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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少奶奶忘记她是怎么在报纸上给你没脸的,那样的人只想着自己,连廉耻都忘记了,我哪里冤枉她了。少奶奶总是太好心了,耳根子软容易相信人。若是夫人在,她定然不会叫赵一涵带走孩子的。人家赵先生已经托付了,把孩子随便交给别人岂不是违背了人家的托付?以后两家怎么相处啊?”张妈立刻提醒清秋别忘了以前的事情。
  清秋被张妈的话堵上嘴不能出声,她讪讪的拿着书本无奈的投降:“我是说不过你的。我要看书了。”清秋无奈的举手投降,张妈见着清秋不说话了,站起来说:“我叫厨房做少奶奶喜欢的燕窝炖鸽子蛋,等着少爷回家就开饭。”
  “给春生的奶娘多预备些汤水,我看着这几天春生似乎吃的不多啊。以前元元这么大的时候不近呀吃奶还要吃好别的?怎么春生奶也不好好吃,别的也不吃?不如找个大夫看看。”清秋虽然打心里对着春生亲近不起来,可是她还是很关心春生的。
  “就是说么,真的把孩子给赵小姐她能有少奶奶十分之一的心带孩子就不错了。”张妈絮絮叨叨的出去了。
  当天晚上,清秋和白绍仪说了赵一涵的来意,白绍仪听着半天没出声,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今天下午还去看他呢,也没觉得他怎么偏激了。一定是,忽然就选了欧阳于坚,一个一穷二白,没父亲,没背景的人结婚了。若是说她对欧阳指示单纯的利用,也不叫人信服。我看她当年还是看上欧阳点什么了,尤其是那点东西是她在别的男人身上找不到的。她不过是想赵一涵搞鬼,你想啊,当初她一个留洋回来的大小姐,家世又好,追求的人不是才子就是公子,她要是想单纯的和我们赌气应该不会选欧阳吧。她没准是想在春生的身上寻找下当初的回忆。你是不知道在南京她的名声——”白绍仪叹口气,摇摇头。
  清秋听着丈夫的话越发的觉得自己做对了,“名声怎么样?我看她已经不再张扬轻浮了?难道是我看错了?”清秋以为赵一涵在南京花名远播呢。
  “不是,她是出了名的——怎么说呢,挑剔!你想那个男人能忍受着赵一涵无时无处的指手画脚,不管你做什么人家都能找出来一堆毛病,反正什么都是她的对,就是不对,也是你做了什么叫她犯错误的事情。她要的是男人臣服在她脚下。你想除了吃软饭的,剩下的正常男人那个能做到。”白绍仪悄悄地对着清秋吐槽。其实按着赵一涵的家世,学历长相,现在的职位,对她有意的人不少,只是追求者们都被赵一涵的个性给吓走了。那些追求者们不乏是有前途的官员,富商家的孩子,做学问的,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大家还都客气,毛病没看出来,等着深入交往,赵一涵的性格就显现出来。这些人也是被人追捧的,男女双方心高气傲,自然谁也不会服谁的。
  “你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似得,可是谁当初是非卿不娶的?你如今在背后说她的坏话,真是——”清秋拿着以前的事情取笑白绍仪,咋舌摇头对着他做鬼脸。
  “当初她也是个毛丫头,性格虽然显出端倪可是还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你没事就拿着那些事情打趣我,看我不收拾你一顿!”白绍仪作势要咯吱清秋,可是看着清秋的肚子,他也没法下手。白绍仪一眼看见清秋穿着拖鞋的脚,一把捞起来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脱掉白色棉纱袜子,挠脚心。
  “叫你取笑我,给你个厉害看看!”白绍仪嘴上吓唬,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形夸张,逗的清秋抱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清秋素性触痒不禁 ,连胜求饶:“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敢了!”白绍仪那里肯放手,他作势要去咬清秋的脚丫子。
  “咳咳,我来的不巧的很了。”赵忠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白绍仪和清秋暗想赵忠恕不是还在医院么,怎么跑来了?他们两个赶紧从书房的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下身上的衣裳出去了。赵忠恕恢复的还不错,拄着拐杖站在客厅里面:“我在外面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了,看样子我来的真不巧。我实在是在医院呆的腻烦了,偷着出来散心的。想了半弹竟然无处可去,就来你这里走走,谁知打搅你们夫妻恩爱了,真是罪过啊。”
  赵忠恕说的清秋先脸上一红,她暗地里嗔怪的瞪一眼丈夫,对着赵忠恕笑道:“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出来,仔细明天医生知道了要骂的,你是来春生的吧,我这就把他抱出来。这一会他应该是吃了奶正在玩呢。”
  听着清秋的话赵忠恕诧异的看她一眼:“弟妹怎么觉得我是来看孩子的?”清秋被赵忠恕的话问的也是一怔,白绍仪在边上解围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令妹来要带着春生回去南京去,你可是知道这件事。她还说你想拿自己的外甥做诱饵,去抓一萍。可是有这个事?”
