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刘泉也道:“如今各门各派都在积攒实力,尤其是峨眉派,收了不少资质根骨全都上佳的门人,我和师姐出去了几次,也没访到几个像样的根苗。师姐说她去年遇到一位故友,叫做廉守敬的有个女儿,根骨资质距都不凡,只是说要在家侍奉父母,膝前承欢,要等父母百年之后才肯离家入山修行,因此也只能暂时作罢。”
岳清笑道:“天底下这么多人,好苗子自然还是不少的,只是缘分不到,一时访之不到,这些年我思及五台派未来,也曾潜心排演过数次关于弟子的卦象,如今有几处因缘已熟,你们且回去把新到手的飞剑宝物都好好祭炼一番,没有得到的,也把道法练得更加纯熟些,等半月之后,我带你们下山去走走,将那几个弟子接引上山。”
一句话说的大家全都欢喜起来,只因五台派如今山规森严,仇人又多,不许他们随意下山行走,以免惹是生非,或者招来祸端,如今听说能够出山去玩,又怎能不高兴?尤其是司徒平,他如今已有十岁,身量又长高了些,虽然看上去还有些瘦弱,但精气浓厚,元神凝炼,拉着石生的手说着外面的世界。石生一大出生就给封在石壁里,母亲飞升之后才能出崖活动,不过也没能走出周围十里之外,后来被母亲接到五台山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每常听司徒平说起外面的事情,都极为神往,恨不能立刻就到了日子,好出去玩耍。
转眼之间到了半月之后,岳清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首先向许飞娘道:“师姐可去北海巨灵岛冰原山寻灵威叟,他当年未成道时与凡间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子通奸所生,抱回无定岛去,陷空老祖却厌那孩子的出身,说什么也不肯收纳,灵威叟只好把他养在别处。我已经推算过,那孩子前世也是修行之士,资质不凡,你可以去找灵威叟,提出收那孩子入门,灵威叟正愁孩子没有依靠,肯定不会拒绝。”
许飞娘笑道:“这个容易,我过去也曾听灵威叟说过他有个儿子让他忧虑烦心,却没见过,听师弟说竟是根骨过人的,早知道我头几年就把他收归门下了。”
岳清又向刘泉道:“刘师弟可去一趟莽苍山天蚕岭,那里住着一个孝子,我卦象上显示他老母此时正值病重,师弟可去用仙丹将他母亲治好,顺便收他入门。另外那里有万载空青和太乙元精俱都封在一块方形青石之中,附近长着不少成型的何首乌以及黄精,你可一并采来,让韦衎将他们一起带回这里安置,你之后立即赶往青螺山附近跟我回合。”
刘泉吃惊道:“如今青螺山不比从前,已经成了万魔汇聚的窝子,师兄莫非是要去寻他们的晦气?”
岳清笑道:“就凭我们两个,如何能去寻他们的晦气?我已算定,那里有一位你旧日里的同门遭难,我们去救她脱难,顺便请她也加入我们五台派。”
刘泉皱着眉头寻思:“我旧日里的同门?能被师兄看重绝对不简单,莫非是传灯和尚?或是涤尘老尼?”
079陶钧·烟中神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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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清笑道:“现在先不跟你说,到时候见了自会知晓。师姐,我这些天看平儿和石生玩得投契,几乎是形影不离,这次也让他跟你们去北海,蓉波跟刘师弟去莽苍山,和韦衎一起把那孝子和老母带回山上。”
刘泉道:“咱们都走了,谁来看守山门啊?”
岳清道“山中防护阵法已经完全修复,五座山峰连成一片,迷阵杀阵全都埋伏起来,等闲人来捣乱必然讨不到好去,那法力卓绝之辈也看不上这里的东西,反正大家的宝物都各自带在身上,随他们把山搬了去。”
分派已定,大家分成三队,走出山门,许飞娘放出一片五彩云雾,带着司徒平和石生飞到空中,摆了摆手,星驰电掣一般向东北方向飞去。刘泉因自己是师弟,请岳清先行,岳清嘱咐他尽快在莽苍山办完事赶去青螺峪,挥手一道金光,带着杨鲤电射东南,破空而去。
岳清和杨鲤一路向南,直到江西省地界,落下遁光。他要找的那人名叫陶钧,原来只知道住在南昌,父母以丧,自幼好武,请了许多教师在家教习武艺,因出手阔绰,养着那样一群门客,博得了个“小孟尝”的绰号。凭借这些信息,岳清排演先天神卦,早将他年纪岁数,前世今生全都推算得清清楚楚,直接来到陶府,让杨鲤上前叩打门环。
里面出来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厮:“你们是干什么的?”
