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有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金铨打发走了孟先生,想想还是起身去生金太太的房间了。
他刚到了金太太门外面就听见里面梅丽的声音:“这个链子真好看。太太真的给我了?”“你也长大了,要出去应酬的。你以前的那个链子一直带着,叫人看着还以为糖堂堂总理家的小姐只有一件首饰呢。我记得绍仪的媳妇带着粉珍珠的好看,也就给你买一条。女孩子要粉嫩的颜色才能衬着青春好气色,等着老了再好的珍珠也只能是人老珠黄了。”
“还是太太好,我妈妈一直不肯给我买。她一听见我要做衣裳,买一点小首饰,她就教训我,说我浪费糟践钱!”梅丽对着她的生母二姨娘有点不满,跟着金太太吐槽。
“你太不懂事了,二姨娘一个月多少的月例,连着你的也不过是六十元。你算算自己上学的花费,不算学费什么的,剩下的那样不要钱。好了,不准和你母亲怄气。”金太太戳下梅丽的额头:“你怎么也要叫我一声妈的,我宁可俭省下,总不能亏待自己的女儿。”
金铨听着太太和梅丽的话,心里忽然被塞了一团草。他推门进去,看着梅丽竟然有点吃惊,自己的小女儿竟然也长的亭亭玉立是个大姑娘了。“原来梅丽都长成大人了,你有没有追求者啊。”金铨看着梅丽眼神温和,对着金太太柔声道:“梅丽每个月的零花和她几个姐姐一样吧。我都忘记了梅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也要交际的。”
“你就宠着她吧,道之是十八岁上大学的时候才涨的零花钱。梅丽才十五呢!不过以前不能和现在比,下个月给梅丽添上零花钱。”金太太疼爱的拍拍梅丽的脸蛋,叫他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金铨夫妇两人,金太太直接的说:“我有件事和你说,当初是我疏忽了,害的于坚的母亲受了委屈。她竟然要出去做缝纫工,还被小姑家的亲家母看见了。”金太太把事情都说了:“我想着于坚肯定把他母亲接去一起住了,就把于坚和兰表妹的钱放在一起每个月按时给存到银行于坚的账户下。结果却不想成了这个样子,没准兰表妹肯定在心里埋怨我们了。我就从自己的月例里面拨出来一百元专门给兰表妹送去。”
金铨拧着眉头,纳闷的说:“你说的意思于坚竟然没发觉自己多了一笔钱,还没想着给他母亲一点么?我当初弄那个宅子的意思就是生叫他们母子有个栖身之所。怎么她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我叫李忠亲自看了,她确实还在以前的地方给人家做针线活。听着小姑说,兰表妹和清秋的母亲说起来,似乎是赵一涵有点看不上她,于坚一味的站在媳妇那边。不过这话经过了几个人的嘴,我认为是兰表妹不想打搅小两口罢了。你看绍仪和清秋不也是搬出去单过了?”金太太瞄着金铨的脸色不经意的加上一句:“我想这里面有误会。于坚不是那样的人。”
“哼,你不用替他敷衍。他上次说我的那些话,你还劝我说是下人糊涂,乱说话。如今看起来,倒是我的想法不差,对着含辛茹苦养他的母亲都能不闻不问,我这个本来不想要的父亲算什么。正好在人前骂一顿,显示下自己的清高。你就是太宠孩子了,惯得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凤举他们一年多少钱,于坚呢?二姨太和三姨太多少月例,梅丽母亲一个月加上梅丽的月例才六十元,那边一个月要一百元!你当家作主,厚此薄彼怎么能叫人信服!以后就按着凤举他们的例子,不准再做烂好人!至于兰表妹那里,你专门叫人送去就是了。”金铨气哼哼的站起来,在地上焦躁的踱了几圈。
☆、第七十三章
冷太太陪着清秋住了几天,就提出要回家了。清秋虽然不舍的母亲走,可是也不能硬要母亲留下来。她只好依依不舍的送母亲回家,冷太太临走的时候,悄悄地和她说:“等着出去别在人前露出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何尝舍得你。只是你也该清楚,哪有丈母娘一直住在女儿女婿家的。你婆婆也想过来看看你们,我在这里总也不方便。你现在刚怀孕四个月,离着要生产还需好几个月呢。亲戚之间也该有个度,没有只图自己方便不管不顾别人的。大家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相处的道理。等着你快生了,我过来陪着你,谁能说出来什么。”
清秋依依不舍的拉着母亲:“我知道,只是心里舍不得。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其实想见面也容易,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变得敏感起来。我有一件事和妈妈说,绍仪和我想了想,若是再遇见欧阳的母亲,妈千万别什么话都说。虽我们没害人的心思,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欧阳于坚和赵一涵总叫人捉摸不透。”
“你放心,我好歹是活了几十年了,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你不是也过来了。以前我还觉得他们不错,可是你说了那些事情,我就明白了。你要好好地保养身体,这几天姑爷都在,有些话不能当着他跟前说。你虽然已经四个月了,这一胎应该是安稳无事。但是还要嘱咐你,年轻人也要有个度,不能太激烈了。能不同房还别同房!”冷太太压低声音,扯着清秋的手嘱咐她。清秋脸上飞起一片晚霞,她红着脸:“妈就拿着我开心!”