  “什么!她和你们说这些!你把春生给一涵了么?”赵忠恕气的脸上通红,拿着拐杖笃笃的敲着地板,谁知动作的幅度太大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清秋和白绍仪看赵忠恕的反应都明白了。夫妻两个扶着伤员坐在沙发上,白绍仪检查下赵忠恕的伤口:“还好,没出血。你别生气了,好好地养伤吧。”
  赵忠恕坐在沙发上气的说不出来话,清秋扔给白绍仪一个你劝劝他的眼神,找借口上楼去了。这种事也就是白绍仪作为发小能开解开解,自己在边上,赵忠恕有些话反而是不能说的。
  白绍仪劝了赵忠恕半天,送他上车看着车子走了,夫妻两个无奈的对视一眼,赵家的事情真是太复杂了。“他说春生还要麻烦咱们几天,他知道你越来越不方便了,不过老赵表示在你生产前会把春生带回家的。”白绍仪扶着妻子回房间。
  “其实也没什么,春生有奶娘和保姆看着,自从家里有了更小的孩子,元元倒是有模有样的当起姐姐了。你和他说等着他身体完全恢复了再接就是了。”清秋觉得赵忠恕那个情况不适合现在就领孩子回家。
  赵忠恕到底没立刻把孩子领走,清秋在预产期前两天就开始隐约感觉到阵痛了,她那天一个人在家,张妈忙着叫司机开车,给医院打电话,清秋很镇定的指挥下人把早就预备好的东西拿到车上去。
  正在忙着赵忠恕却来接孩子了,见着这个情景他也不管接孩子的事情,亲自开车把清秋送到医院去了。
  当天晚上清秋在医院顺利的生个男孩,白绍仪听见产房里面孩子哭声,一个箭步窜到门前,正巧护士推开门,玻璃门差点撞上白绍仪的鼻尖。佩芳和玉芬上前拖着白绍仪退后几步,凤举正巧赶来看见这一幕笑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做爸爸了,还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没来得及送清秋上医院,我很担心她的身体啊!”白绍仪赶过来清秋已经进了产房,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他没见清秋一面,正在担心呢。
  护士说了情况,大家都对着白绍仪贺喜,白绍仪傻笑着问护士:“我太太身体怎么样了?”
  “白太太身体没大碍,休息一下就能出来了。产妇的入院手续没办完全,等一下产妇的家属要去护士站补办一下。”说着护士进去了。
  这里佩芳和玉芬都说:“你去办手续吧,我们帮你看着清秋和孩子。”白绍仪忙着去办手续,清秋进医院的时候大家都很慌张,张妈只认识几个字,她的身份也不能替代家属。白绍仪补全了手续,在看清秋入院不少单子上都是赵忠恕的名字,他才想起来赵忠恕是送清秋进医院的,可是自己来就没见着他,他上那里去了?
  清秋和孩子被送到病房,一进病房玉芬就看见桌子上墙角边都放着不少鲜花,她惊叹道:“看看,清秋真是好福气,表哥想的多周到,连鲜花都提前预备好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着白绍仪办好了手续回来,他一踏进病房愣一下,佩芳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就到,玉芬刚才还说你体贴会办事呢。你倒是想得周到,提前把鲜花预定了。”说着佩芳很幽怨的看一眼丈夫,凤举脸上挂不住,埋怨着妻子:“女人都是不知足,你是做大嫂的,弟妹生孩子,你也该预备些东西啊。”
  佩芳哼一声,转脸笑着对白绍仪和清秋说:“姑父和姑妈不在国内,清秋的妈妈在乡下,我想是老人家是清净习惯了,立刻把老人家请上来也太赶着了。我和玉芬商量了,这几天我们一个一换的过来照顾清秋生。你也别推脱,绍仪再仔细也是男人,清秋刚生产,照顾起来不方便。再者你得了儿子,满月百天都要张罗的,更有不少的亲友过来祝贺,你们全在医院,把客人扔下来也不好啊。”
  清秋和白绍仪没想到佩芳和玉芬竟然能出手相助,清秋想想,也觉得佩芳说的在理。他们若是一直硬推辞反而不好,于是清秋靠在床头上笑着说:“谢谢两位了,只是我被二位照顾,大嫂家里也有孩子要照顾,玉芬更是大忙人,别耽误了你们的事情。而且我霸着二位,表哥和表弟要生气了。”
  凤举听着清秋的话呵呵一笑,对着白绍仪说:“家里没事,佩芳整天在家叫着无聊,她是想来和清秋说话。我只担心她笨手笨脚的,别没照顾好表弟妹,还惹她生气。”玉芬坐在清秋身边,不在乎的说:“我就说你是个最喜欢多心的人,我们是什么关系,还用顾虑这个,我和大嫂都是明白人,知道谁对人是真心,知道谁对人是假意,你和绍仪的为人值得我们如此。你快别多想了,好好地休养身体等着身体养好了,你再请客谢我们就是了。”