岳清道:“贫道五台山太乙宫炼气士岳清,因听说这里有个小孟尝陶钧,痴迷武术,仗义疏财,聘请天下高手教习武艺,所以特地上门来看看他的资质如何,若是好的,贫道便收他做个门人传他功夫,若是不好的,贫道再往别处去。”
那小厮看岳清二人气度不凡,倒也不敢轻易得罪,让岳清二人先等在这里,他进去通报。
不多时,大门再次开启,除了那小厮之外,还有二人,打前一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生得面如冠玉,猿臂蜂腰,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朝气活力,出门来先打量了岳清和杨鲤一番,然后拱手鞠躬道:“晚辈陶钧,见过两位仙师!下人不知礼数,多有怠慢,还望仙师勿怪,我已经让人布置酒席,还请二位入府休息。”
岳清也在打量他,这陶钧果然根骨不凡,竟然直追杨鲤,五台派以剑术著称,正适合他这样的人修炼。他心里暗暗满意,和杨鲤随陶钧入府。
到了花厅里,陶钧又给他们引荐另一位青年汉子:“这位是现在教我武艺的师父,姓赵名心源,人送外号烟中神鹗。”
岳清点头:“我知道,侠僧轶凡的徒弟嘛。”
一句话说得那赵心源直接跳将起来,退后三步,放出飞剑提在手中:“你们果然是五台派的妖孽!”又向陶钧道,“公子快快躲开,这两人是五台派的妖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陶钧也吓了一跳,刚才出门之前,赵心源就跟他说过:“我听师父说,五台派是天底下第一邪教,门人俱是奸.淫掳掠的妖僧妖道,他们找上门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陶钧没见识过妖人长什么样,按照他小孟尝的性子,即便对方是恶人,既然找上门来,又是那般有礼地叩门等待,他也要按照礼数去应酬一番,等出门去看两人仙风道骨,一派神仙气度,便对赵心源所说存了疑惑,此时见赵心源反应这么大,也吃了一惊,急忙扭头去看岳清两个,见人家根本没动。
岳清道:“你师父就是这么说我们的?他有没有告诉你,五台派自四年前开始就分成了两部分?他说的那些奸.淫捋掠的妖僧妖道都被我赶下山去,逃到慈云寺扎堆了?”
赵心源道:“我师父只说五台派的妖僧妖道个个淫邪下流,腌臜不堪,遇见了能杀则杀,为民除害,不能杀便要赶紧逃走。”
岳清微微皱眉:“你师父怎么说也是位和尚,三宝弟子,背后这么说我们,实在不妥。”
赵心源道:“邪魔外道,人人见而诛之!”
杨鲤被他左一个邪魔,有一个妖道说得火大,一拍桌子:“你师父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诋毁我们五台派?”
岳清摆手止住杨鲤,跟赵心源道:“你把飞剑收起来,你学艺不精,乱挥乱舞地再伤了别人,我若要杀你,不需动手,动念之间,就能让你经魂飞魄散了,就连我这弟子要害你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你手中有剑无剑都是一样,我们若真是像你师父说的那样,焉能容你活到现在?我原本对你师父还是很有些敬重,轶凡被人称作侠僧,声名在外,即是大侠,又是高僧,然而今日看你言行,却对他很是失望。作为三宝弟子,他背后说人不是,这便是两舌,污我们为邪魔妖道,便是恶口,欲将我们斩尽杀绝又是杀业,其中又有贪名,瞋恶,愚痴在内,十善业已破其六,更有大傲慢在心,非但正果难成,将来恐怕还要入三涂恶道。”
“你混帐!”赵心源怒道,“我师父行侠仗义,慈悲心肠,正所谓金刚怒目,菩萨低眉,皆是为苍生故,你诋毁三宝弟子,不怕下拔舌地狱吗?”