冷太太疼爱的拍拍清秋的肩膀:“看一个男人对你是不是真心不在平常,就在你不方便的时候。我冷眼看着姑爷还不错,把你捧在手心上疼爱的。男人都是那样,你家里外面的也该给他留点颜面。”清秋知道母亲话里的意思,忙着推着冷太太:“妈妈啰嗦起来一时半刻没完,赶紧回家吧,等着一会就天热了。”冷太太看看时间,只好叹口气:“你都要做母亲了,还脸皮薄。”
正在母女依依不舍从内室出来,张妈笑眯眯的进来说:“金家的四小姐来了。”说着道之已经领着自己的小贝贝笑眯眯的进来了:“哎呀,亲家太太也在。小贝贝你要叫亲(qing四声)娘。”道之的女儿小贝贝正是天真无邪最好玩的时候,她被教育的很好,看见冷太太面目和善立刻甜蜜蜜的问好。
冷太太知道她是金家的小姐,又见她态度和善,小贝贝也是很可爱,笑眯眯的叠声应着,桂花早就端出来一个洋娃娃,做为冷太太见小辈的见面礼。道之推辞一下,叫孩子道谢接过来。大家坐下来寒暄几句,清秋和道之说话,那边冷太太抱着小贝贝玩娃娃。清秋看着道之穿着一般出门的衣裳,暗想着她可能是去哪里,顺便过来看看。可是道之眉宇之间总带着些不快,似乎有些心事的样子。冷太太很喜欢小贝贝,忽然想起来自己拴钥匙的一个银镶嵌玛瑙的小猴子摘桃的坠脚,也就解下来送给生小贝贝:“初次见面仓促的很,不值钱的老物件你拿着玩吧。”
这个东西很精巧,小贝贝见了欢喜的拿过来,仔细一看是银子打出来一群猴子,在树上摘玛瑙做的仙桃。树上的猴子摘到桃子得意洋洋,树下的小猴子眼巴巴的看着树上的果子,被抢走果子的猴子气的瞠目张嘴,似乎在大喊大叫。小贝贝指着那个生气的猴子叫道:“和外婆家的客人一样!这个猴子好厉害啊。妈妈是不是那个叔叔也被抢走了桃子了。”
小孩子的无心之语,说破了金家的事情,道之脸上一阵不自在,刚要训斥孩子,清秋忙着把孩子拉过来叫桂花过来:“你去带着小贝贝玩一会。小孩子口无遮拦,也不知她的错。”冷太太见状知道金家的四小姐是来和女儿说事情的,她忙着告辞走了。道之和清秋吧冷太太送到门口,桂花带着小贝贝在廊檐底下看鱼缸里面的金鱼,清秋对着张妈说:“你吧西瓜茶水放去厨房看看,今天留道之吃饭。”
屋子里面只剩下清秋和道之,道之才缓缓地把今天的事情全说了,本来道之带着孩子欢喜的回娘家看母亲,金太太抱着外孙女和道之说话,一时金家的几位少奶奶和姑娘全来了,大家满满的坐了一屋子,正在谈笑。秀芳和慧厂的肚子很大了,大家看着她们两个,说准备孩子东西的话。正热闹着忽然金荣脸色难看的进来说:“欧阳于坚来了,闹着要见总理。我说了总理开会去了,他却说我骗人,硬是把我骂一顿。”
金太太自然知道欧阳为什么来的,她脸色一沉:“叫他进来。”金铨断了欧阳于坚的生活费,给兰表妹也只有一个月三十元了。一会果真见着欧阳于坚怒气冲冲的进来,他没想到金太太和家里的女眷全在稍微愣一下。他黑着脸也不问候直愣愣的来了一句话:“我要见总理。”
金太太本来打算等着欧阳过来,要是他肯服软就还是给他生活费,反正她的目的是保证自己孩子的权利,在小节上,堂堂的国务总理家还差那点钱!谁知欧阳于坚衣服兴师问罪,你们全都欠我的表情叫金太太心里窝火。她靠着沙发上,脸色冷淡:“你可是和我说胡,不管你今天用什么身份来这里,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谁知欧阳于坚紧紧地盯着金太太一会,脸上的肌肉都绷紧起来,他握着拳头浑身的肌肉痉挛僵硬,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像是干巴巴的铁钉子,每个字砸在地上都叮当响。“我只要和他说话。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欧阳于坚在金太太和金家的小姐少奶奶跟前举得浑身不舒服。金太太的房间太奢华,这些人身上的锦缎的衣裳和闪闪发光的首饰,她们身上脂粉的香气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眼前眼花缭乱,各式各样的气味,脚下软绵绵的触感。金家的一切都好像混合成一团光怪陆离生漩涡,要把他拖进,在漩涡的中心是幽黑不见底的深渊。欧阳在金家人前做出来骄傲,鄙视的样子,来掩饰他的不敢怯懦和嫉妒愤恨。
见着欧阳的态度大家都盯着他,屋子里方才莺声燕语的轻松顿时不见了,玉芬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上次她为了清秋的事情在金太太跟前栽跟头。这次她要扳回一城!“你是什么身份,那个他是谁!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直愣愣的进到人家家里,见着人连招呼也没一个!你是什么身份,跑来这里撒野!”
