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明天要办婚礼,所以前一晚江家父母和江陌带着江颜盘点嫁妆,让她心里有个数。饶是扶摇这样有见识,也还是吓了一跳,“在古代,你这个嫁妆那可就是皇帝嫁女儿才陪嫁这么多啊!”
  江颜看着这一张长长的礼单,觉得在明天唱嫁的人拿到之后,不知道多少宾客要感慨了。他们并没有想到,其实江颜的师父师伯师叔和师兄师姐们,也是家底子很吓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明天就不更了哈,停一天,后天继续哈~谢谢大家的营养液~还有谢谢小可爱们的评论和收藏,我会加油的~
  第21章 旅途:嘉偶天成拜玉堂
  按照北边规矩,新娘子要早起化妆穿衣,婚礼差不多过了中午就结束了。因为办的是中式婚礼,所以穿的是吉服,戴的是凤冠霞帔玲珑饰,真金子,那叫一个沉啊!江颜梳洗打扮之后,化了浓妆,戴好凤冠还不算完,两个金步摇并一只朱钗也戴到头上,江颜的笑容彻底僵硬了。
  怪不得大家都提倡结一次婚,这个罪遭一回也就足足够了。妆娘一个劲儿的夸奖和摄影师的惊艳赞叹江颜已经全然顾不得了。中式婚礼第一个节目是新郎挨打。
  没错,就是挨打!古时候为什么都要家里有个男孩子呢,一方面是给父母养老,因为那时候主要是耕种,女孩子使不上力气。另一方面就是给自己的姐妹撑腰,姐姐妹妹嫁人之前,需要用绑着彩色绸缎的木棒打姐夫/妹夫一顿,告诫他要好好对待自己姐妹,不要有歪心思,否则我家也有男子,这样就是要娘家兄弟的胖揍的。庄羽也不敢躲,江陌也没有真打,但是前两棍子意思意思也是用了点力气,颇为疼痛。
  这样打完了还不能进门,要催妆。中式婚礼传统的堵门环节是要让新郎作诗背诗,背的是催妆诗。之前庄羽恶补了好几首,红包送足了,背了催妆诗之后,兄长要代替父母,将新娘子抱起来,一路抱到门口脚不沾地。没错,全程新郎不能进门,得在门口等着。
  兄长还得说两句,类似于“我的妹妹嫁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待她,无论她今后貌美与否,贤惠与否,你都不能够抛弃她一个人。”再把妹妹交到妹夫手上,新郎抱稳新娘子一路下楼,放到楼下椅子上,然后盘点嫁妆。
  昨晚江颜和扶摇已经收到了惊吓,今天来凑热闹的宾客也要受一回惊吓了。“新娘子陪嫁——彩礼——”从股票开始说,“江氏集团整股10%,洛克斯达设计公司散股17%,国酒证券三千万,td娱乐证券两千七百万——”这是江爸爸和江妈妈给的股票,凑足了一个亿。然后开始盘点房产和车子,这些都是大件“魔都陆家嘴房产一套、山城别墅一套...京郊别墅两套~”庄家意外的发现,自家两套房子做聘礼,被儿媳妇陪嫁了回来。
  房子和股票说完,三个多亿已经陪了出去,大家发现,嘿,还没完呢。接着盘点车子,本来呢是陪嫁6辆豪车,加上庄家的一辆是7辆,江恒嫌着这个数儿不好,哪有陪单的,于是在车库又拨出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
  八辆车下来,得嘞,又是两个多亿出去了。各色宝石金条都不说了,单把1.3亿的海蒂克雷斯之心和那颗价值1个亿的红色流岚芬芳说了一下,然后是古董字画。到此,娘家的嫁妆就这些了。
  差不多到这里就陪嫁了10个亿了。亲戚开始添妆,江颜没想到自己的师门还会一起添妆的,她请大家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图个热闹。大师兄一出手一对元青花,师兄很谦虚,“算不得贵,三千万从港城拍的,师兄也没有别的件儿能送出手,拿着玩还行。”
