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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病娇太监比命长 第9节

  可腿脚酸疼的安岁禾不但没在自己院子里休息,反而强撑着身体,到御花园里顶着风弹唱凤求凰。
  魏澜嗤笑,“凤求凰……行吧。”
  咸庆说到这也绷不住乐了,好歹也是个昭仪,怎么想的啊,“您别笑啊,确实,一个昭仪在御花园弹唱是有点太风情了……还弹凤求凰,但是您听着可乐,可是那位喜欢啊。这不,弹完了就给带回福宁宫了。”
  庄嫔翌日遇见从福宁宫回来的安岁禾,两人说了没几句就撕破了脸,庄嫔大骂安昭仪狐媚下作,安岁禾受惊之中没站稳,跌坐在地,当即腹痛难忍。
  太医来诊过,竟是喜脉。
  好在皇嗣无恙,庄嫔因争风吃醋陷害后妃,禁足思过。
  “只是有一点奇怪,安岁禾早知道自己有孕?那也不至于为了拾掇庄嫔冒这么大的风险吧。万一皇嗣出了事,岂不是满盘皆属?”
  魏澜撩起眼皮,目光虚虚落在窗前的点翠梅瓶上,淡淡道:“因为她知道,皇嗣不会有事。”
  咸庆思量片刻,突然瞪大眼睛,低声道:“这件事……有师父您的手笔吗……怪不得,我就想说安昭仪自己,怎么能想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计策……”
  “可不是我想的,”魏澜徐徐饮一口茶,“杂家只是,帮助她把计划里的漏洞完善了而已。”
  “不过……天衣无缝吗?”魏澜讽刺一笑,想起那日安岁禾找到自己时的场景。
  “昭仪娘娘藉口上进的荔枝分发数量有异,费尽心思传杂家来一趟,不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只是……”安岁禾一身素藕色的袄裙,绣纹几不可见。妆容也及其素净,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不已。
  然而魏澜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杂家劝娘娘有话直说。”
  安岁禾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想要恢复圣宠,需要魏澜的帮助。
  “大人曾经帮助过本宫,本宫希望,大人能再助本宫一臂之力。”
  帮助?
  魏澜笑了,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面和自信,“娘娘说笑了。杂家一介下人,没那么大本事帮昭仪娘娘的忙。”
  “大人才是真自谦,内廷行走,可不都是大人管事。”安昭仪笑着恭维。
  魏澜瞥一眼呈上来的茶,没动,“就算如此,杂家帮娘娘,有什么好处呢?”
  安岁禾和盘托出计划,微微昂起下颌,自信道:“本宫的筹码就是这个计策。计策成功,若是本宫日后飞黄腾达,绝对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魏澜不为所动,嗤道:“您想用一顿没食材的宴席许诺杂家?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安岁禾咬唇,申请泫然欲泣。可她确实没把握,也再没什么依仗说服魏澜。
  魏澜一笑:“杂家帮娘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杂家想要娘娘帮一个小忙。”
  “娘娘不用担心,很简单的,绝对,不会对您的地位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杂家帮助娘娘,相应地,娘娘也得回报杂家,帮杂家一个小忙。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安岁禾不是傻子,她心里明白,魏澜所言的小忙,绝不简单。但是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想到失宠以来自己的生活,安岁禾再多的犹豫都熄了火。
  “本宫答应。”
  魏澜放下茶杯,拿开宁晚心放到自己腰侧的手,把狼毫笔重新塞回她手里。
  “听完了,写字。”
  宁晚心看了咸庆一眼,不大满意,“……都不好笑。”
  “我也就几天没跟你一起玩,你怎么就这样了?……跟着咸福不学好,现在都会嘲讽了啊?”
  “跟咸福学有什么不好?”魏澜嘲笑他,“不然学得跟你似的,又傻又白,让人卖了数完钱还谢谢人家?”
  咸庆目瞪口呆,心道师娘哪里是跟咸福学的,跟您学的才是。
  魏澜欺负完咸庆,反手揉了把小姑娘的脑袋,“写完晚膳加餐,有五香肘子,还让小厨房给你蒸酥酪,怎么样?”