欧阳于坚脸上涨得通红,玉芬的话他竟然无话对应,欧阳于坚紧紧地盯着玉芬,他的眼神恨不得能把玉芬给活吞了。他愤怒地喷着粗气,就像是暴怒的公牛,愤怒地扫视眼众人重重的跺脚转身离开。“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李忠把警察叫来,有人私闯民宅你们还装聋作哑么?”玉芬大声的叫下人报警。
“哼,这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充满了铜臭的臭味和权利腐烂的味道,我不屑和你们为伍。我算是看清楚你们的伪善面孔,以前我还存有幻想,现在我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和你们再说一句话!我们划清界限,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欧阳于坚恶狠狠地推开闻声而来的李忠,夺门而出。
“你给我站住,你还委屈的不成好像谁都欺负你了。我问你,李忠每个月给你存的钱是为了什么。你把自己说的多清高,我们这些人都是贪婪无耻,虚伪的人,可是我敢说我家里的几个孩子还做不出来不赡养母亲的行为。你拿着一根指头指责别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你以说要上学,立刻诶给你安排学校,你一个月的生活费比燕西他们的都多,家里二姨娘三姨娘一个月不过三十元的月例,你母亲一个月拿多少?你从上海回来可想着你母亲要怎么生活么?你已经成家立业了,还要长辈怎么样?”金太太厉声厉色,一点也不给欧阳于坚留面子。
欧阳浑身一哆嗦,像被子弹击中了,僵硬的身体一瞬间变得灵活起立。“我母亲落到今天境地全是因为你们的缘故。要不生你们这群人我们母子也不会现在的样子!”欧阳于坚瞪着猩红的眼睛,彻底失去理智向着金太太扑过来,他恨不得把金太太和在场的人都掐死。
不过欧阳没跑出去两步,李忠一个扫堂腿,欧阳于坚倒在地上。金家的下人扑上去把他按在地上,七手八脚的拖走了。金太太一脸伤心,靠在沙发上,金家的女眷们哪里见过疯子似得欧阳于坚,惊声尖叫之后纷纷围在金太太身边:“母亲,妈妈,太太” 的叫个不停。就连着小贝贝也被吓哭了,哇的一声哭号起来。
“那个欧阳太过分了,我以前还想着到底是金家的人,该帮一把还是要帮的。谁知他竟然是忘恩负义的毒蛇,你听听,可是欧阳母子对着我们恨之入骨,若不是做母亲的整天度孩子灌输这个年念头,欧阳能做出来过激举动么?她自己放着好好地小姐不做,非要搀和别人家庭,母亲当时已经肯接纳她了,为什么还走,不过是她觊觎正室的地位。自己勾搭有家室的男人还要把原配和孩子斩草除根不成?我当时气愤的很,要去找父亲理论,结果母亲还拦着我。我气不过就出来了,谁知也不知怎么的就来你这里。”道之气呼呼的对着清秋抱怨。
清秋抿嘴一笑:“得陇望蜀人之常情,我想欧阳的母亲应该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得不到,也要玉石俱焚的主。舅妈拦着你,也不是她懦弱,而是担心你呢。她们母子再不好,也没做女儿的在父亲面前说外室和庶出的儿子不好的话,放心家里的人不少,没准这会舅舅也知道了。撕破脸也好,你们明白了他的心肠今后防备着就是了生。”
“听君一席话,我豁然开朗,多谢你开解我。哎呀我竟然忘记了,你还有身孕呢,我不该和你说不开心的事情。真是该打!”道之忽然想起来清秋的还怀孕呢,自己一来劈头盖脸的发泄负面情绪,太不应该。
“你多心了,我一向心宽。以前我也是什么事情都要在心里反复掂量,结果苦的还是自己。现在我看开了,万事不较真,反而觉得日子越过越舒心了。我这里平常没客人,你来我还能有人说话。绣珠这个丫头,以前三天两头的来,还经常赖着不走,怎么这几天怎么不见她了?”清秋早就看穿世事,什么功名利禄,爱恨情仇也不过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人生苦短何必给自己无端添堵呢。
“你不知道么,这几天燕西追绣珠追的很紧,看那样子他们的好事该近了。”道之提起来最小的弟弟,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她是长姐,对幼弟特别的疼爱。
☆、第七十四章
燕西拉着绣珠就走,赵一涵则是灰头土脸的站在原地,等着从饭店出来,绣珠才缓过来:“要不是你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对付那样的人我是一点办法没有的。”燕西看着绣珠可爱的神色,伸出手捏一下她的耳坠,好心情的说:“我其实来了一会了,只是被认识的人绊住脚,我正想着敷衍几句脱身出来找你。谁知看见赵一涵从饭店的客房下来鬼鬼祟祟的去找你了。我可是明白他们两口子是什么人了。我哪能奇偶阿尼受欺负呢。”说着燕西凑到绣珠跟前低声的说:“你该怎么谢我?”燕西顺势在绣珠的腮边偷个香吻,得意洋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绣珠脸色一红,娇嗔白燕西一眼。两个人上了汽车绝尘而去,却没发现早有个小报记者躲在饭店大门后边他燕子和绣珠当街讲话的样子全给摄入镜头了。这个时候赵一涵从里面出来,那个记者忙着收拾好东西跟在她身后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小茶馆,在雅座里面,赵一涵从提包里面拿出来一份稿件:“你配上照片就发出去,你白白的得了个大新闻,也能坐上主编的位子了。”
