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节
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双手因为整日浸在冷水中,长满了冻疮,可就算这样,还是要继续洗,否则就不能吃饭睡觉。
冬梅悔不当初,可惜已经晚了,只能整日以泪洗面。
“冬梅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一直到现在,本宫都没看透她的心思。”沈惜君淡淡说着,当初冬梅那点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只是没有揭破,由着冬梅在那里上窜下跳。
“那是谁?”予怀从马车暗格中取出一罐薄荷油,用指尖沾了一点,细心涂抹在沈惜君两边太阳穴上,薄荷清凉的气息,令后者精神一振,头也不再那么痛了。
沈惜君眼眸微眯,缓缓吐出三个字,“赵平清!”
予怀正要将薄荷油放回去,听到这话,双手一颤,罐子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他没有去捡,只是愣愣看着沈惜君,待回过神来后,迫不及待地道:“母后是说大哥的生母?”
“不错。”沈惜君挑起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齐王府,冷声道:“那个秋水,让本宫想起了这个已经消失多年的人。”
予怀神情复杂地坐在那里,他还小的时候,赵平清就死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忘记,但因为她是予恒的生母,所以零零碎碎听过一些,知道那是一个心计极深的女子。
在他印象里,秋水是一个温婉细心又有些害羞的女子,她……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吗?
思忖半晌,他小声道:“母后会不会想多了?”
沈惜君搁下帘子,看着他道:“你也觉得是母后无理取闹?”
予怀急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秋水和赵氏……儿臣实在难以联系到一起。”
第一卷 第八百六十九章 改变主意
元九平视于他,“老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盼殿下能够明白眼前形势的凶险,莫要再一意孤行,害人害己。”
见他不顾自己的喝斥,依旧在那边说个不停,予恒越发怒不可遏,怒吼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下人听到他呼喊,当即推门入内,“殿下有什么吩咐?”
予恒正要命他将元九赶出去,忽地心中一动,在一阵短暂的犹豫后,他挥手道:“没事了,退下吧。”
“殿下?”下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一会儿让自己进来,一会儿又让自己出去,这算哪门子事情。
予恒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让你退下,没听到吗?”
见他面露不悦,下人不敢再多言,低头退了出去,伴着“吱呀”一声轻响,门重新关了起来。
予恒深吸一口气,盯着元九道:“刚才那些话,都是皇祖母让你说的?”
“是。”元九垂目道:“太后说她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就算说了,您也未必听得进去,反倒容易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太后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派老奴来提醒殿下,她老人家说,无论前事如何,您与她都是祖孙,血脉相连,不能明知前面是死路,还不拉您一把。”
予恒神情复杂地道:“皇祖母真是这样说的?”
“老奴不敢有半句欺瞒。”顿一顿,元九又道:“如果殿下希望秋水姑娘平安的话,就请不要再与皇后娘娘做对了。”
予恒烦燥地道:“说来说去,你们一个个都要我放弃秋水,我就不相信母后真会……”
“一定会!”元九先一步堵住他的话,眸光深沉地道:“皇后……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予恒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掩面片刻,他涩声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元九唇角勾出一缕深远的笑意,“办法一定有,就算殿下愿不愿意了。”
他的话令予恒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道:“快说。”
没人知道元九所谓的办法是什么,在他走后,予恒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夜,连秋水也不见,晚膳更是一口未动。
一夜辗转难眠,翌日清晨,秋水早早来到予恒屋外,正犹豫是否敲门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予恒从里面走了出来。
“殿下,您怎么样了,没事吧?”秋水一边问一边紧张地打量着予恒,确定他完好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
予恒抚过她眼下因为一夜未睡而泛起的乌青,歉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殿下没事就好。”秋水眼眶微润,“奴婢有一件事想求殿下。”
“你只管说就是了,还有……”予恒按住她的樱唇,语意温柔的犹如一池春水,“我说过很多次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不要再自称奴婢。”
秋水涩涩一笑,“奴婢的身份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有所改变,皇后娘娘更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对奴婢改观。殿下,算了吧,就当奴婢求您,不要再为了奴婢和皇后娘娘置气了,如果因为奴婢,令殿下有所损伤,奴婢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低头,与予恒十指交握,“能够天天看到您,侍候您,奴婢就心满意足了,其它的……奴婢真的不奢求,也请殿下不要再强求。”
予恒默默听着,待她说完后,温言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这番话,秋水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但第一次都会被予恒驳回,想不到这次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倒是愣在了那里,待回过神来后,她试探道:“殿下真的想明白了?”
予恒扬眉道:“怎么,在你心里,我就一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吗?”
秋水掩唇轻笑,“殿下知道就好。”
“你啊!”予恒宠溺地摇摇头,随即道:“好了,你好生在府中待着,我出去一趟。”
秋水神情一变,连忙拉住他道:“殿下忘记了,陛下罚您在府中禁足,说是在您想明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呢。”
予恒微微一笑,“我记得,所以我现在去见父皇,向他请罪。”
秋水一怔,旋即激动不已,连连点头,连话也说不利索,“好……好事,殿下好事。”
予恒抹去她不小心滴落的泪水,轻声道:“明明是坏事,却高兴成那样,这天底下下也就你一个了。”
秋水笑中带泪,“对奴婢来说,没有什么比殿下安好更重要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这句话予恒说得异常认真。
秋水被他看得粉面一红,既羞又喜,低头绞着帕子,小声道:“时辰不早了,您快去吧。”
予恒到的时候,东方溯正在批阅奏折,他不敢惊扰,悄然站在一旁,殿下寂寂无声,静得能听到朱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溯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盯着予恒,“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