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她目光朝卧室看去,他说五更就走,难道他早就算到辽王经此一事不会在庵庙久待,会连夜下山?
  一个少年单独行刺堂堂王爷,他到底什么人,和辽王又有什么仇恨,竟有如此的胆色和决心?
  “小姐。”明兰拿着棉布过来,指了指蓉卿脖子上的伤口,“奴婢给您包扎一下吧。”
  蓉卿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外面恢复了安静,她起身悄悄推开窗户,就看见外面依旧有身配弯刀的侍卫在四处巡逻,但人数却明显少了很多。
  也是,毕竟不是在自己的番地,便是辽王也应该有些顾忌的吧。
  时间过的极慢,庙中更鼓声声传来,已到了三更天……
  还有两个时辰。
  明兰小心的看着蓉卿,又回头朝房里看了看,目光中有着不确定,却又不敢去问蓉卿。
  “小姐。”她欲言又止,“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您要不要睡会儿?”
  蓉卿没有说话,外面忽然又是一阵轻微的喧哗声,紧接着有脚步声奔跑着朝这边来,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神色戒备。
  明兰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不要慌。”蓉卿朝明兰摆摆手,自己却走到房门前,摆成了一个进退皆可的姿势。
  转眼工夫,房门被人敲的砰砰响,随即就听到了明期的声音:“明兰姐,快开门!”
  是明期!明兰一喜,立刻过去开了门。
  蓉卿也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去看卧室,似乎隐约听到刀剑入鞘的声音。
  他果然是随时都在备战状态!
  “明期。”明兰一把将她拉进来,又飞快的在外面张望了几眼,迅速关了门抓着明期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又上下检查了一遍明期有没有受伤。
  明期摇着头,走到蓉卿身边,满脸的苦涩和无奈:“奴婢下午在山下等了半天,没有看见一辆马车,奴婢心想若再回来,那几个婆子定要起疑心,索性就再等一等,可直到天黑也没有车,奴婢就想找个地方凑合一夜,等天亮再说。”
  蓉卿没有出声,明期又道:“奴婢躲在山下的土地庙中,可是两个时辰前突然闯进来一行人,他们问了奴婢许多问题,奴婢担心小姐,所以就回来了。”她想到刚刚的情景,脚后跟还打着转。
  看来,是辽王的人封了山驱逐了闲人,等到夜里出了事又山上山下一起排查。
  “别怕。”蓉卿让明期坐下,“辽王今夜应该就会下山,等这阵风波过去,你再回去吧。”
  明兰一怔:“那府里的事……不是来不及了?”若府里真的宣布小姐去世的消息,那到时候她们做什么都晚了。
  蓉卿脸色也沉了下来,是啊,若再耽误几天,等到她的死讯传出来,她便是回去,苏府也不会再认她,到时候她就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小姐。”明期像是想起什么来,“刚才奴婢在上山的时候听到那些人聊天,好像是京城出了大事。”
  蓉卿回神过来,心不在焉的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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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能二更,但是字数还是挺多的吧,求表扬。哈哈哈哈哈
  008 出路
  “圣上立荣郡王为储君了。”明期不懂朝政,说的并不确定,“但是因为这件事,现在各州府关卡戒严,没有文牒不准进城。”
  前朝北燕是蒙人统治,蒙人血腥残暴从不将中原人当做人,欺压辱骂压迫极尽手段,民不聊生,不过六十多年朝政便已腐朽不堪,终于,百姓受不住压迫揭竿而起,全国各处纷纷响应战火燎原,当今圣上赵纵就在这时脱颖而出。
  在长达二十八年的征战中,赵纵终于推翻了北燕王朝,登基为帝,建立夏,定国号崇明。
  崇明二年,赵纵立长子赵明达为储君,赵明达不负圣宠勤勉朝政在朝中颇具美名,不幸的是,三年前,赵明达突然病重不治身亡,一时间朝堂哗然,官员为太子惋惜之际纷纷上书圣上再立储君。
  如此,各处已封王的王爷就开始蠢蠢欲动,一时朝堂党派林立众说纷纭,有人提议立赵纵次子辽王,因他镇守辽东功不可没,也有人慕名北平简王,言他将番地治理的安泰民顺,功绩能力令人尊崇,更有人说赵明达之子赵钧武仁义宽厚当为储君……
  可是,不管朝堂如何乱作一团,已年近七十的赵纵却始终态度不明,没有想到,他现在突然立了赵钧武为储君。
  他想到辽王,他是储君大热之选,却败在了自己的侄子手上,想必他心里一定很郁闷吧?
  心思转过,蓉卿看向明期,问道:“你进来时,有没有看到马车下山?”明期点着头,“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
  看来辽王是真的下山了!
  辽王这么着急下山,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忽然,她想到另一种可能,正如明期所言各官道城门戒严,辽王虽贵为王爷可是永平府却是简王的管辖之地,在这样特殊的时刻,辽王若有异动,必定会令人加以更多的揣测和怀疑……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才有所顾忌,急着离开?
  蓉卿又想到了自己,若苏府现在退婚对外宣布她的死讯,在立储这样的大事掩盖下,她的死实在太微不足道,没有人会注意。
  若是她,就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蓉卿心中一紧,突的站了起来,看着明兰和明期道:“你们先休息会儿。”提了桌上的茶壶转身推开了房门。
  “小姐。”明兰急红了眼睛,明期拉住她,“小姐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你别着急。”
  明兰泪眼朦胧的点着头,泄气的瘫坐了下来。
  蓉卿进了房里,又重新关了门,那人端坐在桌前姿态笔挺目光深谙,见她进来只是微微颔首,并无惊讶。
  “壮士。”蓉卿斟酌了称呼,想不到应该喊他什么,“我婢女回来说,辽王已经下山了。”
  她们刚刚说话没有刻意避忌,所以他已经听到了。
  “但外面依旧有人把守巡逻。”蓉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可还有同伴,若只是你一个人,只怕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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