这个记者三十上下,身上穿着件灰色洋装,但是衣服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烫过,脏的灰扑扑的竟然有了一种软绵绵的肮脏感觉。他一笑露出来嘴里被烟熏成黑色的牙齿,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谢谢赵小姐的提携,这个可是大新闻呢。还是你抓的准现在的风向,以前大家都喜欢看上流社会的丑闻,什么小妾,姨奶奶争宠,小姐私奔的。现在也不知是怎么的,风向变了,大家都喜欢看什么权力交换内幕消息,做官的如何腐败,如何家族联结成关系网,翻云覆雨的事情了。题目真好,金白联姻好事将近,且看当权者如沆瀣一气,欺压统治民众。联姻是千年封建旧习,如今的民国官员们还沉浸在过去封建官场官官相护的习气里面难以自拔……”记者流水账似得念着这篇文章,里面的意思很简单,现实大肆渲染金燕西是如何大手笔,挥金如土的追求绣珠。接着笔锋一转,暗示金家的富贵奢靡和燕西追求绣珠,根本是上流社会政治联姻的结果,金家和白家,总理和副总理,结成姻亲,以后在国务会议上谁还敢和金铨争锋?文章读下来根本是叫人以为金铨和白雄起为了把持国家,狼狈为奸了。
赵一涵打断了那个记者的啰嗦:“你一字不错的发出去就成了,只是你交上去的稿子要自己抄写。这个你抄完了就烧掉。没事情不要和我联系。”赵一涵一脸厌恶的站起来,扔下茶资离开了。欧阳于坚那个笨蛋,傻乎乎的跑到金家被金太太摆一道。结果现在金铨对着这个儿子完全不理不睬,金家有四个儿子呢,一个私生子算什么,况且欧阳于坚在老谋深算的金太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当初赵一涵嫁给欧阳于坚是真正的下嫁,当初她追求燕西不成,又被白绍仪的冷淡伤心,从国外回来,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家庭离着真正的上层社会越来越远,赵一涵可不是屈居人下的。她第一个想法是和白绍仪再续前缘,毕竟那段感情是年轻时候最美好的回忆,更要紧的是白绍仪的堂兄是国务副总理,离着总理的位子一步之遥。
但是白绍仪的冷淡叫赵一涵无从下手,她天生骄傲,在男人堆里面无往不利。赵一涵心里面哪肯善罢甘休?这个时候金燕西出现在她眼前,金燕西举止潇洒,浑身上下带着公子哥从容悠闲的气度。赵一涵对着金燕西稍微施展一点手段,金燕西立刻在她眼前像小狗似得团团转。
赵一涵虽然打心眼里看不上不学无术的金燕西,但是她一面是为了气白绍仪,更是看在燕西是总理公子的份上才和他虚以委蛇的。但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一起实在不合拍,加上白绣珠和玉芬极力反对,燕西对着她也没多死心塌地。谁知上天送给她一个礼物,赵一涵发现了欧阳于坚,而且两个人性格相似在一起自然更合适。虽然嫁给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是看着金铨对欧阳的器重,还有自己父亲得到的肥差,赵一涵觉得只要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把当初看不起她伤害她的人踩在脚下。
但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老赵出事,赵一涵见识了人间冷暖,她变得更偏狭了。谁知欧阳于坚暴露了真实面,他其实是个最没用的人!赵一涵决定破釜沉舟,她现在一无所有,怎么能甘心看着别人幸福生活!绣珠若是同意帮她在金铨面前说话,那篇文章也会见报,金铨肯定会觉得绣珠没分寸,她和燕西的关系还没定下来就在金家的家事上伸手。金太太也不会喜欢这个小儿媳妇,白雄起会认为金家欺人太甚,认为是金家安排的,意在逼着他承认两人的婚事。这样赵一涵达到目的,叫金铨对欧阳于坚回心转意,觉得还是这个儿子做事沉稳。她在金铨的心目中依旧是老实忠厚,知书达理的儿媳妇。
谁知燕西和绣珠还是拒绝了她的央求,赵一涵也不会叫他们得意,等着文章和照片明天出现在报纸上,金铨和白雄起还会有龋龉。而且现在骂政府成了最时髦的事情,金铨和白雄起就是现成的靶子,这个文章出来他们两家为了名声也要公开燕西和绣珠的婚事。但是在舆论看来,更坐实了总理和副总理互相勾结名头。也给了政敌攻讦他们的借口。她是个自己要掉进地狱也要拉上别人的。为什么我要受苦,你们却在天堂,要是这样这个世界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果然第二天,燕西刚起床就看见金荣愁眉苦脸的站在床前看着他。“金荣,才九点钟,你站在我床前想要吓死我啊!”昨天燕西和绣珠去舞会上玩,一直到半夜才回家。“七爷,老爷正生气呢,你快点起来见他吧!”金荣期期艾艾的,和受气小媳妇似得,垂着手站在燕西床前,今天早上金铨一看见报纸就蹦起来了,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叫燕西。