  清秋和白绍仪也不在推辞,白绍仪对着凤举点点头,说了声感谢,又转过来对着佩芳和玉芬拱拱手:“还是二位考虑的周全,我先谢谢二位。眼看时间不早了,我已经在餐厅预定好了位子,大家一起吃饭去。”
  凤举夫妇和玉芬都笑着告辞了:“今天你还是在医院陪着清秋吧,这顿饭先存着,你放心我们不和你客气。”白绍仪把凤举他们送出去。等着他回到病房,清秋正靠在床头望着床头柜子上的鲜花出神 。白绍仪坐在妻子床边,忍不住说:“没想到老赵是这么个有心人,他今天来接春生吧,也不知道现他把孩子接走没有。”
  “你和赵忠恕也是从小长大的朋友了,他的脾气秉性你也该了解的。春生的事情,你觉得是赵一涵说的是真的,还是你这个朋友叫人看不透呢?”清秋仔细想着认识赵忠恕以来的点点滴滴,越发的觉得赵忠恕是个叫人难以捉摸的人。第一眼看起来,他就是个极其忠厚的人,从来都是别人对不起他,再也没有他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而且无论遇见多少难事,他也不肯对人恶语相向更不会心存报复的。
  可是赵忠恕这个人真的太好了,有的时候清秋想要是换自己在他的位子上,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赵一涵说赵忠恕要拿着春生做诱饵话,清秋刚开始是不相信的。可是她这这段时间慢慢的回想着,心里总有点不对劲。那天要不是自己当着面吧赵一涵的话说出来,赵忠恕会不会真的带着春生走了?
  “你的疑心我以前也有过,我问过老赵,你也是受尽委屈了,对着有些人不需要那么的鞠躬尽瘁。你知道他说什么,老赵说他父亲的事情,虽然只明显的对他们母子不公平,可是为尊者讳,毕竟是长辈,他能说什么。还有就是一涵姐妹的事情,他从小就是读弟子规,读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长大的人,是一定要做君子的,我看老赵的确能称为是仁义礼智信齐全的完人了。至于赵一涵说的话,她的嘴里一百句话九十九的水分,剩下的还要在太阳底下晒晒在听呢。张妈被我打发回家了,今天晚上我陪着你,医生说你的情况不错,在观察一天就能出院了。岳母那边是明天就到上海的,你舅舅送她上来。”白绍仪轻轻地吻一下清秋的额头,低声的说着。
  家里元元怎么办?春生呢?清秋不放心孩子,元元虽然很期待即将要降生的小弟弟,可是她还没一个人在家呢。还有春生,他的奶娘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清秋担心家里没人看着,春生被奶娘给慢待了。
  “你别担心了,我已经把元元送到李律师家暂时请李太太照顾,她很喜欢元元,我又叫桂花跟着元元,她有伙伴一起玩,都把我们给忘记了。至于春生么,老赵接走了。他那里出了一萍的事情之后就更严谨了。他竟然生怕再遇见个里应外合的,春生身边的奶娘和保姆一概不要,他已经给了奶娘和保姆丰厚的红包叫她们先在家照顾你呢。老赵如今颇有几个肥差,家里什么没有呢。我想春生是个适应性很好的孩子,应该没事的。你要是不放心,等着身体好了,去看看他也好啊。”白绍仪伸手给清秋扯好被子,斜靠在她身边用手支着头,夫妻两个在昏黄的灯光下说着悄悄话。
  清秋疲惫的合上眼,她口齿含糊说了句什么就沉沉的入睡了。三天之后医生宣布清秋身体没问题可以出院了,白绍仪带着元元和好几个佣人把清秋和刚出生的小包子接回家了。回到家元元守在摇篮边上,托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弟弟。
  “你看弟弟睡着了,元元你到了上课的时间,该去上课了。你不是最喜欢弹琴了?玛丽小姐已经在楼下等着你了。”白绍仪呼噜下元元的头发,催着女儿去上钢琴课 ,玛丽小姐是俄国贵族,精通好几种乐器和芭蕾,可惜她现在只能靠着以前自己的喜好挣钱养活自己了。
  “我想陪着小弟弟,爸爸,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元元胖嘟嘟的小手捂着嘴,压低声音害怕吵醒了小弟弟。
  “他叫白祺亨。小弟弟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睡觉,我保证等着你上课回来,他还在睡觉呢。”白绍仪被元元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女儿对于刚出生的小弟弟没多少嫉妒,反而是很满意自己不再是家里最小的哪一个。
