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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只要能够为年轻的英雄报仇,她什么都

  第五十七章 只要能够为年轻的英雄报仇,她什么都敢做
  弯弯山路上,秋风卷起落叶、断草,旋起一道道风柱,升向天空。几只乌鸦在低空中盘旋,落在树梢上,发出“哇哇”地鸣叫。柳润美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是一种不祥之兆,她进山的脚步迟疑了。她拾起路边草丛中的一个“春柳湖红菱营养水”的塑料瓶子放进竹筐里,她的手触到了事先放在里面的那把菜刀,她不再犹豫,若是再遭遇那三个色狼,她就要砍死他们,与他们同归于尽。她壮起胆子,踏着弯弯山道往前行进。这条山道两旁被扔弃的废品比别的地方多,她不愿放弃。她一边拾起废品,一边警惕地注意周围的动静。
  她突然听到三声枪响,吓得双腿发软,跪在了山路上。枪声过后,她听清了韦珞奇的哭声。她听清了哭声中包含的内容:邝天野因与三个色狼搏斗而壮烈牺牲。她浑身如遭雷打电击,顿觉树在摇竹在晃,山崩地裂,两眼漆黑,浑身发软,晕厥在山路上。
  秋风呼呼吹过,乌鸦“哇哇”鸣叫。
  柳润美醒过来,丢下她捡的两筐废旧物品,发疯似的奔向蓝天公安分局。她摔倒了,爬起来,哭着往前跑。跑几步,又摔倒,她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她边跑边想:这人为何就比不上树木竹子花草呢?一条生命转眼间就没有了。一个有说有笑的邝天野,歹徒朝他开枪,他倒下就起不来了。不会!她不相信。邝天野是个好青年,他一定会像岳麓山上的树木竹子花草,四季常青,常开常艳,永远不倒。她嘴里念叨着:“天野不会死!天野不会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艰难地奔跑着,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浑身上下,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片,跌跌撞撞,终于踏进了蓝天公安分局的大门。她不顾一切地冲进灵堂,抱着邝天野的遗体,发出震天撼地的哭喊:“天野!我的天野呀!是我害死了你呀!是我害死了你呀!死的应该是我,不应该是你呀!老天爷呀!你怎么瞎了眼睛,不保护好人,不惩罚坏人,你是干什么的呀?”
  几位守灵的年轻女警察强行将柳润美拉开,劝慰她:“柳阿姨!这不是您的错。都只怪犯罪分子太凶狠!”
  柳润美呼天抢地,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挣脱女警察的手,又扑向邝天野的遗体,呼喊着要邝天野回来。
  几个守灵的年轻女警内心也很痛苦、也很难过,一直不停地流泪,此时却要想尽千方百计,寻找恰当的语言安慰柳润美,这越发加深了她们内心的痛苦和难过。她们不仅无法安慰柳润美,反而一起抱着柳润美哭成一团,加重了蓝天公安分局机关里的悲痛、哀婉与凄怆气氛。
  柳润美的眼泪哭干了,声音哭哑了,昏倒在邝天野的棺椁旁。
  这时,符品仁来到灵堂,见此情景,对守灵的几个年轻女警察说:“你们不能老是这样哭个不停,要放坚强些,重要的是化悲痛为力量。你们抬着柳润美,赶快跟我来。”
  几个年轻女警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解地问:“你要干什么?”
  符品仁说:“要她辨认那三个歹徒。”
  几个年轻女警察说:“你也不掂量掂量,她这个样子能行吗?”
  符品仁说:“时间紧迫,不行也得行。只有她对这三个家伙作出确认,才能尽快启动法律程序。”
  几个年轻女警察一听是这个原因,自然二话不说,抬起柳润美,跟着符品仁,奔向办公楼,来到刑警大队办公室。
  沈惠民赶紧迎了上去,他见妻子不省人事,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喂到她嘴唇边,轻声呼唤:“柳润美!柳润美!你醒醒!你醒醒!”