  听说有吃的,宁晚心这才消停下来,垂首写字。
  第10章 竹马  阳光晴好,晏明轩生生被他瞧出一……
  今上于子嗣一事上尚且不丰,满打满算,除了皇后膝下年方八岁的嫡长子祁泽之外,也只有敬妃所出的二皇子祁滨,以及养在贵妃身边的一位公主。
  如此,安岁禾有孕,自然是阖宫欢庆的大喜事。
  圣上龙颜大悦,破格提前晋安昭仪为安嫔,免其妊娠期间往凤仪宫的晨昏省定。
  然而,有人笑自然也有人忧。
  凤仪宫里,皇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雕花铜镜里自己姣好的面容,突然笑道:“本宫怀泽儿的时候,陛下也是这般高兴,得知消息回府的路上,连坐车都嫌慢,还绊了一跤……”
  贴身服侍的嬷嬷替皇后卸下发冠,散开盘得端庄的鬓发,开解道:“宫里久没有添丁,陛下一时高兴也是情理之中,娘娘实在无需挂怀。”
  “情理之中啊……”皇后自嘲地笑了笑。
  嬷嬷瞧着皇后落寞发怔的模样,也是一阵心酸,安抚道:“若要老奴说,陛下心里最在意的当还属娘娘。如今安嫔那边的场面算什么?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您怀着大殿下腿脚浮肿,陛下不放心,白日里再累,夜里都雷打不动地往您院子里来瞧上一眼。进上的东珠,最好的贡缎,什么不可着娘娘您。现在陛下登大宝,安昭仪的排场比您当年在王府中也是比不了的。”
  “嬷嬷也说了,这是当年在王府的时候。”皇后用染着丹蔻的指甲拨了拨首饰盒子上的玛瑙缀珠,珠玉相碰,发出悦耳的清脆响声,“现在……呵,安岁禾说一句在凤仪宫里受了委屈,皇上连查都不查,直接定了本宫的罪状。免她晨昏省定,还让元礼来传话敲打本宫,什么善妒乱宅,心思难测……本宫跟皇上夫妻十载,度过那么多提心吊胆的日子,甘苦共难,成事之后竟也有了嫌隙,生出猜忌。”
  “她怀着身子,陛下就事事依她,如是生了个皇子……日后大齐的皇后,还不定姓什么呢,就是储君,也难落到泽儿身上了……”
  “娘娘……这话不妥啊……”嬷嬷虽这般劝,心里也不是不清楚,皇后所言并非杞人忧天。
  皇后的母家晋国公说得好听是从龙之功,可历朝外戚干政的还少吗?皇帝再真的心再深的情,也抵不过心里这份猜忌。
  “你清楚,本宫也清楚,这是陛下给本宫,也是给薛家的警告。”皇后幽幽叹了一声,“其实本宫从未想过争什么……父亲一心想要薛家福泽万世……但本宫所求,始终不过恩爱夫君,相教子女。所以成事之后,陛下再三试探,本宫虽寒心,却也珍惜夫妻多年情分,只当不懂。”
  “可如今……若本宫孑然一身,便也不妨,不过就是命,认了罢了。可是,本宫有泽儿。”皇后拾起一支纯金的发簪,发簪质地成色极好,雕琢得栩栩如生的凰口衔流彩的宝石,不消细看也知是极难得的珍品。
  “娘娘先放下吧。”嬷嬷看清皇后手中的发簪,忙上前接过,放回檀木盒子里。
  “本宫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本宫不能让泽儿受委屈。”
  嬷嬷心下明白,“娘娘的意思是想……”
  “本宫已修书一封,明日让人出宫递交给父亲。”皇后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微微笑了,“泽儿也大了,该好生挑一位太傅,教导课业了……”
  ……
  后宫前朝的明争暗斗并未在尚未成年的两个小皇子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如今他们思量的是另一回事。
  “皇兄,今日起就不是谢太傅教书了,新来的太傅你认识吗?”二皇子祁滨跟在祁泽身后,帽子上的飘带跑的乱七八糟,跟着伺候的小内监想要帮他整理,被他一把甩开。
  祁泽撇了撇嘴,无精打采道:“说是前次新科的探花,姓晏字明轩。”
  “大皇兄不喜欢他?”