“父亲不是今天有会议么?叫我干什么?”燕西暗想着金铨把他安置在商务部,可是燕西除了第一天去转一圈剩下的时间根本没去,别是父亲知道了。燕西在金荣的伺候下惴惴不安的穿衣起身:“父亲是为了什么叫我?你该知道的。是谁在父亲跟前说了什么?”
“七爷,我实在不知道。我送咖啡进去正看见总理生气呢。”金荣手上不停的给燕西穿衣裳,催着他出去。金铨的脸色实在难看,金荣可不想被殃及无辜。
燕西耳边全是金铨的怒骂,他傻傻的看着报纸上自己和秀智的照片,这是他们昨天在饭店门口说话的情形,怎么会被人拍下来,还别有用心的写一篇文章攻讦自己的父亲呢?“这是怎么回事?我和绣珠自由恋爱,谁还能说什么?凭什么我和绣珠在一起就是权贵勾结?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怎么就成了罪过了!”燕西激动的嚷着。
“哼,你看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和绣珠的事情我不反对,但是你们怎么会被人抓着在街上不检点呢!最近也不知道是那来的一群混账,整天在报纸上指摘政府和大总统,你以前吃喝玩乐我也不管,只想着你安分几天不要生事。谁知你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金铨把责任全推在燕西身上,当初他一看见报纸上的题目头嗡的一声大了,偌大一个摊子落在自己身上,金铨自然是想好好地做事,提升国力的。但是现实很残酷,他宦海沉浮多年,自然之道这个位子根本没看起来的光鲜。国务总理一边要维系着和总统那边的关系,还要应付国会,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军阀拿着枪的划分地盘,中央势力衰微,外面各国虎视眈眈,不合理的要求层出不穷。他能应付的七七八八已经是尽全力了,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说误国,卖国,谁心里都会不平衡。当然金铨也不是一点私心没有,他到底个凡人,偌大的一家全要靠着他。
燕西和绣珠的婚事,金铨心里还是愿意的,白雄起羽翼丰满,做老师的自然喜欢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一个雄心勃勃的潜在对手总叫金铨在一个人的时候有点危机感。燕西和绣珠成亲,白雄起就只能生金家的朋友而不是敌人了。有了白雄起这个坚定地盟友,金铨的总理位子就哥哥安稳了。结果一篇文章揭了金铨的私心,他的政敌岂会放着送上门的把柄不用呢。因此金铨又气又急,先把燕西叫过来骂一顿出气。他看着燕西睡眼朦胧的站在面前,想着儿子们不上进,更是生气,可怜的燕西就成了出气筒了。被老子从学业骂到生活,金燕西在金铨的嘴里成了废物。
一边的金太太看着丈夫拿小儿子出气自然心疼,她拿着报纸仔细看看,打断了丈夫的责骂:“好了,我看全是报纸胡说八道。绣珠和燕西本来就在谈恋爱,他们在街上举止亲密很自然。但是他们也没做过分的举止,却生生的被东拉西扯的编排出来这一出。老爷,我看背后是有人在指点啊。这个文风我看不像是他们惯常的口吻。你该查一查背后的事情。”
金铨被妻子提醒,立刻明白了什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耍阴谋,他不能干等着挨打!“你提醒的是,现在是多事之秋他们还要无事生非!都是你把他们惯坏了。”金铨总是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老爷别生气了,我看趁着这个机会,把孩子们的婚事谈定了才好。老爷也别太在意别人的说法,政敌攻讦一向是颠倒是非,他们只会按着自己的想法歪曲事实,你就别管他们,只办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他们会在报纸上乱写,我们就不会表明心声么?老爷也该树立一下政府的微信,导正舆论了,你看报纸上都写的是什么?把政府描的一团黑,好像他们是救世主似得。政府做什么都是错的,他们是什么意思,取而代之么?”金太太心里已经谋算如何安排燕西和绣珠的婚事了。
“夫人说的对,现在有些人太激进了,整天蛊惑民众,是该杀一杀歪风邪气了!”金铨打定主意,以前一提起来要抓一些激进分子,管理舆论,就有人出来说什么言论自由。现在好了,肆意歪曲,随便攻讦政府,搅乱人心,再不管,如此下去政府就要没了威信彻底崩盘了。
金太太对着燕西道:“好了,你父亲不是针对你。这件事绣珠一定更委屈,你该去好好地安慰下绣珠。燕西你生男人,要负责知道么?”