  沈惠民一边轻声呼唤,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柳润美嘴里喂水。
  柳润美咽了几口水,慢慢睁开了眼睛。她从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中搜寻,她没有看到要找的人,又大声哭喊起来:“天野!天野呢?天野为何没来?”
  她一边呼喊,一边挣扎着坐起身子,伸出双手,痛苦地呼喊:“天野你不能走!你要回来呀!”
  所有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难过,都一起默默地流泪。
  沈惠民拉着柳润美的手,轻声对她说:“你先别哭。你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必须抓紧去做。”
  柳润美捶着桌子,泪流满面地说:“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要天野回来。”
  沈惠民说:“你冷静点。天野是不能回来了,但我们要尽快为天野报仇呀!现在需要你配合做的一件事,就是辨认坏人,给天野报仇。”
  柳润美站起来,说:“好!要报仇!我要为天野报仇!”说着,她身子连连摇晃,又差点倒下去。
  沈惠民和大家一起连忙扶着她坐下。
  柳润美抓着沈惠民的手,哭得天昏地暗。
  沈惠民对她说:“邝天野是好样的。他和韦珞奇与三个歹徒搏斗,把他们一个一个抓起来,分别铐在了枫树上。”
  柳润美问:“那三个歹徒呢?你让我去杀了他们。”
  沈惠民说:“这三个家伙都被关在了局里的刑事拘留所。他们曾经欺负过你。马上就会把他们押到这里来。你别哭了,揩干眼泪,等那三个家伙到了你面前,你要仔细辨认,看看是不是曾经欺负你的那三个歹徒。”
  柳润美听了这话,内心暗暗一怔。要她当着沈惠民的面辨认三个色狼,她十分害怕。她遭到三个色狼的强奸后,她觉得自己今生今世做了一件永远对不起沈惠民的事。她内心十分痛苦。她想对沈惠民说明真情,但又没有勇气,不知如何开口,特别担心沈惠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深爱她了。她什么都可以失去,但不能失去沈惠民对她的信任和对她的真爱。等下那三个色狼见了她,要是当着沈惠民的面说出轮奸她的事,沈惠民怎么能承受起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他的脸面往哪里放?他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今后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难道为了顾及这些,她就不接受辨认三个色狼的任务?这是为了尽快惩治罪犯,替邝天野报仇呀!天野为了她,为了大家过安生日子,连性命都不要了。只要能够为年轻的英雄报仇,她什么都敢做。她顾不了她和沈惠民的那么多了,立刻答应了沈惠民的要求,对三个歹徒进行辨认。她背过身,擦干脸上的泪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镇定了一下情绪,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美丽,都要精神硬朗。她对沈惠民说:“走吧!我跟你去辨认那三个家伙。安排在哪里辨认?”
  沈惠民说:“就在这里。你透过这个窗户,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审讯室里的歹徒。”
  此时,彭金山押着一个身坯高大,壮实如牛的歹徒走进了隔壁的审讯室。这个歹徒脸上擦破了皮,涂了药水,并无大碍。他朝审讯室四周打量。
  彭金山对他这种态度极为不满,对他喝道:“听我的口令。”
  这牛似的歹徒一怔,立刻变得老老实实。
  彭金山对牛似的歹徒下令:“立正!”
  牛似的歹徒赶紧双脚并拢,做出立正的样子。
  彭金山又对歹徒下令:“向前看!”
  牛似的歹徒睁大眼睛,看着前面。
  彭金山再次对歹徒下令:“向前三步走!”
  牛似的歹徒机械地往前走了三步。
  彭金山对歹徒提高了嗓门下令:“向后转!”
  牛似的歹徒身子晃了晃,差点倒地。
  彭金山咆哮:“向左转!”
  牛似的歹徒浑身打战,连忙转动躯体。
  彭金山怒吼:“向右转!”
  牛似的歹徒慌乱中转了一个圈。
  彭金山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他背过身,目光投向隔壁柳润美所在的办公室。他看清了柳润美脸上的表情和作出的反应。他转回身,面对牛似的歹徒,大声喝道:“滚!滚你妈的蛋!”