  三千万的玩意儿,饶是请来的人物各个身家不菲,还是顿了一顿。接着后面几个师兄师姐,都是些古玩,其中一个一百来万的镇纸,七师兄还说这玩意儿跟一百来块似的,当个摆件还凑活,得小九儿你不嫌它占地方。都是中规中矩图个好兆头,虽然大家对于这个随便送点的概念可能不太一样,从十万到百万的都有,跟送几百块的东西一样随便。唯独师父找人搬来的这座玉雕,老坑玻璃种紫罗兰整座雕成,少说得一个亿往上走,好多老板眼睛看着冒绿光都。
  “紫气东来自带福气,就在你大婚前夕,师父想碰个运气,这辈子没赌过,就这一次,赢来这么个物件儿。紫里带金丝,好兆头。也就你这丫头有这个福气,好好收着。”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好运气,徒弟结婚毫不犹豫就送出去一点不心疼,多少人跟着咂舌。其他师兄妹都没有意见,之前他们有结婚的,师父没有厚此薄彼的时候。言喻身家不低,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这个行当,不说什么赚不赚钱,你看看那些专心下来钻研的哪个是短了吃穿。到了他们的境界,钱都是身外物,听个响当个玩物图个乐呵,而已。
  师门里面热热闹闹的添了妆,没想到德云社还来了几位,小岳岳,二爷,九郎,还有少班主和郭大爷、于大爷,也给她添了妆。古琴协会也来了几个代表,都不是空着手。随不随礼倒是其次了,添妆这一回真的是添的红红火火。满满当当的妆匣子抬着出门,件儿不多,但是架不住是真的每一样都贵。
  有宾客低声说着,庄家这何止娶个新媳妇,分明娶了个金山回去,谁家陪嫁的嫁妆陪上十几亿啊!
  外面车队前跟着八匹骏马拉着的马车,后面跟着一串儿豪车。他们打好招呼,在不影响帝都交通太严重的情况下,一路走向新房。还不能立刻到酒店,得去新房子里,给公婆敬茶,让孩子压床,放下嫁妆,才能一道儿去吃酒席。
  还好是独栋别墅,不然这个婚礼还真的有点吃力。新娘子脚不能沾地,新郎抱着跨了火盆,进屋子,才放下来。“妈,喝茶。”端端正正小两口跪下来,拜过天地,给公婆敬茶,“爸,喝茶。”拜了高堂敬了茶,才是人家正经明媒正娶回去的妻子,从此以后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一道儿去酒店,是好酒店,菜也是好菜,但是却没有过分的高调,因为婚礼的重头戏已经过去了。贵重却不奢华,这一点很让人赞叹。而更让大家觉得愉快的是,婚宴上江颜转手捐掉了两亿,并江家与庄家合力,新建十所希望学校。是他们自己,不用任何基金会,由江氏集团亲自注资着手,师资力量后续也会由江氏集团跟进。
  这就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
  累了一天,回到新房的时候,两个人突然都没来由的紧张了。虽然是两个成年人,谈恋爱都是第一次,别说男欢女爱了。虽然不至于现场参考一下人类珍惜繁衍资料影片,但是两个新手上路开始,难免有那么一点点的害羞。江颜卸了妆洗了脸,她这个年纪素颜朝天也好看。
  灯下看美人,越看人越美。正值阳春三月的雨夜,书中曾写,柳腰款摆,花心轻拆,滴露牡丹开。
  事实证明第一次的滋味确实不怎么样,远没有各种描写的那么舒服,虽然最后两个人契合度高了不少,但是身为承受欲望的那一方,江颜心里对于那些唯美浪漫让人脸红心跳的描述,只有特别嫌弃的四个字——去你的吧!
  被卡车碾压过是什么感觉她不清楚,但是她感觉自己要散架了。经验教训是,有一个年轻力壮没吃过肉还是特种兵的老公,你就得有决战到天明的觉悟。是的,凌晨四点才将将睡过去,她都以为自己是晕过去的,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庄羽对此很歉意,“我觉得我平时是个克制又自律的人,现在好像并不是这样,碰到你我就很容易犯错误。”这个道歉来的毫无诚意,江颜一个枕头丢了过去,不慎扯到腰腹,又是一阵酸疼。才结婚她已经感觉日子没法过了!