燕西想着绣珠无端遭殃,对着写稿子的记者恨之入骨,又担心绣珠不知道这会该怎么伤心,听着母亲的话燕西立刻说:“我立刻向绣珠求婚,这个记者我好想记得他是个专门写花边新闻的,怎么也改了文风?”
“记者和报社你不用操心,我去给白雄起打电话,和他沟通一下。你只要安慰下绣珠就好了。”金铨万镇定下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绣珠这个时候比燕西强不了多少,白雄起虽然没责骂绣珠,可是也扳着一张脸在那里长吁短叹的。绣珠的嫂子无奈的说:“这个记者太可恶了,说你们谈恋爱也罢了,还拿着你哥哥和金总理做文章。现在舆论不好,你哥哥整天忙的脚不沾地,还要被说成是无能,卖国腐败呢。那里禁得起再给扣上给结党营私的帽子!你哥哥和金总理的师生关系已经是被人说是靠着老师上位了,你和燕西再成亲,岂不是坐实了他们给你哥哥按上的罪名。”
绣珠也隐约知道,其实白雄起在政见上和金铨并不完全一样,她哥哥不想一辈子在金铨的阴影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乱写成这个样子。可是燕西……”秀珠欲言又止,感情和利益就不能分开么?绣珠想着燕西对她也算是真心实意,她的心慢慢的已经向着燕西这边倾斜了。她和燕西的关系已经见报,要是哥哥不同意,以后她该怎么自处?出去别人肯定会对她指指点点。绣珠想哥哥对她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可是在要紧的时候还是先自己。可怜她没了父母,若是父母还在,他们肯定不会给她摆脸子。想到这里,绣珠蹙着眉头,楚楚可怜。
白雄起看不得妹妹伤心,忙着缓和脸色:“妹妹,我不是对你。你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要先和燕西的父亲通气,你们要是真的决定在一起,我会把你风光的嫁出去。”
清秋放下电话,看着白绍仪说:“方才嫂子来电话说,等着风声过去就给绣珠和燕西举行订婚仪式。你看是谁在后面捣鬼呢?我总觉得这个事情不像是官场上觊觎总理宝座的人做的?别是燕西或者绣珠惹了谁了?被人家报复?”
白绍仪沉吟半晌:“我猜中一个人,只是没证据。”清秋略微楞一下:“是赵一涵或者是欧阳于坚?我觉得那篇文章很有欧阳的风格,我倒是没见过赵一涵的文章。你是看出来什么了?”
白绍仪含笑看着妻子:“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我想的和你一样。她的文章我是看过的,虽然她很聪明可以改变自己的文风,但是习惯很难完全隐藏。哦,对了,绣珠看样子是要嫁给燕西了,你怎么有点失落啊。”
清秋听着白绍仪的打趣,狠狠地剜他一眼,清秋尽管已经成亲可是学校里面还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向清秋送上炽热的情书,惹得白绍仪心里暗醋。他借着绣珠的婚事忍不住露出酸酸的味道。清秋对着白绍仪一笑,伸手掐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拧——“哎呦,亲爱的我错了。”白绍仪趁势把清秋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脖子。
白绍仪的吻由蜻蜓点水变得炽热急躁,清秋有些抗拒的推推白绍仪的肩膀:“你走开了,会压到孩子的。”
“没事,我自有分寸。”白绍仪封住清秋的嘴唇,把她拉进了旖旎之中。
金铨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他盯着眼前的名单,欧阳于坚的名字赫然在列!欧阳于坚他的亲生儿子竟然是带头写文章,抹黑他的带头人!想着以前因为愧疚对欧阳于坚的种种迁就,金铨有种想掀翻眼前桌子,砸碎手边一切东西的冲动。
他提起笔,深深地吸口气,把欧阳于坚的名字从名单上抹掉,接着他拿着鲜红的朱笔在名单上狠狠地写着“拘捕严审,不可轻纵!”金铨扔下毛笔粗粗的喘气,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不能看着欧阳于坚进监狱。李忠在门外敲敲门:“总理,白雄起来了,他正在客厅等着您呢。”
白雄起是来谈绣珠和燕西的婚事的,金铨忙着站起来:“你们太太呢,请她过来。”说着金铨扔下公事起身走了。客厅里面金太太正和白雄起夫妻说话,桌面上摆着不少的礼物。见着金铨来了白雄夫妇站起来:“一直很忙,今天得闲来看看老师。”金铨笑着说:“你能独当一面我就安心了,今后大家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客套。”说着大家寒暄坐下来谈婚事的安排。
燕西本想去听听婚事的安排,却被玉芬给拦住了:“你可是真不害臊,就这么着急的想把绣珠娶进家门?你先出去转转,等着一会再回来。你没听见老爷子说要好好地办婚事么?还要请个有身份的媒人呢!”