岳清笑道:“我不过指出你师父一些过失就要下拔舌地狱了?那么你师父背后无凭无据说我们是邪魔外道,那又该下什么地狱?地狱非佛所设,乃众生业力自缚自成,他既不能将哪个打入地狱,更不能将哪个直接拉出地狱,还要人们自修自得,你师父若要佛菩萨给他行便宜事,那才是痴心妄想,既有妄想,又分别正邪是非……”
“分别正邪是非如何不对?难道都要天下人向你们这班人一样不分善恶么?”
“六祖慧能大师说过:若真修行人,不见世间过,圆觉经上又有‘不敬持戒,不憎毁禁’的说法,一个严守戒律,德高望重之人,你礼敬于他,并不算功夫,一个淫邪败类,妖僧妖道,你依然对他彬彬有礼,保持不恶口,不傲慢,不生嗔心,这才是真正的菩萨境地。”
“呸!”赵心源大声道,“妖道诡辩,强词夺理……”
岳清摆摆手:“你剑术太差,我不好欺你,因你是轶凡的徒弟,便跟你辩辩佛法,哪知道你连佛门五戒十善,六道三涂一窍不通,真是盛名虚士,罢了,你先坐在一边,不要聒噪!”他说话之间,赵心源已经被他法术禁锢,不由自主地将剑放在一边,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腰板拔得笔直,双手背到身后,神情肃穆,一言不发,只剩下一双眼珠无奈地乱转乱看。
陶钧担心地看了赵心源一眼,岳清道:“无妨,他虽然口口声声地骂我,我却不会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他师父轶凡是峨眉派苦行头陀佛门中的师弟,峨眉派跟我们五台派是几百年的仇怨,因此背后说我们一些坏话也是常识,我修道三百载,这点心胸还是有的。我这次出山是要往川滇一带去,那里新兴起一个魔窟,无数魔头都在那里聚会,因此要过去看看,排演卦象的时候,算出这次当收几个有缘人入门,便先折来这里引渡你入门。你根骨尚好,更兼品性纯良,我已认可收你入门,不过俗话说,师父择徒,徒亦择师,我愿意教,你也得愿意学,这本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所以还要看你意下如何。”
陶钧彻底被他的气度折服,虽然赵心源事先说了不少五台派的坏话,但他无论怎么看,岳清都是一代大德上仙,跟赵心源口中所形容的那种卑鄙邪淫的妖道一点都不挨边,他又是自幼喜欢武术,羡慕那种能够飞檐走壁,蹬萍渡水的能耐,后来听说世上有仙家之术,更是欣羡不已,哀求了好多次,赵心源都说自己剑术也是新学,没有资格收徒,如今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他哪能放过?岳清一说完,他便离座跪倒,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地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080蛇妖·云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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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清见陶钧干脆地拜师,也很高兴,取出一口天罡剑交给陶钧:“这是我们五台派嫡系弟子初入门时所用佩剑,先给你用着,等将来你道法有所成就,再另寻好剑给你。”
陶钧接过宝剑,那剑长有三尺三寸,剑光如水,清凉碧透,轻轻抖动,剑锋之上就会溢出乾天罡煞,随手一挥便是丈许长的天罡剑虹,他哪里见过这样的神兵,喜不自胜,再度磕头谢恩。
杨鲤送给陶钧一个白玉剑匣将剑装在里面,让他背在身后,又问岳清:“可要弟子先行送师弟回山?”