  “哼哼哼,干脆叫小猪算了。”元元对着复杂的名字根本没兴趣,她对着老子吐吐舌头,就给刚小弟弟起了个小名。清秋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她坐在沙发上转过头对着元元宠溺的招招手:“好啊,弟弟的小名就叫小猪了。那么小猪的姐姐你该上课了,等着你学号了弹琴,可以弹给小猪听啊。”元元想到自己能在弟弟跟前显摆下本事,就立刻欢快的应一声,跑去上课了。
  “小猪,这个小东西我看还没当初元元出生的时候长得像小猪呢。元元随口乱叫就算了,你还在边上跟着起哄。”白绍仪对着在摇篮里面呼呼大睡的儿子微微皱下眉,认为小猪这个名字很不上台面。看着清秋的意思是真的拿孩子的话当真了,想想以后儿子上学了,被大家嘲笑乳名怎么办呢“正是因为他生的没元元看着壮实,我才按着元元的话,叫他小猪的。你不知道小孩子起名要贱一点才能好养活么?父亲来信已经取了孩子的大名,我们叫他小猪是希望他今后身体健康的意思。你担心以后上学被同学嘲笑,我且问你,元元都预备上教会学校了,她一上学就有英文名字,以后在学校里面大家互相称呼都是英文名字,到了白祺亨这里也是这样了 。谁还拿着小名取笑呢,我是看他生的瘦弱才顺着元元的话说的。”清秋有点担心的看着摇篮里面的孩子,白祺亨刚出生的时候瘦瘦长长的,个子在那天出生的孩子里面算是高的,可是他身上不像是别的孩子胖嘟嘟的,而是细胳膊细腿看着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佩芳和玉芬是见过元元刚出生的样子的,她们看见刚出生的白祺亨的时候,都说:“这个孩子在娘胎里面只顾着长个了,倒是忘了长肉了。清秋你可要找个奶水好的奶娘,别叫孩子亏了身体。小孩子要健壮才好,像你们家的元元就是不容易生病,我家的妞妞三天两头的要吃药的。”佩芳的女儿从小就是瘦巴巴的,现在长大了也是身体不怎么结实 ,时常要生病的。清秋深以为然,在医院的时候就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把儿子养的壮实起来。
  对于清秋一片苦心,白绍仪也就无话可说了,他俯身看着沉睡的孩子,伸手摸摸儿子的脸,感慨着说:“你这个小子刚出生就叫你妈妈为你操心啊。叫小猪也好,我听张妈说乡下不是讲究给孩子起个贱名好养么?还说有的孩子教狗剩什么的,比起那样乡土的名字,小猪倒是很可爱的。”
  “看你真是有了儿子了,以前给元元起小名的时候你可是没这么上心的,只是按着她名字最后的一个字随便叫的。到了儿子这里,连个小名都这么上心。”清秋取笑着白绍仪的重男轻女。
  “话不能这么说,元元是女孩子,自然不能叫很难听的名字,元元,这个名字顺口,还有好含义。我现在真的太幸福了,有了么美满的家庭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这些都要感谢你,清秋要不是有你,我的生活肯定没有这么美满。”白绍仪轻吻着清秋的额头,把她轻轻地拥在怀里。
  幸福的日子都一样,一转眼白祺亨已经要过两岁生日了,清秋今天特别抽出时间去给儿子选购生日礼物和生日蛋糕。张妈看着清秋要出门,自然是早早的预备好车子,桃花拿着一封请柬进来交给清秋:“是商务印书馆的请柬,是请少奶奶过去参加什么——我看不懂那些字了。”
  清秋接过来笑道:“元元上学去了?我教你读书,你就是不肯。你看桂花以前和你一样也是不识字的。她现在也不是能回家做老板娘了,你呢——菜钱都能算错了叫张妈说你。这是敦煌研究文献出书了。还有他们推出一批讲科学的丛书出来,请我过去参加呢。张妈你给他们去电话就说我要去的。”这几年清秋虽然生活幸福,可是她并没只把时光和精力消磨在琐碎的家务事和孩子身上,清秋如今真的在学第二学位生物学,同时她还跟着几位国学大师认真的研究起来敦煌文献和历史了。
  清秋在学术领域崭露头角,不少人都逐渐知道了有个长个学贯中西的白太太的存在。张妈眯着眼看看请柬上的时间,提醒着:“那天早上还要去接绣珠小姐呢。少奶奶可别忘记了。”白雄起是个几聪明的人,他成功的促成东北易帜就功成身退带着全家人去外国考察了。谁也没想到白雄起一区就是几年,前几个月白绍仪和清秋接到白雄起的电报,说全家搭乘着英国邮船已经踏上返回的路程。他们在汉堡港启程,算下日子也该到上海了。