燕西诧异的说:“我和绣珠是要请三嫂做媒人的,这个位子是三嫂的,我要去和父亲说。”“你这个傻子,这个媒人是在婚礼上看着有面子的,我这副嘴脸怎么在婚礼上和证婚人站在一起?凭着你和绣珠的身份家世,证婚人也该是大总统或者议长了。你还是老实的等着做新郎吧。”玉芬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和绣珠比起来,当初她的婚事就有点不怎么体面了。
被玉芬撵走,燕西在家里毫无目的的转一圈,正看见李忠在金铨的书房门口和谁说话,燕西过去看见金铨的秘书在和李忠交涉什么。原来金铨的规矩极大,他的书房是不准人随便进去的,秘书要来拿文件,金铨也没吩咐。他这会正在和白雄起谈的起劲,李忠也不敢去打搅,只叫秘书等着他去请示了再说。
“这个啊,你也比为难李忠了,你自己去问父亲也自讨没趣。父亲和绣珠的哥哥正在兴头上,你们这个时候打断他纯属自找不痛快。你说是什么文件,我进去拿出来给你就成了。”燕西表示自己进去拿出来,省的他们为难。
李忠不放心的看着燕西:“要是总理知道怎么好?”
“你放心,父亲再也不会为了这个生气。”燕西摆摆手,推开金铨书房的房门进去了。“是一份抓捕舆论犯罪的名单,叫我看看——”燕西一眼看见桌子上那张名单,燕西拿着仔细看看,欧阳于坚的名字虽然被划掉了,可是金铨只是随便涂抹的,燕西仔细辨认还是发现了。
燕西盯着红色朱砂下隐约可见的四个字,他眼神一动,拿过来一张空白公文,照着公文抄写起来。燕西虽然学业上没多少成就,但是他从小被金铨逼着练出来一笔好字尤其模仿金铨的笔体十分相似。只要几分钟,燕西手上就多出来一张一模一样的公文。
“欧阳于坚,你也该吃点苦头了。我是不会任由你侮辱我的母亲的。”燕西心里默念着,吹干了公文上的墨迹,又把旧的那张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第七十五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暑假过去,随着一场秋雨,京城的炎热被一扫而空,虽然白天在太阳底下还是灼热,但是从北边吹来的风却带着凉意了。清秋的身体养的很好,大夫很赞成清秋接着上学。克拉克医生来中国几年,汉语也能生硬的讲了。他收起听诊器对着白夫人和清秋操着声音古怪的强调说:“可以上学,只是不要参加体育课。为什么中国女人都很娇弱,她们只是怀孕不是生病,适当的运动可以保证顺利生产。上帝啊,吃十个月的珍馐怎么会容易生产!”白夫人和清秋悄悄交换个好笑的眼神,她对着克拉克医生做个请的手势:“不是所有的孕妇都有胃口享受十个月的美食的。今天请医一定要留下来吃饭,我特别叫人准备了您最喜欢的四川菜。”克拉克医生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就被重口味的川菜折服了。
克拉克医生听着白夫人的话,眼睛都亮,他立刻热情的捧着白夫人的手,很绅士的行个吻手礼:“哦,仁慈的夫人,你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这是我最希望得到的礼物,只是为什么他们大半都请我喝寡淡无味的茶和甜腻腻的点心。”能请得西洋大夫来家看诊的,非富即贵,奈何克拉克大夫不太欣赏名贵的碧螺春和龙井茶,对着稻香村的点心也不欣赏。
“因为你的脸上全写着我喜欢辣椒,克拉克先生你是个英国人!怎么会喜欢辣椒?”白夫人笑眯眯的任由克拉克先生挽着她的胳膊出去了。屋子里面只剩下了白绍仪和清秋,他宠爱的看着清秋:“你看我的计策没错,你要是请中医,那些老头子肯定会说少奶奶宜静养。你就别想上学了。外国人对着孕妇和产妇没咱们这么多忌讳。你也就自由不少了。明天堂哥请客,你一起去吧。”
对着暑假的结束,清秋越来越担心白夫人和冷太太阻止她继续上学,但是清秋也有点担心要是自己一意孤行去上课,她是第一次怀孕,根本拿不准接下来的课程她能不能应付。白绍仪察觉妻子的心事,干脆把克拉克医生搬出来。这样既堵上白夫人和冷太太的嘴,也不会叫清秋为难,毕竟她做媳妇的不好和婆婆阵针锋相,婆媳之间的润滑剂还是叫他这个儿子来做好了。
“我这些天也怪想绣珠的,你小心着母亲知道这都是你的主意。你这个人算计起来别人一转眼一个主意。”清秋心里感激白绍仪的心意,可是嘴上还是善意的提醒,不要在白夫人跟前露馅。随着相处下来,清秋摸准了白夫人的性格。金瑛是个洞察世事的精明人,对清秋这个媳妇非但不嫌弃她出身寒微,反而很是疼爱。不过金瑛一向不喜欢别人骗她,谁要是踩了金瑛的底线,可是要很惨的。