岳清道:“我们这次虽然要入群魔环伺之地,但并非与人争锋斗法,峨眉派、慈云寺、青螺峪三家之间又都龌龊不断,因此也不必那么太过小心翼翼,钧儿初入仙门,正好也让他见识见识世上的仙家状况,也好在心里有个准绳。”
杨鲤冰雪聪明,一听就明白师父的用意,因怕赵心源之前那些话在陶钧心里有疙瘩,所以这次带他入川让他自己自己看一看,省得日后师徒之间生出嫌隙。他也乐得下山逍遥一次,听说不用送人回山,也很高兴。
岳清拿出一瓶丹药给陶钧:“你父母早丧,家业全靠老管家陶全给你打理,所谓修真无岁月,这次入山修行,归期渺茫,你去给他磕几个头,认作父亲,再将家业让他儿子继承,如此方算身心出家,了无挂碍。这瓶丹药你给他送去,让他们一家人每三年服用一颗,可延年益寿。”
陶钧天性极厚,去给老管家磕头奉药,陶全满心舍不得,忍不住老泪纵横:“小主人只管去修成神仙,我替你在这里守着,我若死了,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必将这份家业给小主人看护住了。”
陶钧也很伤感,好言劝慰一番,陶全又要为小主人打理行囊,被岳清阻止:“我们行走,瞬息千里,朝发昆仑,夕至沧海,不需要行囊川资。”
陶钧把家里的事情都打点好,又跟赵心源说:“我已经拜岳仙长为师,入了五台派教下,赵大哥虽然一直不肯收我为徒,但陶钧已经把大哥当成师父,我知道大哥因得罪了西川八魔,避祸在此,我已经吩咐了家人,等我走后,大哥尽管在这里住着……”
赵心源连连摆手,叹气道:“兄弟你是仁义君子,最易受人蒙骗,前几年你就被那些酒囊饭袋充当教师在这里骗吃骗喝,现在又上了妖道的当……”
陶钧皱眉打断他:“赵大哥!小弟已经拜师,还请大哥莫要再说我师父的坏话。我师父是正是邪,陶孟仁自会分辨。”
赵心源也不生气:“兄弟你受骗一时,决不能受骗一世,正如你所说,是正是邪,你日久自知,将来若有反复,你可到宜昌三游洞向我师父求救。”
陶钧知道他也是为自己好,语气也缓和下来:“如此多谢哥哥了!”
陶钧不在家,赵心源自然不可能再厚着脸皮继续住在这里,提前离开另寻他处,岳清也不理会,只带着陶钧离开南昌,因距离事先算定的时间还有许多富裕,岳清有心教导徒弟,便用银两买了条船,也不用人划桨操帆,那船就在水面上自动行走,又快又稳,顺着长江逆流向上,往四川而来,每日岳清就在船头上教导讨论导引修炼五行元气,并练那口天罡剑。陶钧与剑术一途极有天赋,无论什么招式都是一学就会,练习将近半月,便将小五行剑法练得纯熟,又开始练大五行剑法,只是真气太浅,否则大五行剑法就已经可以隔空御剑了。
这日离船上岸,师徒三人步行向西,看似闲庭信步,半日之间便走出数百里,陶钧初时跟不上,后来按照师父所授炼气法诀,默默运功,才逐渐越行越快。
看看太阳将要偏西,前面一座矮山拦路,山虽不甚高,但山势陡峭,绵延几十里,山上寸草不生,迎着夕阳,蒸腾起一片白雾,将整个山头罩住,缓缓上升,跟天上的云层融合成一处,似沸腾一般翻翻滚滚,在阳光下折射出万紫千红,堪成奇景。
岳清问陶钧:“你们看那云雾如何?”
陶钧道:“此景美轮美奂,如有神纵,那山上莫不是有神仙居住?”
杨鲤却道:“我观那里妖气冲天,云雾虽美,媚而不雅,定是有妖精在那里修炼。”
岳清道:“鲤儿说的不错,那山中有一条千年蛇妖,自十年前避过第三次天劫之后,神通越发强大,将体内毒液混合山中毒草汁水炼成云霞,每日卯时和酉时将其吐出,升到空中,跟自然云气结合,再受罡风打磨历练,再过数月便要给她炼成了,此地叫做云灵山也是因此而得名。”
陶钧先前因为自己猜错尴尬,听到后面已被震惊,看天上那么一大片连山都能遮住的云霞,竟是一条蛇精所喷吐,那这蛇精该有多大?若是出来食人,恐怕一个城的百姓都要被她一口吞了,他向岳清道:“师父可有办法除去蛇妖?”
岳清道:“要除去他的法子多得是,但我为什么要除掉她?”
陶钧道:“那可是千年巨妖,若要害人,一口便能吞下成千上万。”
“但是人家还没有食人,譬如你有能力杀一个孩子,官府便因害怕你杀人先将你除去么?”
陶钧一时语塞:“斩妖除魔,不是修仙者的本分吗?”