  “我自然记得绣珠的事情,你说唐立德对绣珠真是无微不至了,绣珠出国他跟着出国,绣珠上学,唐立德竟然也跟着上学深造,硬是拿了个博士的学位回来。绣珠和唐立德成圆满毕业,他们的事情也是尘埃落定了。绣珠如今不是以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了,人家是文学学士了。印书馆主编想要推荐英国文学,我介绍绣珠一起过去。”清秋想着绣珠在信里透露,她已经在毕业典礼的当天答应了唐立德的求婚,看起来他们回来就有一场热闹的婚礼要办。
  “少奶奶怪不得这几天要把以前的东西都翻出来,原来是预备着绣珠小姐的婚事呢。其实按着我说,如今都是时兴西洋式的家具什么的,以前结婚凤冠霞帔就太土气了,绣珠小姐和她姑爷都是留洋的,以前绣珠还是什么都喜欢新的呢。我劝少奶奶还是别找以前的东西了。你和少爷当初成亲的时候也是按着新式的婚礼办得啊。也没坐花轿吹吹打打的。那些东西虽好,可是不趁绣珠啊。”张妈对清秋把以前的头面首饰翻出来很是不解,那些都是前清时候的东西了,如今连老太太也不会喜欢,少奶奶要拿出来做什么呢?
  “在你眼里绣珠还是以前那个整天和燕西玩的丫头呢。殊不知,她在外国念书,反而是变得崇中媚古起来,正是绣珠这个丫头,在心里央求我,说是要按着以前唐朝的时候习俗出嫁,人家两个要玩复古呢。我这几天写写画画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要考证下当时的衣服装饰,举止礼仪,你想绣珠和唐立德的婚礼肯定要轰动一时的。到时候有纰漏岂不叫人笑话。你把我昨天拿出来的首饰和几张稿子拿来,我顺便去银楼叫师傅按着样子做金步摇和博鬓出来。”清秋对着镜子最后打量下自己,接了张妈递过来的东西就出门去了。
  清秋先去银楼,经理见着是熟客来了,立刻亲自出来招待:“白太太来了,几天不见白太太愈发的光彩照人了,自从不少的太太小姐知道您是我们的常客都过来照顾我们的生意了。她们说像您这么有品位的人来我们店,肯定我们的东西还值得一看。我先谢谢白太太了,我们新来了上好的祖母绿,您是熟人了折扣上再打八折!”
  “你真是会说话,我可不敢领功,全是你们师傅的手艺精湛,因此客人才多的。我有些东西要你一下能不能做出来,至于新来的宝石,这个事情完了再说。”经理看着清秋拿着个首饰盒子,就像肯定是白太太要改以前的东西了,忙着满口应承下来。
  他请清秋上楼说话,清秋点点头,刚想上台阶就见着一对夫妻样子的人进来在柜台上看玻璃下面的首饰 。清秋只觉得那个女人有点眼熟,也没在意就上去了。
  等着清秋和打金师傅商量好了款式,又定了给绣珠的结婚礼物,她忽然想起来冷太太也要过生日了,今年算起来是冷太太的六六大寿,也该好好地庆祝下。于是清秋对经理说:“要做寿的我想看看翡翠。”
  “是老夫人大寿,真是可喜可贺。我们店里正好有一尊羊脂玉观音,还有几只水头不错的镯子,白夫人要是喜欢,价钱好说。“说着经理按下铃叫小伙计把东西送上来。谁知底下答应半天,还是不见人上拿东西上来,经理脸上挂不住,正要亲自下去,底下一个声音叫道:“掌柜的,你下来开保险柜啦,那些东西不是你装在柜子里了!”掌柜想想似乎觉得自己早上好像拿出来了,但是也记不清了。他对着清秋躬身道:“伙计们刚来生的不懂事,我下去看看,您先稍等下。”说着掌柜的嘀咕着下去了。
  清秋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子外面的街市,从梧桐树的枝叶之间看去,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经过的人力车和汽车。在街对面,几个人在闲散的坐在屋檐下的咖啡座上拿着报纸看。一阵脚步声,清秋站在窗前想是经理上来了,“是什么样子的——”清秋说着转过身,她吃惊地看着端个托盘的人,竟然是赵一萍。
  美思蛋糕店是空气里面永远飘着奶油果酱和糖果香气的地方,不管谁进去都会忍不住心情大好,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来。可是清秋第一次没有被香气感染,也没觉得装在玻璃罐子里面色彩鲜艳,形状可爱的糖果叫人心里甜蜜蜜的。赵一萍亲热的挽着清秋的胳膊走进店里,就像是两位好友一起来逛街一般。
  店员见着清秋热情的招呼,赵一萍拉着清秋在沙发上坐下来,叫店员把蛋糕的照片拿来选择。趁着店员去拿蛋糕图册的时候,赵一萍在清秋耳边低声的说:“我不会伤害你,只是长久没见了想和你叙叙旧。”
  清秋浑身僵硬的指着不远处装着星星月亮形状的糖果说:“你家春生很喜欢这里的糖果,他还喜欢动物饼干。你放心孩子现在很好,已经上幼稚园了。”
  提起春生清秋敏锐的察觉到顶着她身侧冰冷刚硬的枪口稍微有了松动,赵一萍深深地扫一眼那个装着糖果的罐子,声音有些沙哑:“你和白先生对春生很好,谢谢你们照顾他那些时间。”