  好在庄羽很细心,之前已经给她洗过了澡,还上了药。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穿衣服,“左边胳膊抬一下,我家小姑娘真棒!”说着还吧唧一口亲脸上,庄羽长得白净俊秀,这个动作又带着宠溺的感觉,江颜心里那一丁点的气就消没了。
  身为一个“伤患”,江颜享受了一次全方位立体式的贴心服务,穿好了睡衣,抱她去刷牙,洗脸水放好,牙膏都挤好了。这一觉睡醒已经可以吃晚饭了,庄羽自己做的。在她睡觉的时候,庄羽一个人买了菜,买了调料和厨房用品,还告诉她,“吃完饭了可以逛逛淘宝京东,选点好看的厨具,我就简单买了几样,今天做饭用。”
  新房子他俩都是昨天第一天住,之前装修好一直放味儿,所以感觉还是有点陌生的。江颜和庄羽一起住过,在军区的时候,虽然有那么点性质不同,但是总归一起生活过,彼此都没有什么对方不能容忍的毛病,两个人又不喜欢太热闹,这样过很好。
  蜜月期不算太长,两个人筹划着国内游玩一番就好。然而还没去成,庄羽要归队了,特别的任务。20天的假期,两个人只用了五天,庄羽回去的时候,正是新婚第三天,婚纱照都没来得及照。他自己也很不好受,觉得特别对不起江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工作,小心保护好自己知道么?回来了记得报告哦!”
  江颜没忍住,还是哭了一回。扶摇叹了口气,没等安慰她,她自己又缓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完班才回来,不算太多,结婚啦~撒花~谢谢小可爱们的留言和收藏哈~没有收藏的宝宝们收藏一下哈~
  第22章 旅途:除却生死皆小事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江颜没有感到悲伤或者委屈,她只是有一点舍不得,每一次见面都那么困难,却匆匆忙忙的就分别。春寒料峭,三月的帝都风还是很凉。
  结了婚感觉似乎也没有多什么,她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空唠唠的。也不想回家面对刘芷那张脸,索性搬到了戏园子里,接着学唱戏。她已经可以自己当个主要的配角了,自己打板清唱身段儿样样都能拿得出手来。
  她的嫁妆在微博掀起万丈波澜,大家都说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与别的豪门嫁娶不同的地方,是江家与庄家的这场联姻,嫁妆丰厚婚礼却不算高调,比起港城富豪还有一些明星的城堡婚礼啊,一两个亿的鸽子蛋婚戒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是江颜的嫁妆却实打实的证明江氏集团的财力雄厚,只是嫁个女儿也舍得陪嫁那么多,可见这位大小姐真心得宠。
  很快有人认出来,这位陪嫁十几亿嫁妆的江家大小姐,就是前一阵热搜非常活跃,加入了古琴协会又上过快乐周末的江颜。这样一看,她本人就很低调,虽然从穿着谈吐看得出来出身不错,但是根本没有让大家往顶级豪门家的大小姐那方面去想,无他,太接地气了。
  吃瓜群众如何讨论江颜并不关心,她在今年夏天,7月份,京玉楼的梨园中迎来自己的首秀。一共三场,为了捧她,师叔黄旭亲自做配,这也是言喻的意思,到底是疼徒弟,怕压不住场子,让小师弟帮衬着一点儿。
  虽然说是首秀,其实就唱一场,《西厢记》。这一出热闹,难度也比较适中,确保江颜能唱的上来。大家知道言喻非常疼爱这个小徒弟,那天梨园坐了个满满当当。也算给师父长脸,江颜一开嗓子,满堂彩!