“你放心,母亲在国外多年,她对西医也有认识。她可不是那种盲目相信传统的那种人。”白绍仪坐在床上,伸手抚摸着清秋的肚子:“这个小家伙还挺乖的,没有折腾你。最近早上你恶心的次数也少了,脸色比以前好看不少。”白绍仪动作很轻柔,眼神里面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清秋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伸手盖住白绍仪的手:“我都每天都能感觉他在一点点的长大,应该是个很听话的男孩子。”怀孕的感觉很好,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这种感觉是清秋以前无论如何都没体验过的。
“是个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会乖巧。”白绍仪一门心思的想要个女儿,和清秋一样的女儿。他坚持的纠正清秋的说法:“我才不在乎男女呢。你放心,母亲和父亲不是那种人。生儿生女是上天注定的,你也不用为这个担心。”白绍仪有点担心清秋压力大,特别开解清秋不要把孩子的性别放在心上。
“我不是偏心儿子,只是有种感觉,我能察觉出来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子。男孩子还好,我真的担心要是生了女儿,等着她长大了,该多操心啊。万一遇人不淑,做父母的其不要伤心?还是男孩子好,叫他摔打历练,也不用的担心被欺负了。”清秋想起来绣珠也是千尊万贵的养大的女孩子,结果还不是被燕西给迷昏了头。以后她的女儿也跟着绣珠似得,爱上个不能依靠的人,她该多担心呢?
白绍仪也想到绣珠了,他脑子里浮现出来有个臭小子要拐走自己女儿的情景,想象着一向乖巧的女儿和他执拗的说爱情!白绍仪立刻紧张起来:“一定要从源头预防,我要从小就给她挑选朋友,那些不靠谱的男孩子绝对不能靠近我们女儿。对了我要从小就告诉她,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男人嘴里生十句话一句是真的,剩下的听也不要听!”
清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白绍仪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伸手揉着清秋的腿脚,巴结的找补回来:“我这是口误,是说那些花心浪荡的男人,嘴里的话不能轻易信。”在清秋面前,白绍仪总是占不到上风。
白雄起的宅子今天特别热闹,绣珠和燕西的婚事定下来了,他们先举办个比较低调的订婚仪式,眼前国家的事情多,舆论闹得风风雨雨的,若是要兴师动众的举办婚礼,在舆论上不好听。白雄起和金铨都是老谋深算,他们怎么会叫一场婚礼大乱自己的布局呢?白文信听着侄子的话,沉默半晌:“这样也好,还是咱们国家风气保守,我看了那篇文章,那张照片放在国外也没什么,只是一般社交礼仪。可恨被记者编排出来那么多无事生非的东西。你可是查清楚了,幕后是谁?”
“本来我要去追查的,奈何总理说他已经吩咐追查了,我也就不好说了。我想着总理气的不轻,肯定会查出来的。绣珠这个孩子有点任性,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绣珠对着燕西真是着魔了,我还以为绣珠会和唐立德走到一起呢。谁知还是不能忘记燕西啊。”白雄起对着妹妹百依百顺,尽管他也不看好这门亲事,奈何拗不过妹子,也只能如此了。
“唐立德国外留学,为人很干练。奈何绣珠的心意如此,也只能如此了。”白文信见过唐立德几次,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哎,听说唐立德要去上海了。可见他是动真心了。”白雄起无奈的叹气,白夫人则是看着窗外,一肚子的心事。白太太对丈夫使个眼色,白雄起忙着结束了唐立德的话题:“我今天请叔叔一家来,一是为了庆祝绣珠的婚事落定,二是我还要请叔叔婶婶坛帮个忙。我们兄妹父母没得早,如今绣珠要出嫁,还需要长辈出面。”
白夫人微笑着说:“说什么帮忙,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帮忙是义不容辞的。我和你们叔叔一直把你们当亲生的孩子看,绣珠的婚事我们肯定要帮忙的。”正说着,白雄起的秘书进来,低声的对着白雄起说了些什么。白雄起脸色一变,随机很快恢复正常:“是吗?我知道了。你和警察厅说,别人是什么待遇,他也是什么待遇。只是把他分开关,不要和别人关在一起,还有不要打他。”秘书的了白雄起的指示立刻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