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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甄氏话音落下,听到几个丫鬟的叫嚷声:“不好了,二姑娘掉水里了!二姑娘掉水里了!”
  “拉船,向右边拉船!”对方的纤夫长声音浑厚。掉了水船依然开着,会撞到落水的人,或是船行划出的水波会卷着船上的人,不利于救人。只是在行驶中的船一下子停不下下来,所以会向左右拉船借一借水上的阻力停船。
  “碰!”一声响。对方的船拉向右撞到了温家的船尾。
  “诶呀,十少爷落水了!”温持念在船头钓鱼,被这样一撞也掉了下去。
  “停船,快救我儿子!”被那么一撞,船舱里也在摇晃。甄氏跌跌撞撞的往船头跑。
  “十哥!”温宜念已经吓哭了。大家都冲去船头。
  两边船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各救各的人。对方二姑娘就喝了几口河水,人清醒的被抱上来。温持念掉下船的时候,撞到了头,被昏死的抱上来,头顶一摸,血!
  温家马上靠岸,把温持念平放在岸边,甄氏用帕子捂着温持念的头,用力怕温持念疼,不用力血还在渗,用力不是,不用力也不是,甄氏跪着托着温持念平躺的头道:“快去请大夫,这里有好大夫吗,快去请,再去京城请。”
  此地离京只有五十多里路。
  温老爷正要去找对方理论,温神念正要去问这里可靠的大夫。
  对方带了一众家仆过来,对温老爷抱拳鞠躬道:“在下郭步楼,家姐顽劣,以致伤了老爷的公子,在下不胜抱愧!”
  对方言行举止老城,实际上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稚气未脱,闯祸者的姐姐。温老爷就被堵住了,来者若是家长,温老爷可以责问他教女不善,来者一个小孩子,大人的话就骂不出口了。
  这样一来温神念年长数岁,就正合适了。温神念压着怒气道:“你们自救你们家的姑娘,船只贸然偏头撞向了我们的船,就是你家的过失了。”
  郭步楼转向温神念抱拳鞠躬致歉道:“我家随行有医士,医术尚可将就,后面怎么样,我家不会推脱的。”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温神念目向温老爷,温老爷点头。郭家的医士先给温持念看了伤。
  郭家很负责,安排了两家住到了驿站。温持念伤了头不好移动,人也是郭家的家仆抬到驿站。四个人把温持念抬起,一路未见摇晃,送到驿站的客房。
  可以说是鞍前马后的打点了一切,尽心尽责的为后果负责。
  温持念还未醒来,是好是坏还要人醒了再说,毕竟伤了脑袋。温家人只沉默一直守在温持念身边,温持念醒了自好说话,温持念有个好歹,现在做的这些也无意义,好歹再计较了。
  因为看郭家行事,并不是一般的人家。
  两家一个北上,一个南下用的都是单独的官船。温神念一个中了进士还未授官的,在官船上是最不起眼的,报出身家背景来几乎家家比温家的来头大。
  且郭家随行带着医士,一群家仆整齐整肃。沿着运河的驿站说要住立马腾出两个小院子,都彰显了郭家不凡的背景。
  郭步楼暂时收拾好了残局,回去教训顽劣的家姐道:“我已经命人拿着父亲的名帖,问问太医院哪位太医看内伤好的,烦请过来。我说了二姐姐当心点,当心点,二姐姐就是不听,没伤着自己倒是伤了人家的性命。伤了头若醒来成了傻子,我看他们家还没有少奶奶,人要是傻了你就去照顾傻子一辈子吧。”
  出事之前两条船迎面驾过,郭二姑娘戴着羃离见过温持念的样子,她就是看船头钓鱼的人太专心了才失了脚,此时郭二姑娘面有晦色嘀咕道:“他要是傻了我就负责呗。”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郭家
  温家人看得没错,郭家行事,并不是一般的人家。他家是云南昆明城黔国公府郭家。郭步楼是黔国公的嫡次子,同辈中行三,年十五。郭二姑娘闺字霓儿,也是十五岁。他们随黔国公夫妇上京来参加皇太孙的婚礼。婚礼过后,黔国公夫妇回了云南,郭步楼就留下来了。
  最早的郭氏是太|祖皇帝结髪之妻孝慈皇后的娘家,郭家人丁凋敝,在太|祖末年已无子祭祀香火,太|祖皇帝便把孝慈皇后所出的三子赵英过继在平恩侯名下,时为平恩侯。太宗年间,平恩侯郭英征战西南有功,太宗皇帝破了□□皇帝立下的非赵姓不可封王爵的祖训,加封郭英为一等亲王爵,时为黔王。郭英临终之前,为后继者辞去了王爵,所以郭英死后郭家降成公爵。
  郭家远悬西南边陲,在太宗年间有节制云南,贵州,四川三省军队的权利,那曾经是大梁朝第一的实权派。这三十多年,皇上陆续收回了郭家节制贵州,四川的权利。郭家不复太宗时期的荣宠,但依然是朝中排的上号的实权派家族。
  所以黔国公的名帖请一个太医离京出诊,真是一件小事。
  郭家的医士是备着为两位小主子医治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头颅内伤真没有把握。郭家请的太医院熊御医子夜到达驿站,马上看了病人,和郭家的医士商量了一回,改了药方重新用药。
  温持念第二天昏昏沉沉的半醒了,醒来是为了吐,吐了又昏睡过去,连续两天,人才算彻底清醒。
  阿弥陀佛!