  她其实也不怎么紧张,练也练过了,这场戏她做配做了13回。什么角儿什么词儿哪个站位她可以说门儿清,一点不露怯,段儿也不长,个把小时唱将下来,首秀非常圆满。后面的事儿师兄师姐上了,她匆忙卸了妆,第三场她还要上,给四师兄做配,《丹青引》。看着她手上的动作,言喻越发觉得自己没看走眼,这个孩子不骄不躁的,做过主角儿,也还是不在意做配。没说“啊,师父今天我首秀还去唱个小配角当个背景板几句词儿不好”没有那些个歪毛病。
  其实一开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小徒弟家世显赫,直到他认真地看过她的那把琴。无价之宝!和这把琴旗鼓相当的,无论当世哪一张,都已经悬挂进博物馆了。古琴扶摇他曾听闻过,被人赠与了江老爷子。如今在江颜手里,姓都一样,他心里也就有了数。别看这个孩子平时不显山漏水的,这样的人才能做大事呢。
  接下来的一个来月,江颜也不闲着,跟着黄旭到处跑场子。德云社八月份南京有场子,她本来和谢羽辰约好了一道儿,但是不凑巧,赶上了谢家大喜事儿,他哥哥添丁了,江颜一个人去。票是二爷给她留的,好座儿。
  她也知道这个好座位不是那么好坐下的,果不其然,等到二爷和九郎上了台,她就知道要坏菜。很想溜啊!没等抬腿,被二爷提溜上台来了。“嘿嘿嘿,师兄。”对,这也得叫师兄,没办法,有师门亲故。别看二爷年纪不大,人家入门早,这是没有办法的。“卖乖是没有用的,九儿,来都来了,给大家。。。带着琴呢啊,那你还是给大家唱一段儿吧,弹琴你还得沐浴焚香,焚香还好说,沐浴没地儿给你找桶也。”
  “后台有,拿上来吗要不?小是小点儿,九儿你要不凑活着用吧。”九郎作势要去拿。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这就是一个玩笑,江颜也没感觉被冒犯,捂着脸在那块笑,“我弹琴不用沐浴焚香,但是最近练得都比较清淡,待会儿一起音儿,大家都睡着了。你说也不给退票,跑这里来睡觉那不值当!”她跟着调侃一句,“那我给大家唱一段儿吧。。。《白蛇传》,我没有二爷的腰里,就不过门儿了哈,直接来。”这是调侃了一下二爷,看过他们的相声的人都知道,《白蛇传》这一段,只要二爷学这个弦儿响,包袱一抖,过完门儿他不正经唱京剧,底下观众就哈哈哈哈的笑成一片。
  听完相声,散了场已经是晚上了。江颜很少过日夜颠倒的生活,不过南京这个地方她很少来,扶摇提议她来一次秉烛夜游,游的是南京城。第二天车票,正好就杭州了。她背着琴和行李,大晚上的一个人晃荡反正也不害怕。防身术练得特别熟了,再说华夏治安好,晚上的南京城热闹着呢。
  南北方差异就在这里,后半夜两三点,灯火通明。“真热闹,在以前,只有上元花灯会那一天,街市在子时后也还这样的灯火辉煌。”南京的夜市很能熬,夏天,天将将有点亮的模样,“走吧,快四点了。”她也不困,晃荡一夜,打算到了杭州洗漱后好好睡一觉。等到了南站,她才打一个呵欠。熬夜真的是一件要不得的事情哦。