  “你对孩子也不是毫无感情,可是为什么当初要把他送到我家里,你就不担心我会误会那个孩子的来历,把他扔出去么?”清秋见赵一萍有些松动试着和她讲道理。
  谁知顶在腰上的枪口有用了用力,赵一萍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清秋心里一紧,暗想坏了,她激怒了赵一萍了,在首饰店被挟持的一瞬间清秋十分气愤。赵一萍要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可是她竟然对自己刀枪相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是在作奸犯科,没想到你真的沦落成了土匪了!”清秋气的瞪一眼赵一萍。
  结果赵一萍却是面无表情的对清秋说:“清秋嫂子,我们很久没见了,找个地方叙叙旧吧。”说着不由分说的挟持着清秋出了珠宝店了。
  谁知赵一萍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提醒着清秋:“小彘生日,一定要有个蛋糕才圆满啊。可是光有蛋糕也不行还要有父母一起过生日啊。”清秋生气的瞪一眼赵一萍,迅速的定了个双层大蛋糕。在付款的时候,清秋对店员说:“再要一磅糖果和饼干。”店员把包装好的糖果饼干递上来,赵一萍却装着没看见,清秋不满的看她一眼接过袋子。
  在汽车上清秋看着外面越来越破烂的房子有些嫌恶的皱下眉,赵一萍上下打量着清秋:“你是嫌弃贫民窟肮脏破旧要玷污你的眼睛了,你是害怕我会连累你,才一直疏远我吧。”赵一萍前年还是来找过清秋一次的,谁知清秋却是避而不见,就连着白绍仪也对一切找上门的兔子敬而远之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做什么和我没关系。你的儿子如今被你大哥养着,你想去看孩子,你们不是有大把的办法么?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枪么?”清秋也不再害怕了,她讽刺的看着赵一萍紧握的手提袋。清秋经常能见着春生,赵忠恕对外甥不错,春生被教育的很好。可是尽管生活优裕,可是春生还是有着不符合年级的沉默。
  饱尝寄人篱下苦楚的清秋一直怨恨赵一萍的行为,谁知赵一萍却没生气,她低着头沉默半晌,对着清秋说:“我明白你为什么要疏远我了,在你眼里我是个冷酷的母亲,扔下亲生的儿子,可是等下你看了那些孩子就明白我什么要那样做了。”前方已经完全是一条窄窄的烂泥沟了,汽车无法再前进了。
  清秋从车上下来,她诧异的看着眼前勉强称之为房子的东西,在烂泥地上挖了一个坑,用被烟熏火燎的黑漆漆的破席子搭了个三角形的棚子,没有门窗,只有个黑洞钻进钻出。“你就住在这个地方!”清秋不敢置信的看着赵一萍,看她熟悉的带着自己过来,应该对这片“居民区”很熟悉了。
  “我拜我哥哥所赐连这个地方也不能安稳的住了。”正说着听见外面的动静,从窝棚里面钻出来个花里胡哨的小动物,清秋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三岁上下的小孩子身后还跟着一群更小的孩子。这群孩子身上头上还算是看得清楚五官,可是穿的都是破布条扎起来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来衣裳的样子,只能是块烂毯子的样子勉强的裹在身上。为首的孩子痴痴地看着清秋,就和看天外来客一样。
  “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不是死于疾病就是死于灾难,他们就像是垃圾堆上的野猫任由自生自灭。你知道么,那个孩子和你的元元一样大,她父母是水灾的难民,举家逃来上海之后父亲在工厂里面出工伤死了,母亲为了生存扔下她改嫁了。若不是我出救她,她没准就被最下等的妓院老板娘买走了。她后面的孩子是因为生病被扔的,这里的每个人辛苦的谋生。可是他们的结果呢?从抽象的主义变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我越来越坚定自己的决心了。我完全可以顺从我哥哥的安排,和我的孩子在一起过着你认为的安稳生活。但是那样的话我和欧阳于坚那种人还有什么区别?我牺牲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机会,却能使得更多的孩子有安稳的生活……”赵一萍眼睛闪闪发光,完全变了一个人。