“那要先弄清楚什么是妖,什么是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仙也好,佛也好,神也好,鬼也好,妖也好,魔也好,在大道之下一律平等,你可知道佛教说的天魔便是欲界天定他化自在天的天人?”岳清用手一指,“譬如此蛇精,她在山中修炼,从未害人,那么我们便以为她是异类妄加屠戮,那我们可就成了魔道了。”
陶钧对岳清的话似懂非懂:“那难道就等这蛇妖修成神通之后,出来害人吗?”
岳清笑道:“当然不是,我今天带你们来这里,便是要防患于未然,她既然有了灵性,便可以跟她先礼后兵,她若是肯听劝告,便在世间和平同处,共攀天道。鲤儿,那蛇妖洞穴在后山谷涧之中,你去好生请她出来相见。”
杨鲤驾驭青蓝光华飞到山顶,往下面望了望,之间山谷地下有一个巨大的裂缝,里面腥风阵阵,阴煞弥天,他朗声说道:“下面修炼的道友请了,我乃五台派杨鲤,我师父是五台山太乙宫宫主岳清,现在特邀道友出来相见!”
他连说三遍,下面洞穴之中毫无动静,天上那团彩云却开始悄无声息地迅速下降,沿着天幕铺展开来,片刻之间便压到杨鲤头顶,竟要将他一起包裹进去。
陶钧在下面看见,按耐不住运足真气大声呼喊:“师兄小心头顶上!”
杨鲤刚一抬头,那片彩云便压落下来,他急忙将双钩合璧,与身合一,化作一道十来丈长的青蓝光华要向上穿破云层,哪知下面山谷里忽然之间阴风大作,飞沙走石,呼呼呼怒吼起来,竟然凭空生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生生把杨鲤吸得向下坠落。
杨鲤心中大骇,他原本想对方即是异类妖仙,即便有千年道行也绝不是人类仙家对手,更何况自己道行也不浅,在到紫云宫之前就有散仙的实力,后来到了五台派又修炼道家正宗太乙玄功,无论如何也要强过对方,他还想等会若蛇妖不识抬举,他便代替师父出手,将这蛇妖斩了,为人间除一大害,却没想到这蛇妖竟然有如此法力!
081移山·白灵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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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鲤毕竟修道多年,虽然形势不利却也不曾慌乱,急将三年前收取的先天五行神雷取出来,这些雷珠他都用心祭炼过,心神一动,便自飞出三颗丙火神雷珠,随手往洞里面抛去。那雷珠只有黄豆粒大小,与他心神感应,到了洞里,随他意念同时炸开,一阵闷雷般地巨响,霎时地动山摇,大股的丙火精华从里面溢出来,烧得山势簌簌而碎,尽成灰渣,洞口转眼间坍塌了一半。
杨鲤二次双钩合璧,向上疾飞,仗着古仙人遗宝百邪不侵,强行穿透云层,升到半空。
那云霞迅速收缩,似要被收回洞里,岳清伸手一指,放出太乙五烟罗,淡淡的烟岚瞬息之间铺开百里,比那云霞范围更大,并且向上兜起,裹住蛇妖的五彩云霞急速飞往九天之上。
眼看养炼多年的宝贝就要失去,蛇妖终于按耐不住,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谷底撞出来,那是一条长度超过十丈,粗细可比水缸的巨蛇,浑身白鳞泛着流水一样的金色光润,拔地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杨鲤。
杨鲤在天上伸手一指,列缺双钩往下掠去,巨蛇刚一转身,已被拦腰斩成两截。
两段蛇身从空中落下,在山头上一滚,变作两个白衣金钗的少女,双手俱都各拿一柄宝剑,二次向杨鲤杀去,杨鲤虽然心中惊异,依然沉着冷静,驾驭列缺双钩跟两个少女斗在一处,钩剑相交,少女剑法也还罢了,她那四口飞剑品质却差列缺双钩太多,战不多时,便被绞碎,少女同时将银牙一错,各自张口,喷吐内丹。
