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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

  墨影走过去,按照子衿的指示,轻轻一扯,便将机关拉动,随着“咔嚓咔嚓”齿轮转动的声音,那一整面的山壁,竟像门一般的朝上升起,一条足够十余人并行的大道,壮观的出现在眼前。
  子衿等人互看一眼,眼神欣喜。
  大门打开之后,撕狼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子衿等人连忙跟上去,可是,刚一走到大道上,所有人都觉得热,那种热,就像是大夏天在沙漠上被炙烤。
  “先退回去,这路不对劲!”墨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拉着子衿便飞身出了洞口。
  子衿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回到原点,她不由得解释说,“这下面是火山,自然是烫的,我们只需快速通过便好了。”
  雪山下面是火山?
  所有人都跟在后面飞身出来,自然也听到了子衿的话。他们从小生活在北荒,可却从未听说过有火山。
  “地面的温度这么高,这附近势必有一个巨大的温泉,你们可有人见过?”子衿提示,就是想打消他们的疑虑。
  “我见过,岐山后面有一个巨大的温泉,泉水的温度很高。”丽影小时候与晓芳撒泼耍赖跟着师父去过不少地方。
  子衿笑说,“所以,是地热没错,我们继续前行吧!”
  墨影等人互看一眼,只能再次走进去,若是只有影卫,即便火山就在眼前,他们也毫不犹豫的跨过去,可就是因为有子衿在,他们害怕出纰漏,是以做事也变得十分小心。
  他们走过去时,撕狼正坐在地上休息,墨影睨了撕狼一眼,走过去摸了一下地面,居然又不热了。
  可是,路也没了。
  子衿再一次找到机关,打开之后,确是一座冰宫,里面冰雕玉琢。最远处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子衿他们眼前看过去,有车马,有人物有器皿,活脱脱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冰与火,仅一墙之隔。
  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叹造物的神奇,再往前走,便是宫殿的入口,撕狼呜呜的哀鸣,耷拉着脑袋走了进去。
  子衿诧异的看着撕狼,她总觉得撕狼在悲伤。
  走进去之后,子衿才知,撕狼为何如此悲伤。
  宫殿之中摆放着大大小小上百副冰棺,在寒气森森的地下宫殿里,让人忧伤而触目。
  子衿走过去棺材的前面,拿起放在棺面上的木匣,木匣的纹理十分特殊,可子衿却不陌生,她清楚的记得,师傅曾说过,这是前朝的特有的万寿纹。
  子衿打开木盒,里面有一本小册子,写着棺材里面的人的身份和生平,还有死因。
  皇帝陛下是被大月先祖乱箭射杀的。
  皇后娘娘是被玷污致死。
  接着是皇子,公主,王公大臣。
  撕狼进来之后,便蜷缩在一个冰棺上,黑亮的眼睛里有点滴的泪光。
  子衿跪在地上,给她的先祖,在心里默念,“阮氏子孙阮韵烟,不顾前朝旧怨,执意要助崇睿得天下,特来谢罪。然,崇睿心系黎民,是个不可多得的君王,求先祖保佑。”
  “撕狼,现在怎么走?”赤影觉得待在一个全是死人的房间里瘆人得慌,他只想赶紧离开。
  可撕狼蜷缩着,连头都没抬一下。
  子衿走过去摸着撕狼的脑袋问,“撕狼,这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母亲?”
  呜呜!
  撕狼蹭子衿的手,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彷徨又无助。
  子衿心里不由得一紧,若是撕狼的母亲被人葬在此处,说明近期还有人存活于世,可师父当年明明说过,阮氏族人,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存活。
  莫非……
  “公主,你终于来了!”
  冰宫之中,忽然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森森然透着哀怨,回荡在冰宫之中,让人毛骨悚然。
  子衿吓得心头一紧,她努力的控制好情绪之后,才开口问,“请问阁下可是守墓人?”
  “是!公主殿下,奴才等了公主二十年,本以为已然见不到公主,没想到,竟还有机会再见一面,真好!”
  因为回音太重,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个冰宫里面环绕,连墨影等人遮掩的高手,也找不到那人的藏身处。
  忽然,从暗处冲出来一个浑身白色的人型物体,直接往子衿的身边冲过来。
  墨影见状,连忙带着子衿飞上半空,踩在宫殿的飞檐上,其余人吓得一身冷汗,正欲攻击那人,却被子衿喝住,“别,他是守墓人!”
  “诺。皇后娘娘!”几人停手,却见那怪人围在中间。
  说他是怪人,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他浑身上下,连头发丝眉毛胡子都是全白,身上的皮肤更是惨白得吓人。
  那惨白之中,还透着一丝丝诡异的粉红,这人的视力也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人,加上那一身纯白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个大白熊。
  “皇后?公主您做了皇后?”那守墓人抬头看子衿。
  “没关系,他不会伤害我,放我下去吧,墨影大哥!”子衿说完,墨影便将子衿放了下来。
  那人见子衿下来,深深的叩拜,“公主殿下,您做了谁的皇后?”
  他的声音是严厉的,带着恨意的,他记得不错的话,阮成恩可是带着公主殿下在敌国皇宫里做太医的,莫非……
  “老伯,您想多了,我夫君不是大月人,但是他现在却是整个北荒还有大月的桐城以及整个西凉的主宰,我们的国号是北狄。”
  子衿隐瞒了崇睿的身份,她不想横生枝节。
  “那就好,那就好,北狄好啊,当年整个北荒城都是我们的国土,若不是被大月侵占,我们的先祖定然会将这里发扬光大,如今也好,公主殿下发扬下去,也是一样。”
  那老伯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待他咳完之后,子衿连忙抬起他的手给他号脉,这一号,子衿却泪如雨下。
  “殿下莫哭,作为最后一个守墓人,奴才能活在再见殿下一次,能将这财富交给殿下,奴才已是三生有幸,只是日后强国之路,便只有殿下一人撑下去,殿下会十分辛苦。”
  他让子衿别哭,他自己却泪如雨下。
  “老伯,我夫君他文韬武略,将北狄治理得井井有条,我不会辛苦!”