  这两天郭二姑娘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思过,什么过呢?郭二姑娘想了两天没有想到,她只是为了欣赏沿江的风景和感受清冽的春风,才坐在船头上,迎面船只驶过,形形□□的人在她面前过去,她在随便一见的来往人群中,想把目光多停留在同坐在船头钓鱼的温持念身上,只是在穿行的船只上想多看一眼,记下他的容颜,她倾斜了身子,江风一吹微微摇晃她便落水了。
  郭二姑娘想了两天没有想到‘过’,她想到了命运一词。她掉水了温持念紧跟着落水,温持念昏迷了两天,她虽然未到温持念床边照顾,梦里都是温持念在水里挣扎的身影,两天了,额头虚汗,眼袋乌青,脸颊发白,嘴皮皱裂,因为担心温持念的身体而憔悴不堪,如也跟着大伤了一样。
  如此这般对他心心念念,应该叫做命运吧。
  听见丫鬟沉水说温神念清醒了,郭二姑娘展颜一笑,道:“告诉三弟弟一声,我要亲自过去向温家赔罪。”
  这两天郭二姑娘没亲自过去,倒不是她想逃避责任,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人若是傻了她就负责照顾一辈子,她不过去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她过去帮不上忙,目前还有一个陌生人的照顾,远比不上家人和医士的照料,而且她去了,可能会让温家人碍眼。是想面对一个间接害得家人生死未卜的人,对面见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人家生死未卜的时候,首罪者一个劲儿的黏上去,得到的只是自己的安宁,却踩在人家的心情之上。
  现在人家脱离了危险,人家空出了心情,是该正式去到个歉,然后想想法子,消除这次落水事件对自己的负面影响。
  沉水去请郭步楼,郭二姑娘对镜梳妆,依着她的性情,出门示人,必要妆面浓烈,衣着光鲜,精神焕然,但好像并不适合郑重道歉的场面。郭二姑娘把化了一半的浓眉洗了,变成时下最简单的细小柳叶眉,眉毛到眼角直上就没了,郭二姑娘一直觉得这样的眉形化和没化一样,只把原来的眉毛修剪成细细,细细一条就够了,昆明城的女人可少有这样化的,怎奈京城中盛行这样的眉形,温家太太好像就是这样的眉形。
  郭二姑娘化好了细细的柳叶眉,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皱了皱眉头,接着扑粉,掩去乌青的眼袋,咬去嘴上皱裂的嘴皮,涂上厚厚一层唇脂。衣服,郭二姑娘选了又选,挑了一件压在箱底的果绿色银错厚锦褙子。
  太医一出现,温家已经知道对方是黔国公的一子一女,因为郭二姑娘要来道歉,只有甄氏接待两位。
  “太太,家仆救主心切,才鲁莽调船撞到了府上的船只……弟弟说是我该应此劫,却连累了府上公子,小女万分惭愧,本是无颜以对,然终不成礼,请夫人海涵。”
  面对一个连累儿子受了重伤的人,甄氏自然喜欢不起来,但郭二姑娘言语恳切,向甄氏行晚辈礼,加之又是黔国公的女儿,温持念总算没事,甄氏扶起郭二姑娘道:“那天你也掉下了水,你没事吧,瞧这气色?”
