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变质的友情
晚上9点17分，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元默走出了展颜的病房，离开了医院。
不过他并没有回他那个空旷冷清的家，而是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来，带着对过去他和展颜、欧城等人在一起的回忆，度过寒冷、漫长的黑夜。
次日早上他七点就收拾好了，但他没敢那么快过去看望展颜，而是生生熬到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才给李绅打电话：“你还有多久到医院？”
李绅的声音有点懵：“我现在就在医院啊，你也要来医院？”
元默道：“我要去看展颜，你见到展颜吗？”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绅忙不迭的抱歉，“我本来计划今天早上就赶回去看望展颜的，但小雯吃坏了肚子，今天凌晨被送到医院，我现在要陪她，暂时不能过去看望展颜，就辛苦你多多陪展颜了。”
元默的心里就是一凉，声音也阴沉了两分：“哪个小雯？”
“小雯就是玉雯啊，”李绅道，“玉粹的妹妹。”
“又是玉粹！你们开口闭口都是玉粹，他妈的烦不烦？”元默不可遏制的吼起来，“在你们的眼里玉粹和她的狗屁妹妹比展颜还重要吗？展颜割腕自杀，差点都没命了，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你们还想着其他女人，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把展颜当朋友吗？二十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他很少大声说话，更少有大吼大叫的时候，李绅被他吼得又懵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道：“阿默，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说好但没及时去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哈，我现在就去跟小雯打个招呼，然后就开车回去了……”
“你还是别来了，就陪那个女人的妹妹鬼混吧！”元默却是越想越气，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后挂断电话。
再然后他又给安东发微信：“什么时候回元京看望展颜？”
安东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他：“抱歉，我今天还没有忙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晚点会打电话给展颜。”
元默不想看了，回复他：“如果你明天天黑之前还不来，我们友尽。”
而后他退出对话框，目光落在“欧城”上。
他要不要给欧城发消息，叫欧城过来看望展颜？
可是想到欧城对展颜的冷酷，他心里又难受得厉害，如果欧城不想来，他逼欧城来又有什么意思？可欧城不去，展颜得有多失望？
到底叫还是不叫？
他心里纠结得厉害，一边天人交战一边走出酒店，往医院的方向走。
直到他进了医院的住院部，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最后，他来到展颜的病房外面时才下了决心，给欧城打电话。
欧城马上就接了，就是声音有点淡：“喂？”
“你什么时候来看望展颜？”他的声音不高不低，透着怨恨。
欧城：“她现在情绪稳定了吗？”
“她情绪不稳定你就不来了？”元默火大，忍着没有高声咆哮，“你就算不爱她，她也是你的好友吧？她受伤躺在医院里，你怎么能不来？”
欧城：“我怕我去了，她会认为她自残有意义、值得，以后会变本加厉……”
“放屁！”元默气得爆粗，整个人几乎都要跳起来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展颜都自杀住院了，我都第二次催你来医院了你都不来，她难道还会误会你对她有感情？还会认为她有机会？你不来，只会让她心寒，觉得你对她连最起码的友情都没有！”
欧城：“你先探探她的口风，看她冷静了没有……”
“欧城！”元默咬牙切齿的打断他的话，“我和展颜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我们永远都做不到像你这么冷静！总之，今天天黑之前你再不来，我们友尽。”
说罢他就挂断电话，准备推开病房的房门。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心里猛然一惊，转头望去，就见展颜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站在他身后，紧紧咬着唇，流着眼泪，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展颜，你、你怎么在这儿？”元默真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打那通电话，“你、你是不是哪里又痛了？我、我现在就叫医生……”
“不用，我没事。”展颜摇头，扶着墙壁慢慢走进病房，虚弱如八十老媪，“我出来散步，不小心听到了你打给欧城的电话，心里有点痛而已，不过没事，我认了……”
“你认了？你认什么了？”元默跟着她走进病房，扶她在病床上坐下，“展颜，虽然欧城这次表现得很无情，但我相信他跟那个女人一定不会长久，你可以暂时让步，但千万不要放弃，一旦放弃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阿默，不要再说了。”展颜打断他的话，一脸的凄然，“我们从小和欧城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人吗？事到如今，我再对他念念不忘，他恐怕真的连见都不会见我了……”
元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晌才道：“可你……真的放得下吗？放不下的话你又该怎么办？”
他一脸的担忧，很怕展颜再自残。
“我也不知道……”展颜拿过一只抱枕，紧紧抱在怀里，“也许会一个人躲起来，静静的疗伤吧……”
元默结结巴巴的道：“可、可以让我陪你吗？陪你疗伤……”
“看到你，我会对过去更加无法忘怀……”展颜将额头埋进抱枕里，“我好怀念过去，怀念我们一起成长的时光，我、你、欧城、安东、李绅，我们五个好得就像一只手上的五根手指，少了一个这只手都不完整，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哪怕将来我们结婚生子，这份感情也不会改变……”
元默听着难受得厉害。
没有人比他在乎他们这个小团体，也没有人比他更怀念过去五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对于其他四个人来说，这个小团体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部分，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他们还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恋人、事业等等，可是他，只有他们。
曾经密不可分的五个人变成现在这样，他比任何人都焦虑、都煎熬，他觉得他正在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让一切恢复原样。
这种无力感简直让他快要疯掉了。
他伸手去摸裤兜，想吸一根烟缓解紧绷的情绪，却发现裤兜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才记起他担心他吸烟会影响展颜，这几天都没把烟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