  “嘿,上面那个是人是鬼啊?”江颜打眼一看,魂儿没吓飞过去。仔细瞧瞧,是个人,虽然隔得远,二楼送客台,十余米高,江颜毕竟练过箭术,眼睛的准头是可以的,看不清人样貌,但是能确定是个人,吊挂在那里。不管怎样,先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凌晨四点,一个人儿没有,整个南站空旷的吓人,连工作人员都找不见。她跑上去一头汗,发现那块还杵着个人,黑色衣服,心里咯噔一声,别是碰到凶杀案现场了吧。她咋着胆子,走过去一看,还挺眼熟,应该也是德云社的,想不起来了。顾不了那么多,她跑到目测的地方。
  凑近一看,比打眼看到的还让她心里突突呢,真的认识,德云社的二爷,今儿还在台上调侃她,怎么晚上想不开要跳下去了啊!得先救人,“扶摇,接一下琴。”她把琴和行李一抛,站在边缘把手给递出去,尝试抓住二爷的手,“你别想不开啊你,你说这十来米,万一没摔死。。。呸呸呸,总之你先上来好不好啊!”她以为人家自己想跳下去的,结果就听见还带着醉意的声音,“妹子,我是掉下去的,不小心踩空了。”这就有点小尴尬了,在这个生死危难的关头。甭管是不是自己跳下去吧,人拽上来再说啊!她想回头喊一下那个黑衣男人帮忙,一回头,人没了。
  她拽着二爷,发现二爷使不上力气。也是,他喝醉了,没有什么力道,也不知道在这块吊了多久,估计没什么体力了。江颜不想放弃,加了另外一只手,“你使劲儿往上爬一爬!”这个送客台平时应该也没有预防过这种踩空事件,所以桥下没有着力点。江颜整个人趴在地上,反倒被二爷下坠的力道拖着往前挪动。
  她大声地喊人,收效甚微。这个地方这个点儿没有人啊,整个南站这个时间都没有正式开放接客呢。手抻着抻着都能听到“咔咔”的声音,拽着个130、40斤的男生,还是下坠状态,更沉,江颜感觉自己都要脱力。 “九儿,放手吧,我爬不上来了。”两个人抻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江颜的左臂被地面蹭的一道道的血印子,手腕手掌受力,通红通红的。
  扶摇帮不上任何忙,这个时间是她在现世力量最弱的时候,器灵要遵守灵的法则。子时过天将明是他们力量最微弱的时候,她在江颜眼睛里都是半透明的。扶摇蹲在旁边也很心忧,“颜颜,这个时候也用不了信仰之力,放手吧,你撑不住的,手会。。。”
  “不行,我拽着还能多撑一会儿,大不了废一双手,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不算什么事儿。一松手这十多米高台,你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开什么玩笑!”她不知道的是,她要是没有一时兴起来看演出,要是没来南站,要是没在半小时前拽住二爷,这个人早就掉下去了。
  “下面有人。”扶摇提醒她,“你快喊!”江颜拼力大喊着,下面巡逻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他们,终于,一个成年男子加入这个“拉锯战”,把二爷给拽了上来。“走,走,九儿,去医院!”他发现江颜手一直在抖,立刻拉着她要去医院。走之前还不忘带上她的琴。
  他到也没什么大事儿,可能脱离严重。江颜刚才手就骨头咔嚓咔嚓的响,她的手还要用来弹琴,更马虎不得。他们互相搀扶,叫了车,在工作人员陪同下,直接在南京的医院参观了一回。这下子杭州也甭去了,江颜觉得自己铁定要被师父一顿臭骂!