  “太傅而已,哪有喜欢不喜欢,就是觉着烦。”
  祁滨眼睛转了一圈,“皇兄,我有个主意,保准能让他害怕!”
  新晋的太子太傅第一次来弘文院,一路上都有内侍引路。
  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
  “我的荷包!你们这些该死的,都给我下去捞!去捞!还有你!”二皇子看到了路过的太监和晏明轩,指着那太监大喊:“你也去给我下水捞荷包!”
  “二皇子,小的还要带晏学士……”
  “哇!你居然敢不听我的!我要去告诉母妃,让母妃打你板子!”
  小太监慌张跪了,二皇子还在闹。
  晏明轩瞧着实在不像样子,刚开口道:“劳烦问一句弘文馆……”
  二皇子打断他:“晏学士?弘文馆?你是新来的太子太傅?”
  晏明轩微躬身体与他平视,“您是二皇子?”
  “哼,”祁滨撇撇嘴,“反正到了时辰,我也该去弘文馆了,你随我来吧。至于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找!找不到荷包你们今天都不许吃饭!”
  晏明轩不疑有他,也拒绝无门,只得拢着袖子垂首,跟在二皇子身后几步的距离。
  谁知二皇子人虽然小,脚步却飞快,左绕右绕,晏明轩在结构相似的宫墙间转得头昏眼花,眼看着二皇子转过一个拐角。
  “你快点呀,慢死了!”
  等他追过去,哪儿还有什么人。
  晏明轩茫然四顾,不见二皇子和半个宫人的影子,两边都是青砖高筑的宫墙。他只能沿着墙继续往前走,希望能碰见内侍问一问,心里的担心更无需提。
  这可是内宫啊,不当心迷路耽搁教授皇子也罢,跟陛下告罪便是,若是冲撞了哪位后妃,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
  而在他没留意到的角落,两个小脑袋探出头。
  “我们甩开跟着伺候的人这么算计太傅……”祁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你就放心吧,皇兄。”祁滨拍着胸脯打包票,“这条路沿着走下去,就是内务府了。我都打听好了,那个死太监这几天都在。死太监最烦没规矩的人了,太傅碰上他,还能有好果子吃?让他尝尝教训,以后看他敢跟父皇告我们的状?!”
  晏明轩走到一座建筑前,不像是哪位娘娘的宫殿,倒像是个办公的地方,像是太医院或是内务府,他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正门前的石鹤熠熠生辉。晏明轩见门开半扇,喘一口气,踩着石阶走进去,“……叨扰了,请问……”
  前庭并没什么人,只有一女子背对着这边,背影纤细,缎发如墨,好像在踢毽子,一个人玩得挺开心。
  “请问……”
  那女子闻声回眸,晏明轩在一瞬间看清她的面容,登时如遭雷击。
  “晚……晚心……怎么是你……”
  宁晚心抓着毽子,疑惑地看着他。
  “是了,你……他们说你害了病……我早该想到的,你穿的不是宫女的衣服,我该想到的……”晏明轩形容震惊,颤巍巍地伸手,想要拉宁晚心,却被躲开了。
  宁晚心轻蹙秀眉,眼中满满都是不解,“你是谁?”
  “我……”晏明轩大骇,“我是明轩啊,晚心,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明轩哥哥……”
  “我不信你连我都不认得了……”晏明轩一把攥住宁晚心的手腕,“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没有替你父兄说话,可……可那种情况下,你兄长当廷拒接继任诏书,我当时……我真的不能啊……我实在是有苦衷的……”
  “父……父兄……”宁晚心本欲挣开他,骤然听见“父兄”二字,心头猛跳,连挣扎也顾不上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
  “我……我……父亲……兄长……”
  “晚心,”晏明轩执起她的手,“你怎么了?你看我一眼,晚心!”
  “你……”晏明轩激动之下力气很大,宁晚心挣脱不能,单手撑着自己发昏的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晏……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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