  “那便好。大黑,你过来!”老伯对撕狼招手,撕狼果然听话的走过来,蹭老伯的手心。
  原来,撕狼叫大黑!
  “殿下是如何寻得大黑的?”老头爱怜的摸着撕狼的脑袋,很开心他回来自己身边来了。
  “他是被我夫君捡到的,当年夫君身陷北荒,被狼群围攻,是撕狼也就是大黑救了他,后来我嫁给夫君,他竟能认出我来,便一路跟着。”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
  呵呵!
  老伯开怀一笑,“这都是命啊!当年大黑贪玩,时常出走,后来却再也寻不回来,不曾想阔别多年,他竟回到公主殿下的身边,对了,阮成恩呢?他为何没有守护在公主身边?”
  “师父他,在大月京都被人害死了。”说起阮成恩,子衿心里无限的愧疚,到最后,她连叩拜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我族苦苦求生。最后还是几乎灭族,殿下,你要好好活着,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让我族的血液得以延世。”老伯说完,气息变得更加微弱。
  子衿忍住眼泪,连忙从暗袋中拿出银针,想要替老伯扎针,可老伯却握住子衿的手说,“公主殿下,没用的,你要好好活着。”
  言落,那老伯忽然跌坐在地,他艰难的将自己弄成打坐的姿势,而后对子衿笑了笑,对撕狼笑了笑,最后归于寂静。
  子衿泣不成声的跪在地上,给老伯磕了三个头。
  最角落里,有一口冰棺是空的,应当是老伯替自己准备的,墨影等人将老伯下葬,玉影等人便安慰子衿。
  将老伯敛好之后,子衿又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子衿心里很不好受,这样一个独自守着这些宝藏的老人。有如松的品德,可为了崇睿,她却欺骗了他。
  “老伯,对不起!”子衿说完,便站起身来,对撕狼说,“撕狼,我们走!”
  撕狼啊呜啊呜半天也没舍得走,子衿心疼他,也不催,便陪着他一同难受。
  良久之后,撕狼才起身,带着他们从冰棺后面通过,来到一座巨大的石门前,那石门上有许多狗的浮雕,那些狗看得出来是撕狼的先祖,每一只都威风凛凛。
  “到了!”子衿悠悠的说。
  看到那座壮观的石门,墨影等人也不由得感叹,“这地方定然修建了许多年,要不然不可能有这般规模。”
  “不过,不是说藏宝地多大凶险异常么,我怎么觉得这一点都不凶险,一点都不异常呢?”赤影拍了拍石壁,总觉得不够刺激。
  子衿但笑不语。
  玉影剜了赤影一眼,“若是没有撕狼与皇后娘娘带路。你能找到这里来么?这里的每一处机关都巧夺天工,浑然天成,若不是熟悉路线,根本就没人能找到,不设机关,便是最好的的防护。”
  “现在怎么开门?”丽影迫不及待的问。
  “我来吧!”子衿走上前来,用手旋转最中间那个狗头,旋转了五次之后,她才将撕狼抱起来,让撕狼将爪子伸到一个狗爪形状的凹槽之中。
  轰的一声,石门打开,扬起的灰尘让人看不清门里的世界。
  直至尘埃落定,他们才看到矗立在门中的巨大牌匾,上书:“剑林”。
  “真正的考验来了!”子衿抬头,往穹顶看上去。
  顺着子衿的目光,墨影等人也往上看,却见穹顶上悬空着密密麻麻的剑,那些剑的剑尖一致对着下面,若是这剑阵有机关,一旦触发机关,人将避无可避。
  “这……有机关么?”赤影咽了一口口水。
  原本以为来到这个位置,便已然离宝藏很近了,谁曾想,这里竟然有一个这样的剑阵。
  玉影看了撕狼一眼,不疾不徐的开口,“撕狼没有进去,就证明这里面十分危险,他不愿去涉险。”
  “这哪是狗,分明就是狗妖!”赤影就没见过比撕狼更聪明的狗。
  墨影斜睨了赤影一眼,凉声说,“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便将你丢进去,让你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呃!
  赤影闭嘴,乖乖的躲在玉影身后。
  “现在怎么办?”魅影看子衿。
  子衿走到正门处,规规矩矩的磕了九个头,第九个头磕完后,一个巨大的棋盘升了上来。
  那个棋盘与普通的棋盘一样,可上面却没有棋子,但是每个格子里面都画着一副画……是草药!
  “你们跟在我身后,我怎么走,你们便跟着走,千万不要去踩别的地方,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子衿说完,便提着裙摆要走。
  墨影拉住她,“皇后娘娘,你告诉我该如何走,我先走过去!”
  “不行,这些草药没有写名字,除了我,你们没有人能认全,这棋盘十分凶险,稍微有一点错误,上面的剑阵便会启动,到时站在棋盘上的所有人,都将死于万箭穿心。”
  子衿看了墨影一眼,淡声说,“墨影大哥,你要相信我,没见到子归前,我不会让自己死。”
  听了子衿信誓旦旦的话,墨影这才放手,让子衿走在前面。
  子衿每走一步,他们便跟着走过去,一路上,大家都努力屏住呼吸,谁也没敢大声说话,就怕一不小心扰乱了子衿,他们便都要变成蜂窝。
  好在这种棋盘,幼时子衿便已经玩得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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