  果然,天将亮,这件事被微博曝光出去。可气的是这个爆料人,疑似那位跑的比谁都快的穿山甲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在我的故事里,大家都好好地,别受伤。好好活着这四个字听着轻巧,做起来真的不容易。
  谢谢小伙伴们的收藏和留言,爱你们~
  第23章 旅途:知我者谓我心忧
  在这个爆料人的微博,二爷都快要摔成残疾了!检查期间二爷的手机一阵叮当乱响,江颜明白了他团宠这个不可动摇的地位。安抚好自己的家人亲朋师门之后,他终于松口气还是好好做检查。他问题不大,胳膊脱节,没有别的伤害。
  江颜就比较惨了,左臂擦伤先不提,左手韧带抻裂了,右手也没好到哪去,肌腱也有损伤,右手小指骨折,左臂脱臼。二爷那个愧疚哦!他也知道,学戏江颜这算兼职,正经儿人家是弹琴的,古琴协会亲自认证的大师,这双手最宝贵!还好没再严重了,一个小手术,包扎完了将养着就行。
  “医生,以后我还能弹琴么?”检查完江颜的第一句话,没让二爷眼泪落下来。“没事,你手术完养一养不影响正常生活,但是这两年手臂包括手不能做剧烈运动,恢复恢复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损伤。尽快为你安排手术,这个不用家属签字,你自己决定好就行。”
  德云社头一个奔过来的九郎。二爷一出事儿他一口气儿差点没喘上来,直奔医院就来了。“我是没事儿了,九儿在手术室里呢。”二爷坐在手术室前,眼眶红红的,头发特别凌乱,手上也包着纱布,下巴向手术室的方向一仰,“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他都不敢想,要是江颜没拉住自己,这一下从上面掉下来正摔个瓷实是什么情形,估摸着手术室里面他得是躺着进去的吧。。。还出的来么?想想一阵后怕。郭大爷到了之后也在手术室外面一起等着,张云雷说是他徒弟,打小儿看起来的,跟自家孩子无异,人家救了自己孩子的命,不管怎么说,都得当面道谢。
  江颜的亲友还不知道呢,外面传二爷这么热闹,伤的更严重反倒是她。等手术完了,她才打电话给哥哥江陌,和师父师兄他们。二爷给她办了住院,还得有人照顾着才行,她和张云雷两个伤患别说照顾了,碰一下都能叫互相伤害。
  她就这个性子,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儿,因为她跑上去之前也不知道那是二爷,她还是想跑过去救人,对谁都一样,照她自己的话说,看到一个人能救,还那么的死在她面前,她能因为良心谴责一辈子睡不了安稳觉。
  这句话是扶摇问她,怕不怕手毁了一辈子弹不了琴的时候她告诉扶摇的,“君子有所为。”其实她也会担心,这段时间不能练琴,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了。“安心养着你的吧。”扶摇将帛书摊在她眼前,“看看,这是你回来之后的日子里做过的事情。两年多以前,这是一张干净的绢布,如今,都快写满了。”帛书上面写着的,有她的感悟,有她的心境,有她做过的好事。“我曾告诉你,不论是你的爱情,还是你的人生,都和任务一样的重要。比琴技重要的是你的心,江颜。”
  “你看,你善良,正直,坚韧,淡泊名利财富,你拥有的优良品格越多,你靠近先贤的心就越近。我为华夏有你这样的年轻人而感到骄傲,江颜。”扶摇捧着帛书,郑重的对她鞠了一躬,“让我欣慰的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你们可能从事枯燥的工作,练习繁琐的技艺,接受乏味的传承,但是你们保持自己的本心,坚守着优良的品行一直走下去,这,才是这个华夏的根骨,远比你的琴技或者你的戏剧功底更加重要。”
  江颜接过帛书细细的端详着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有着不轻的分量。在天灾人祸面前我们都是弱者,这个时候才更要遵从自己的本心。无论是什么时候,学的是什么样的技艺,品格都尤为重要,比律法典籍更能约束行为的是自己。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是祖宗的教诲。如此,虽然耽误练琴,但是没有耽误修行,江颜也就放心养伤了。
  而另一边,郭大爷正不住的谢着言喻,“你真的收了个好徒弟,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姑娘好了。为了救这个臭小子伤了手,得好久不能挪动,郭某心中有愧啊!”这个有愧,不单指的是对江颜的感谢,还有跑的比谁都快的李某人。要是陌生人可能说怕事儿是吧,不救就那么着了,也不能说责怪人家,一门师兄弟,见死不救!郭大爷觉得可能真的没有教好徒弟怎么样去做一个人,平时看着关系不错,净不干人事儿!