  牛似的歹徒低着头朝审讯室门口走去。他曾多次进宫,算得上洞庭湖里的老麻雀,可还从来没有接受过今天这样的审讯,他搞不明白彭金山命令他转来转去的目的。
  杜瓦尔早在审讯室门口等着牛似的歹徒。他一把抓住歹徒戴着铐子的手,押着往刑事拘留所走去。
  彭金山走进隔壁办公室,对柳润美问道:“柳姐你看清楚了吗?”
  柳润美点头:“看清楚了。”
  彭金山又问:“的确是这个家伙?”
  柳润美回答:“没错!这个家伙最凶,简直像头疯牛。”
  沈惠民站在一旁没吭声,可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头疯牛就是曾三次被他送进监狱的牛宝强。
  这时,杜瓦尔已将“满脸横肉”的歹徒带到了审讯室门口。
  彭金山接过“满脸横肉”的歹徒,命令他走到审讯室中间站住。
  “满脸横肉”歹徒乖乖照办。
  彭金山又对这个歹徒连连下达命令,不留给他喘息的机会。他每一道命令出口时,眼前就浮现出邝天野那迷人的笑脸,耳畔就响起邝天野那爽朗的笑声。他内心像针扎,隐隐作痛,他恨不能一口生吞了面前的歹徒。他理智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完成肩负的使命。最后,他指着审讯室门口,对“满脸横肉”歹徒吼道:“快滚!”
  杜瓦尔带走了“满脸横肉”的歹徒高凡成。
  彭金山又来到了隔壁办公室,走到柳润美面前,问道:“柳姐!是这个家伙欺负你吗?”
  柳润美点头,声音低沉地回答:“是的!这个家伙最恶。”
  彭金山听了发誓似的说:“我要他不得好死!”
  这时,杜瓦尔又带来了“黑炭”歹徒,候在审讯室门口,等着彭金山调遣。
  彭金山瞪大愤怒的眼睛,盯着这个家伙,恨不能扑上去将其掐死。这家伙没有了杀害邝天野时的那种疯狂,表面装得极其老实,就像一只刚从水里爬上岸的狗,可怜巴巴的样子。彭金山指着他吼道:“你给老子滚过来!”
  “黑炭”歹徒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浑身战抖着,一步一步地移到了审讯室正中间。
  沈惠民在暗处盯着“黑炭”,果真是毒枭秦有生,是三人团伙的为首者,是团伙中最歹毒的一个。三次进监狱改造,不但没有丝毫转变,反而更加凶狠了,这次竟然枪杀了邝天野。他真恨不得一枪将其击毙。
  彭金山不停地给秦有生下达命令:
  “立正!”
  “向前看!”
  “向左转!”
  “向右转!”
  “向后转!”
  “跑步走!”
  “……”
  “黑炭”歹徒秦有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满头满脸流汗,他听不清彭金山下面的命令,站住双脚,抬手连连往脸上抽耳光,嘴里骂自己:“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我是畜生!我罪该万死!”
  彭金山手指审讯室门口,瞪大血红的眼睛,对他吼道:“滚!给老子滚!”
  杜瓦尔押解着“黑炭”歹徒秦有生走向刑事拘留所。路上,他看看前后无人,狠狠地踹了“黑炭”歹徒秦有生一脚,骂道:“你这猪一样的东西。你还我兄弟!你还我兄弟!”他骂着,呜呜地哭了。
  这时,审讯室及其相连的办公室里,一片抽泣声。彭金山直直地站立在审讯室中间,满脸泪水长流。他喘过一口气,走到隔壁办公室,挨近柳润美身边,低声问道:“柳姐!你肯定是这家伙?”
  柳润美一边擦泪,一边点头。她语气愤恨地说:“我敢肯定!这家伙最毒!”
  话没落音,柳润美两眼发黑,身子一歪,又一次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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