  郭二姑娘羞愧道:“我很好,家仆马上把我救了上来,只是连累了公子这几天深感不安。”
  “算了,算了。”甄氏心道这是担忧我儿子才成这副憔悴的样子,道:“熊御医说半个月,我儿便能康复如初了,还要多谢郭公子为我儿请了御医。”
  请了瞧一瞧还不算,熊御医也住在了驿站里,会住满半月,直到温持念完全康复才会离开。虽然事情是因为郭二姑娘而起,无心过失之下,口头的道谢还是要的。
  “夫人不用客气,这本是郭家该做的。”说着郭步楼拿出一份礼单,作为温持念遭了这半月罪的赔礼。
  温家什么也不缺,但温家接受礼单是接受郭家赔罪的意思,甄氏接了道:“这几天也是耽误你们了,有熊御医在这里,你们原来的行程怎么安排,就不耽误你们了。”
  总归围绕着温持念,甄氏对郭家姐弟亲近不起来,不围绕着温持念,甄氏就对郭家姐弟无话可说了,很快郭家姐弟就告辞了出来。
  郭二姑娘倒是想看一看温持念,只是国公之女的身份,郭二姑娘要暂时维持她矜持的形象就不提了,她不提甄氏才不会要求她见一见自己的儿子。郭步楼觉得,一切由他出面,处置的很好。
  郭步楼送了郭二姑娘回屋,路上就到:“既已无事了,我们今天就离开了。”
  郭二姑娘默不作声,到了屋子退了下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给郭步楼捧了茶道:“我是没有心情南下游玩了。”
  郭家兄弟这次坐船沿运河南下,纯碎是为了看一看江南的风景。都说江南好,江南好,能不忆江南。他们生在西南,长在西南,也想见识一下江南的好。
  郭步楼看见郭二姑娘的眼睛,顿时觉得哪里不好了,果然郭二姑娘笑盈盈的道:“弟弟不是说人要是傻了,我就去照顾傻子一辈子,这是我的责任。现在人没有傻,我就不需要负一辈子照顾他的责任了吗?”
  郭步楼本在喝茶压惊,听了郭二姑娘的话还是一口茶惊得喷了出来,奇怪的盯着郭二姑娘直白道:“二姐姐,我这么说是吓吓你,让你一路上能多听我的话,比如这一次,我说船头风大让你进船舱来,你就是不听,以后这种话,你要多听我的。温家的公子若是真傻了,你把人家害傻了,去给温家当媳妇有什么好呢,他们日日对着把儿子害成傻子的人,能对你真心好吗?就现在甄家夫人都不太愿意和你说话。才说了几句话,我们就出来了。所以我拿这话吓你呢。”
  没吓着你倒是吓了我。郭步楼拍拍自己的胸口。
  郭二姑娘也发愁,蹙眉道:“是呀,怎么才能弥补我的过失,让他们对我改观呢?”
  郭步楼还是没有恢复平静道:“二姐姐不会是对那受伤的温持念……”
  “一见倾心呐!”郭二姑娘带上了女儿家的羞涩,但比一般闺阁姑娘爽朗太多:“我知道汉家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我现在也见不到温公子了,要常常见他只能嫁给他了。”
  郭二姑娘的逻辑其实很简单,要见他,就要嫁给他了。不然她也不能吧温持念叫出来两人一块儿玩玩。
  郭步楼极严肃的道:“二姐姐你不要这样说话,什么汉家,你也是汉家的女子。”
  郭二姑娘只是自顾说话道:“怎么才能让温家对我改观呢,弥补我把他们家儿子伤成这样这件事?他家大儿子去年中了进士,现在还是进士未授予官位都一年了,好位置早有人占着,没人占着的位置,就温家的根基,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如弟弟你想想办法,给他家大儿子安排一个好看的官位。”
  郭步楼真是无语了,说道:“二姐姐,我还未授予官位呢?”
  郭二姑娘无情的拆穿了他:“你是挑的,太孙殿下领了神枢营,你是想往神枢营里钻。”
  郭家久悬西南,代代子孙总要和皇位继承者打好关系,才能维系郭家在西南的地位,所以赵翊歆进神枢营,郭家准备把郭步楼也送进去。
  “我还没有进神枢营,所有的身份不过是黔国公次子。”郭步楼言语里雄心壮志。好男儿要自己长本事,而不是靠出身过一辈子。郭二姑娘没理会郭步楼的语气,和他打商量道:“你不行我就写信让父亲母亲为我做主,先给温家大儿子找个省力又讨好的差事,再提一提我和温家二儿子的婚事,这样我和温家就毫无隔阂了。”
  “二姐姐,这是出嫁大事!”郭步楼大声提醒她。
  郭二姑娘点头面无刚才畅想的神色,而是郑重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在说把我自己嫁出去,又怎么嫁好了这件事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家宴
  郭步楼是管不了他的二姐姐,郭二姑娘虽然说得热枕,也深知这里不一样,她所想的不是她能做的,没个女的,自个跑到男方家里表达爱慕之心,那得长辈出面,所以,郭二姑娘果真写信告诉了黔国公夫妇,告诉了父母此刻女儿见到意中人的心情。然后郭二姑娘依然住在驿站里,也不做什么。倒是郭步楼什么也不做待不住,既然不去江南游玩,就一人先回了京城。