  反而是人家没见过几面的小姑娘,甭管是因为德云社和京玉楼这个关系,还是说人家就是人品高尚,能够为了救人,不在乎自己用来弹琴的手,自己抻裂韧带也不松开,你说这个力道当时得多疼。这是后来二爷和他们说的,说到这里都哽咽了,“九儿说她不撒手,顶多废了一双手。一松开我掉下去不死也是半残。我俩就那么着,拉拽了半个多小时,等来了人。”
  “老言啊,你说是你有福气能带这么好的人啊,还是我不配教好徒弟啊!你看看,你看看我都带出什么些玩意儿啊!”其实郭大爷说的言重了,但是这件事李某人做的太过分了,先是干看着,后来人跑了。能做出来也是了不得,虽然后来证实微博并不是李某人发的,但是这事儿就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眼看着自己师兄醉酒掉下去,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啊,要不是江颜上去拉人,是不是得眼巴巴看着小二吧唧摔死是咋的!
  林子大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收了那么些个徒弟,碰到一两个不懂事儿的不是很正常嘛。”言喻宽慰他,但是也在心里叹气。“终归是我没有教好,我太重视他们业务,做人方面还是有忽视。”拜了师,做人学艺都是要教的。不管后续如何,李某人至今没再露面。郭大爷也准备回去好好拾倒拾倒师门了,这两年德云社慢慢走近更多人的视野,几次三番可是经不住。
  这些不再提,江陌和言喻提溜着江颜耳朵多次提醒她要量力而行。“这是好的,你要是碰到杀人现场还硬上去见义勇为是怎么的啊?!”江陌气的特别想打人,看着妹妹可怜兮兮的心软的不了的,但还是气啊!“下次你打电话叫个人好不好啊,得,别有下次了,你趁早离这些个危险事件远远地啊。”江陌也不舍得下手打,只能推她一下。
  当时情况危急,江颜怕二爷掉下去,所以没想那么多。她没想到那个黑衣男子跑得那么快呢,就跑过去拉人去了。被师父和哥哥好一顿教育,四师兄谢羽辰也有点愧疚的意思,他觉得要是和师妹一块儿去看相声了,晚上也是一块儿溜达,可能一块儿救人师妹也不用遭这么大回罪。
  将养着就将养着吧,手不比其他部位,反正生活是有点费劲,左右手说不上来哪个伤的更重,韧带裂了不是小事儿,骨折加上肌腱损伤也得百十来天动不了。这个医院呆着也没什么作用了,按时换药复诊就行,也不占着医疗资源了,她回到帝都,江陌给她雇了两个保姆,又把王阿姨请过去照顾她。
  王阿姨是家里的老人儿,一直守在老宅子里,也是上辈子跟江颜打了半年多交道的人,她比旁人更疼江颜,无他,江颜的性格很像江老爷子。王阿姨本来不想离开老宅,一听江颜伤了,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就跟着去了江颜的婚房。别墅了多了几个人,热闹些许,江颜也就这么住着了。说实在的,她平时还真的不怎么用得上别人伺候,她喜欢自己做家务,摆弄摆弄花草啊,没事儿自己擦擦地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也不觉得累。就是房子太大了一人儿住着空得慌,才搬到戏园子里面。
  平静了些许时日,外面听见了些不太好的传闻,其中说二爷跳楼的倒还在其次,离谱的是有人说二爷跳楼是因为和江颜告白失败了跳楼,更有甚者,说是江颜和二爷有私情,孤男寡女天不亮的在南站送客台不知道干什么人掉下去了。说的这个有鼻子有眼的,太可气了!
  旁的也就罢了,江颜能装听不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要是都听进去日子就没法过了。后面两则传闻是江颜所不能容忍的,她最恨的就是绯闻!她和李堂当初怎么好的那么快,这里面还有舆论的事情,她吃个饭都能传的和酒店开了房一样。不否认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但是最最可气的就是这帮子以讹传讹的人!她这辈子规规矩矩的做人,最怕的就是再传出了什么,旁的都不要紧,就怕不慎传到庄羽耳朵里面让他分了心。战场上一丝一厘走了神那可都要命啊,她不敢赌。
  正好为这个,二爷要开新闻发布会,她也一起参加了。
  “最近很多朋友都在关心我在南京南站的事情,我没伤着,现在身体挺好的。当时呢喝的醉醺醺的,师弟李某人打电话让我给他送个行李。我寻思多大点事儿啊,就去了。真喝迷糊了,自己没反应过来那块不能走,踩空掉下去了,不过还好我求生意识还是有的,扒住栏杆挺了好一会儿......”二爷先说了自己的状况,又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末了郑重的感谢了一下江颜。
  进入记者提问的环节,开始的问题都还是挺正常的,问怎么喝醉了啊,当时有没有受伤什么的,江颜手的伤势怎样了啊。真的就有可气的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记者站了起来,“看李某人的微博说您是因为工作和感情的问题才有这个惊险的一幕发生,是吗?”这个问题二爷还算能接受,“没有,就是喝多了,我现在工作和感情都十分稳定,活着这么好,没那么想不开。再说我要是真想不开,也不能找那个地方跳啊,万一没死成了残废那多惨,还得再跳一会够麻烦的!”