  白绍仪正坐在沙发上逗着小彘用报纸折了帽子玩,见着清秋回来了,他笑着说:“你脸色怎么有点难看啊?这个时候才回来。”说着白绍仪看见清秋手上的饼干和糖果,忍不住叹口气:“你自己说了不给孩子吃糖的,可是手上的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个赵一萍是什么意思啊!我这就和老赵说去,我可不管什么兄妹相残了,最好现在就把她抓起来!”听着清秋讲了经过,白绍仪气的暴跳如雷,他一想到清秋一整天都被那个女人挟持着,都要心疼死了。清秋是能拿着手枪顶着的人么?这个赵一萍自己愿意做什么,随她便 ,凭什么还要拉扯上不相干的人。
  看着白绍仪气的脸色苍白,咬牙切齿的要去给赵忠恕打电话,立刻阻止道:“你先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快点叫人做点吃的。”清秋拧着眉头看着被弄脏的衣裳,对着桃花说:“今天的鞋子和衣裳我都不要了。你拿走吧。”清秋虽然是同情贫民窟里面的孩子,但是对于生性好洁的她来说,叫她再穿上沾染着污泥秽物的衣裳鞋子,简直是杀了她。
  桃花立刻拿着清秋换下来的衣裳鞋子出去,“什么你还没吃东西——也对,你可千万不能随便吃她的东西。张妈你快点做点东西给少奶奶,要清淡好消化的。”白绍仪听着清秋说还没吃饭,立刻把要打电话给赵忠恕的茬给忘记了,吩咐张妈叫厨房赶紧做吃的东西,还亲自跑到厨房去看着厨子做汤,做粥的。清秋看着白绍仪出去稍微松口气,她浑身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在长时间的精神紧张之后,她连抬起手指的礼物都没有了。
  刚才发生的一幕一幕在眼前不断地回放,一会是拿着枪对她的赵一萍,一会是那些根本不能称之为贫寒的地方。清秋一向知道生活不易,但是她历经两世根本没想到世界上还有那样的地方。以前在大观园里面,黛玉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过是跟着贾母出去几次,在路上看见些民房茅舍罢了。可能刘姥姥便是黛玉见过最可怜的贫婆子了。这一世,冷家虽然是家道中落,可是冷家母女也能衣食无忧,身边就是没了成群的奴仆也有韩妈夫妻做粗活。她出去也能做人力车,生活的水准也是一般市井小康之家罢了。更不用说她嫁给了白绍仪,做起来富家少奶奶。
  那些凄惨的人和事,是清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赵一萍能扔下富裕的生活和亲生骨肉去做那样的事情,倒也是可叹可敬。只是她拿着枪对着清秋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冷硬,叫清秋有些不舒服。在她的眼里,自己也成了她嘴里讨厌的剥削阶级么?也成了要被消灭的对象了?到底是什么叫赵一萍和她变成了仇人?清秋实在是想不明白。
  “少奶奶,你口袋里面有张纸,你看还要不要啊?”桃花拿着一张盖着印鉴的纸进来:“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少奶奶你是先洗澡还是先吃东西呢?”桃花从清秋不要的衣服口袋里面翻出来一张纸,她识字不多上面的字她看不明白意思,可是那个鲜红的印章桃花清楚,没准这张纸是要紧的东西呢。
  清秋看着那张提货单,忍不住心里一阵憋闷,这个赵一萍真是很有意思,她拿着枪挟持着清秋,最后还要清秋帮着她把一批西药送出上海。因为国府连续三次围剿失利,对于江西深山的封锁更严厉了。作为工商业最发达的上海,这里有丰富的棉纱布料和药品甚至是从海外走私进来的枪支弹药什么的。都是兔子们最需要的东西,可是上号通向内陆的一切水陆交通要道上都有重重关卡。这些东西没有正当的通行证,是根本无法运走的。
  清秋虽然一门心思研究学问,但是外面的风雨她也是愿意隔窗欣赏的,更有玉芬那样的消息灵通人士,时不时的过来和清秋说话。清秋自然知道如果谁能弄到一张特别通行证,就是发大财的意思。赵一萍要她做的正是玉芬嘴里发财的营生 ,一张上海警备司令部签发的通行证,注明运送的药物和数量。这样在码头上仓库里面的药物就能名正言顺的从上海运出去,被送到江西的深山里。
