上车也方便许多。
  临行当天,慕容渊把她叫过去。过去之后她发现慕容叡也在那里,慕容叡坐在坐床上,目不斜视,明姝进来之后,他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慕容渊知道她要暂时回娘家看看,叫她过来,叮嘱几句。顺便把给亲家的礼一块给她。
  慕容渊说了几句路上小心的话,又训斥慕容叡,“在路上用心些,不要一心二用,做别的事去了,不把你嫂嫂的安危放在心上。”
  慕容叡应下,“阿爷放心,儿不敢有所懈怠,一定会把嫂嫂平安送至信都。”说罢,他转头对明姝一笑。
  笑容只是平常客气的笑,可明姝现在对他提防到看到他脸就不由自主的竖汗毛,那笑落到眼里就有了些别样的意味。
  刘氏没有见他们,只是让于氏出来说了几句。
  于氏面对明姝的时候,耻高气扬,对着曾经把她打没一条命的慕容叡,头也不敢抬。
  “夫人说二郎君和娘子路上小心,早些回来。”于氏头低低的垂着。拿着发顶对着慕容叡和明姝。
  “嗯,告诉阿娘,我一定会尽早回来的,请她老人家放心。”说罢,他侧首看向明姝,“嫂嫂,你说是不是?”
  他眼眸清亮,看的明姝恨不得马上撒腿就跑。
  明姝按捺下逃跑的冲动,轻轻点了点头,“劳烦于媪回去告诉阿家,就算儿会快些回平城的。”
  她嗓音软软的,还略带了些娇憨。捏到底再揉过来,娇软到了极点。
  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软到极点,恨不得让人把她给在怀里给揉碎了,又恨不得把她护在怀里,不许有人伤到她。
  慕容叡眨眨眼睛,等于是走了,他双手插袖,“嫂嫂为人真好。”
  明姝顿时警惕了瞟了他一眼,慕容叡面上露笑,丝毫不将她的警惕和防备放在眼里。
  “嫂嫂上车吧。”慕容叡说着,伸手往车上一请。
  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褥子底下还压着铜炉。上次去武周的时候,没有这么周到,甚至暖手的炉子都是慕容叡送来的。
  “嫂嫂,旁边的隐囊下头压着炉子,要是觉得手冷,可以拿出来捧着。”车外冷不防传来慕容叡的声音。
  他也不等车里的人答话,自顾自说完之后,牵马离开了。
  明姝伸手往隐囊下头一掏,真的掏出个暖手炉来,黄澄澄的铜炉暖暖的,显然已经把炭火添好了,大小合她的手的尺寸,不会太小了暖不着,也不会太大了捧在手里费劲。
  银杏钻进来,她一进来就感受到车里的暖意。舒服的喟叹,“这里可比外头舒服多了。”又说,“上次帮夫人办事,可没这么好。”
  可不是,主仆两个冻的哆哆嗦嗦的。到了驿站还得去烤火才缓回来。也不知道这第二趟出门,就得了这么好的待遇,银杏简直惊喜的难以说话了。
  “说不定是阿家看到我们要回信都,路途这么长,所以比上次准备要好些。”
  “可是上回去武周,也不近呀,而且武周还在北面,冻的还厉害些,也没见夫人这么上心过。”银杏说着说着,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夫人看五娘子回娘家,觉得要在亲家长个脸面?”
  这个原因说起来倒也能说得过去。
  明姝抱紧了手里的炉子。
  慕容叡一手挥下,人马浩浩荡荡出发。因为出行的是女眷,所以一路上要格外小心,要是出了事,关系到慕容家上下的脸面,半点也不能出纰漏。
  兰洳扯扯头上的风帽,风帽用羊皮做的,外头是一层皮,里头则是毛绒绒的羊羔毛,比以前戴的细腻保暖多了。
  “再过几天恐怕要下大雪了。”兰洳策马到慕容叡身边,“也不知道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你那个美人嫂嫂给弄出来干甚么,要是咱们鲜卑女人也就罢了,反正风雪里头长大的,丢到雪里头也不怕吹跑了,可是你这嫂嫂,娇娇弱弱的,路上不会被冻死吧?”
  北地的寒冷不是开玩笑的,能媲美的也只有草原上的暴风雪。一场大雪下来,能把屋子都给压垮,别说个人了。
  慕容叡乜他,“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说罢,他一甩手里的马鞭,“放心,冻不死。”
  他让人在车里放了好几个铜炉子,可能比不上家里,但是绝对不会把人给活活冻死。
  因为随时可能会有风雪,所以放弃了可能比较近的偏道,选择人多宽敞的官道,到时候住驿站住店也方便些。
  马车的速度真心不快,一行人并不赶时间,走的颇有些悠闲。走了四五天,才到下个县。
  照着这么个走法,走到明年了都不一定能到信都。到一家驿站休整的时候,明姝和慕容叡提起这事。
  慕容叡把割羊肉的手擦擦,“嫂嫂既然想快些,那就快些。”说完就把一整条烤羊腿挪她面前,“嫂嫂吃了吧。”
  紧接下来那一段路,慕容叡下令全员驰马,跑完一段路,停下来休息,明姝一把把车门给踹开,不用侍女搀扶,自己从车上跳下来,奔到大路边上的沟渠边吐的天昏地暗。
  她吐得泪花直冒,慕容叡蹲下来,“嫂嫂,还好吗?”
  吃进去的那些东西,一五一十全都吐出来了,嗓子眼里都在泛苦。她喘匀了口气,捂住胸口,冰冷的空气吸入身体冻的整个胸腔都在痛。
  她抬眼看慕容叡,隔着一层泪光,看什么都不真切,可就这样,一看到慕容叡,她马上跳远。
  慕容叡眉梢扬了扬,摆明有些不高兴。可明姝可顾不得这些,他说话只说半句,真真假假的,难以分辨。这次自己要到信都,也都亏了他。
  她可真的不敢让他近身,在平城的时候,已经那么嚣张了,现在出了平城,还不得为所欲为。
  那边银杏已经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铜壶等物,赶到明姝身边,见她面容狼狈,叫上几个侍女,搀扶着她到一边漱口洁面。
  兰洳满脸奸笑,“哟,怎么了这是,被小美人嫌弃了?”
  刚刚明姝跳开躲慕容叡的那一幕,他都看见了。都吐成那样了还不忘记躲他,这是嫌弃到什么地步。
  慕容叡一张脸已经黑到了底,兰洳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他。
  不得不说,慕容叡长相出众,就算是扔到慕容家的那堆男人里头,也十分出众,身材高挑魁梧。出身还好,阿爷是刺史,将来他自己还要接父亲的衣钵,任州刺史,掌一州军政。这样的儿郎,放在别人那儿,恐怕早就被抢的脱不开身了。
  “我说,要不你晚上干脆摸到她房里算了?”兰洳出主意。
  慕容叡盯过来,冷飕飕的眼神盯得他后脖子发凉。
  “我说真的,穿着衣服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你把衣裳一脱,看你够美,说不定就成了呢?”
  慕容叡不仅仅习武,马上功夫也好。这样的身体应该不错的。兰洳和女人打过交道,女人也好色,和男人差不多。愿意不愿意,就看那男人合不合她的意了。
  慕容叡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兰洳伸出手臂拍拍他的胸口,“脱了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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