  说相声的人嘴皮子凌厉,记者也都被逗乐了,心想这位该打住了吧。但人家并没有,接着又问,“据说您是因为和江颜小姐有一些男女之情,而江小姐又因为救您伤了她最重视的双手,那么您和江小姐的感情问题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记者这个话点燃了江颜的炸点,她的脸冷了下来,二爷都因为这个问题愣了。
  下面拍照声一片。江颜伸伸手,勉强拿住了话筒,“请问您是哪家的记者,怎么称呼您?您的话代表了谁的观点?您愿意为您的话负责么?!”江颜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让记者一愣,“我是图图报社的记者,我叫王平。我代表了大众的观点。江小姐不要回避问题好么!”记者还是挺硬气的。
  “我记得这场记者发布会全程录像对吧师兄?”陪她来的是大师兄陈一,看到师兄点头,她便笑了,“图图报社的王记者,等着接律师函吧。我竟然不知道,您能比监控还能证明细节啊!”一听律师函三个字,这位王记者脸都有点变色了。大家都知道,图图报社以捕风捉影写博人眼球的报道卖销量,不过甚少有人这样计较,这下子要踢铁板了,同行中也有不少看笑话的。
  不管他是为了黑谁,还是为了博眼球,江颜都不准备放过他,“前儿我新婚,家里陪嫁不少,抽出个百十来万的砸了听个响儿我还是能做到的,话我撂这儿了,不告到你倾家荡产我不收手,也好让大家都知道,造谣不是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这么简单,也是要有成本的!”江颜今天穿的是一件儿黑色的曲裾深衣,搭配着深色系的配饰,衣服在灯光下暗纹浮动,冷下脸来更有气场,她平时人温温柔柔的,到叫人忘了她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主儿!
  记者这才想起来,她不仅是言喻的徒弟,古琴协会的成员,更加是江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之一,再想想她结婚的时候,虽然没大肆报道,但是其中参加婚礼的可是多少商界名流和军方大佬,再想想人家嫁的是军政世家,更多人收敛起了那点心思。只有王平话出了口,只能辩驳“大家都这么说,你不能告我!”
  江颜对此冷笑,“大家都这么说?可我只听到您这样问啊,大记者,您能告诉我,这个大家到底是谁吗?!身为新闻媒体人,不是应该本着为大众呈现事实真相,还原事情本真,实事求是客观报道的探究态度服务大众吗?!作为老百姓的眼睛,一个国家的喉舌,我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记者,我们的媒体人撰稿人,开始为了博大众眼球,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在我看来,甭管做什么职业,首先得做个人,说人话吧,对吗各位?”
  她的质问让在场的媒体人哑口无言,她说的确实是现在的现状,“层出不穷的标题党,博眼球搏上位,各位,各位都是新闻媒体人,专业的撰稿人吧?怎么有些人能比我们这些说书唱戏的曲艺工作者还会编故事呢,更有甚者颠倒是非做的很溜到啊!做记者怕是曲了您的大才了吧,狗血连续剧敢这样拍吗?!知不知道破坏军婚是犯法的!还是真的觉得造谣不要成本啊?回答我,王平记者!”
  现场直播的发布会,王平真的后悔收了那个年轻女人的好处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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