  “你在看什么?”白绍仪被烫的呲牙咧嘴,用手捏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进来,“好烫啊,我看鸡汤煮的刚好叫他们给你做馄饨吃。你饿了一天了,先吃一点。”白绍仪忍着手上的灼热,把碗放在清秋面前的茶几上,却发现自己没拿筷子:“我竟然忘记拿筷子了,你灯下我去拿。”还没等着白绍仪转身,张妈跟着后面拿着一块洁净的白毛巾裹着乌木筷子和汤勺进来了。“少爷端着碗就跑了,我一个劲的在后面叫仔细烫着,拿托盘叫我端进来就是了。结果还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连着汤勺筷子也没拿就赶着给少奶奶端来了。”张妈打趣的看看白绍仪,给清秋把筷子和勺子摆好了。
  “我是担心清秋饿了,你手上的是什么?”白绍仪一进来就看见清秋拿着一张纸发呆,他凑过去瞟一眼,忙着把张妈支出去:“元元也该放学回家了,清秋今天累了。等着元元回来你带着他们先玩一会吧。”张妈立刻看看壁炉上的时钟,赶紧出去接元元了。
  “这个是赵一萍叫你办的事情吧。最近风声紧的很,好些走私的都被抓了,以前虽然也抓得紧。可是抓的都是些没背景没靠山的小生意人。现在是不分是谁一概抓住!有的人竟然疏通关系都到了我跟前来了。你可知道是谁管这个事情么?”白绍仪拿过来那张提货凭证仔细看看,冷笑一声:“她拿谁当傻子,你看看上面不是外伤药,手术器械,绷带,就是抗生素。分明是给那边送去的。这样的东西还没出上海就会被人抓住的。她有拿着枪逼你的时间,怎么不去找找上海主任,赵先生呢?”
  清秋想起来,赵忠恕在上海真是权势越来越大了,他抹下脸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跑生意的全给抓起来,分明是要从根本上斩断江西深山里面那些兔子的补给。对兔子的憎恶之心那么强,也只有赵忠恕了。难怪赵一萍会找上门来叫清秋——“我何德何能叫赵一萍这样看重我。听着玉芬说这样一张通行证已经是被炒到了十根金条的价位。我可是个穷光蛋,没那个钱做济世观音。”清秋知道赵忠恕是绝对不会放私的,她去说也是自讨没趣。只是赵一萍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赵忠恕也不会放松一丝一毫,赵家的兄妹斗法,苦了白绍仪和清秋了。
  白绍仪皱下眉,沉吟片刻说:“我上次为了父亲的老关系就是唐立德家的表亲,大华公司的小徐,不也是因为弄点紧俏布匹西药什么的被抓了,我亲自去和老赵说。看他那个意思是拼着得罪人也要砍断那边的补给。我总算是好说歹说把小徐的东西保下来,老赵说了下不为例,我现在也不好张这个嘴啊。”其实小徐的背景极深,他的叔叔可是委员长身边的红人,只是白绍仪不想闹得太大最后倒霉的还是赵忠恕,就先按下小徐去和赵忠恕通气,一场大干戈总算是消灭在摇篮里。
  只是这次和上次不同,白绍仪一来生气赵一萍的态度,她敢欺负清秋,白绍仪是绝对不会叫她好过。再有这不仅是兄妹之间的意见不合了,白绍仪可不想被卷进无聊的政治斗争里面去。
  清秋和白绍仪的心思是一样的,她垂着眼睛想想,还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哎,真是也不知带前世欠了她们兄妹什么债了。这一世要左右为难的还债!”清秋一声叹息,站起来。
  “你不吃东西了,你要去那里?”白绍仪看着清秋站起来,忙着伸手扯她:“我可不准你去找老赵说,他连我的面子也不买还会搭理你?”
  “我才不管这个呢,她请人帮忙也该有客气话,我这个人生性胆小,可是最不害怕的便是枪了。我去洗澡,一身脏兮兮的,哪有胃口吃东西。”清秋气赵一萍的强横,她是宁折不弯的人,最厌恶别人持强凌弱。
  赵一萍的事情就被搁置下来,白绍仪和清秋都装着什么也没发生似得,依旧是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进行着。
  元元的幼稚园要举办亲子联欢会,白绍仪和清秋自然是要全家出动去给元元捧场助威的。清秋一早上起来先给元元精心打扮一番,随着年级的增长,元元圆滚滚的婴儿肥已经开始慢慢的消退了,她虽然还是个圆滚滚的小姑娘,开始随着身量长高,胖嘟嘟的小肚子,肉乎乎的胳膊腿也没那么夸张了。小圆脸开始长出尖下巴,只是一双眼睛还是那么大,深黑的睫毛在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异常的惹眼。见着元元的都会衷心的说上一句:“又是个小美人坯子,长大了肯定比她妈妈还美丽。”每到这时白绍仪都会洋洋得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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