  如此一来,郭二姑娘这样住或守在驿站里,就特别扎眼了,让温家人心里犯嘀咕,然而两边相安无扰,倒是各过各的日子。只有温持念在病床上,时常回忆那一刻,清冽的春分吹过,迎面的船只驰过,温持念闻到茶花的香味,寻着香气望去,春风吹起了女孩子的羃离。
  这么些年,温持念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当属夏语澹,夏语澹的外表是女子标准的婉约沉静之美,表面上无处不符合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欣赏,羃离吹起的女孩子,是另类的异域灵动之美,以奔腾之势冲在温持念的眼前。温持念不由想多看一眼,春风已过,羃离垂下,温持念正在遗憾,就听到了落水的声音,那一瞬温持念莫名心疼,身体倾出了船头看人,所以两船一撞,温持念才那么容易的掉了下去。
  他要不先倾出去看人,两船一撞也掉不下来。
  “哎~”温持念现在不能回想,一想就要用到脑子,扯得脑壳生疼,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回想,忍着疼在想。
  青乌台。
  夏语澹不知道温持念砸破了头,砸得头破了,心也破了。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七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上巳节人们用洁净身体的方式祈求这一年身体的健康。
  周朝以后,暮春时节已无女子结伴去水边沐浴,夏语澹用兰草煮过的水洒在宫女们的头上,以示洗濯秽物而消灾去病之意。
  宫女们穿了各色的衣服,垂散着头发被水洒过后,才三三两两的随处坐在湖畔梳妆,你给我梳头,我给你挽发。一盘一盘的鲜花,栀子,桃花,茉莉,牡丹,铃兰,紫藤,木棉……或簪在发髻上,或串成手链项链,编程花环,插成花篮。
  夏语澹身边的女子,如陈掌事年近四旬的没有几个,所以陈掌事才是掌事,大部分是十三四岁至二十左右的女孩儿,都是爱漂亮,喜欢个花儿粉儿的年纪。今日太孙妃放任她们,她们都放开了尽情的装扮自己。
  上巳节本是女孩子可以尽情打扮的日子。
  打扮好了,有人要踢毽子,有人要排棋子,还有二十几个风筝放上了天。
  夏语澹居住在青乌台的南院,赵翊歆坐的小船驶来,看见芳草鲜美,听见落英缤纷。
  夏语澹带着一群女孩子迎接,夏语澹躬身行礼,宫女们都跪在地上。
  夏语澹往后看一眼穿着各色服饰的宫女们,走几步挽着赵翊歆的手小声道:“我以为你这一天都在外头了。”
  上巳节是个大日子。皇太孙的日程是这样安排的:早上随皇上参加正三品以上的大朝会,下午皇上在崇智殿设宴,皇太孙陪侍,晚上仙居殿皇室家宴。
  皇宫中仅有的两个男人的生活,就是不断的朝会朝会,不断的批阅政务,不断的各种设宴,不断的在各种仪式上成为主角。日程一看皇太孙一天都没空回青乌台了,而夏语澹只需晚上出席家宴,所有才带着一群宫女玩闹。
  宫女们穿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春衫,头上戴着各自心爱的首饰,还有临时鲜花绢布做成的饰物,赵翊歆环看了一圈,确实不太习惯现在的场面道:“我真是制服看习惯了。”说着迈步离去,似乎心情不好。
  宫里的女人,嫔妃还有商榷,女官和宫女,一年四季,各种场合如何穿戴都有定规。一眼望去清一色的衣服发型和饰物,今天夏语澹在自己的地盘上,是有点玩闹大了,命宫女们随意穿戴了。
  夏语澹感觉赵翊歆心情不好,到没有多少惶恐,若赵翊歆在外头心情不好与她无关,若赵翊歆是见了这些衣着艳丽,美丽优雅的宫女而心情不好,对于尚在新婚的妻子,更不需要惶恐了。
  “陈掌事,天已入暮,让她们散了吧。”既然赵翊歆看惯了制服,还是让她们把衣服换了吧。夏语澹追向赵翊歆。
  赵翊歆入了室内换衣服,其中夏语澹确定赵翊歆心情不好,因为他在换中衣的时候,直接粗鲁的把中衣带子扯断了,然后脱了中衣摔在地上,吓得捧衣的宫女跪下直微微哆嗦。
  夏语澹接过一件崭新的中衣解释道:“宫女们一年到头都是穿制服,女儿家总想拥有一身和别人不同的衣服,她们私下做了这样一套衣服,也没有机会穿,只能穿了这么好看的衣服睡觉。今天是上巳节,我就想着让她们穿出来,大家看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人人爱美之心,悦己之心。”
  在某些方面,赵翊歆并不是个标新立异的人,相反他很守规矩,所以刚才他不习惯宫女们眼花缭乱的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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