原来这蛇妖共修炼了两颗内丹,一个属水,能够聚云拢雾,天上那片云霞便是这颗内丹操纵,另外一个则是火性,她将底层打通,向下钻入地肺之中,吸收太阴地火凝练成一种太虚毒焰,喷吐出来,化作一大团猛烈燃烧的毒火,火焰之中又飞出一条条火龙,向杨鲤身上扑去。
杨鲤双钩竟被两颗内丹隔空吸摄,运转不灵,眼见火龙扑至,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将两颗癸水神雷打出,打算以水克火,那癸水乃是阴.水,蛇妖的毒火也是阴火,两下遇上,无声无息,双双消灭,然而火气中的阴毒却是越发浓重,杨鲤不提防被毒气一冲,立刻打了个寒战,头晕眼花从天上翻落下来,好在他道基深厚,危急关头默运太乙玄功,将列缺双钩强召回来,合璧一处,歪歪斜斜往岳清这里飞来,还未等落地,便噗通一声直往下坠,陶钧这日修练五行真气,脚步轻盈,一纵数丈,迎上去将他接住。
岳清好整以暇地看了看杨鲤的状况,他中了阴毒,身体却是发热,皮肤都烧得通红,五脏虚冷,一个劲地哆嗦。他拿出两枚阴阳丹递给陶钧:“不用担心,给你师兄服用了,片刻即好。”
说话之间,无数火龙已经从山上飞扑而至,岳清举起璇光尺,放出五个光芒闪烁的光圈,凭空飞舞,那些火龙全被吸摄进入光圈之中,随着光圈上面精芒转了几转,便消灭于无形,他又驱使光圈飞去,把蛇妖的两颗内丹套住,强行拉扯过来,蛇妖尖叫一声,绝不肯把性命攸关的东西舍弃,拼命喷吐妖气,使内丹上面喷涌出彩雾烈火,想要将光圈涨破,只是岳清道行深厚,璇光尺更是非同小可,光圈将内丹紧紧套住,迅速落向岳清手中。
蛇妖发出怒极的嘶吼,两个少女到一起相互一握,合成一个,然后施展法术,竟然将半个云灵山平地拔起,抬起十数丈高,就要像岳清砸过来,岳清扬手射出混元真气,那些真气融入山石土壤之中,使其瞬间变得沉重起来,短短半刻钟便比原来重了百倍,蛇妖法力不济,使得那山重新落回地面,而就在这僵持之际,她的两颗内丹和空中的太虚毒焰所化的火云,已经全被岳清用璇光尺和五烟罗收走。
失了内丹,蛇妖便被凭空打落好些道行,她终于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听随和的年轻人自己惹不起,厉啸一声,转身就要重新投入山洞之中,她也是狡诈之辈,知道对方道行远胜自己,想要飞遁逃走必被对方追上,因此想要逃回洞府,现出原形,钻入地肺。
然而岳清让杨鲤把她引出来,就是防着他进入地肺逃走,因此在刚才移山之时,混元真气仍然留在山石之中未曾收回,蛇妖一头撞下去,原本对于她来说如同豆腐一般的岩石竟然坚愈金刚!连原来洞口都被封死,再想飞遁逃走之时,四面八方落下五色烟岚,将她罩在里面。
眼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蛇妖赶忙跪在地上求饶:“仙人容秉!小畜自从通了灵智,开始修行以来,从未伤害过人类,求仙人怜小畜千年寒暑苦功不易,饶了小畜一条性命吧!那内丹和毒火云霞情愿贡献给仙人做买命钱。”
岳清笑道:“我倒是想放你,只是我这个弟子说,等你修成之后,必然要出来害人,因此让我未雨绸缪,将你除了!”
陶钧听师父这么说,顿时满脸通红,尴尬得不得了,那蛇妖又转而向他叩头,求饶不止,陶钧道:“师父这是说哪里话,我之前那都是年幼无知……”
岳清道:“那你说,是杀了她还是不杀呢?”
陶钧拿不定主意,他看那蛇妖如此可怜,又自称从未杀过人,便动了怜悯之心:“我欲求师父放了你,只是又怕你将来修成神通,食人害命。”
蛇妖哭着哀求:“小畜愿意跟随上仙回山,每日打扫圣地,看守山门,只求小仙人饶我一命,我们异类修行不易,千年辛苦,就要毁为一旦,恳请小仙人发发慈悲,小畜感激不尽!”
陶钧向岳清道:“她既然这么说,师父就饶了她吧。”
岳清笑道:“好人坏人都被你给做了!”他问蛇妖,“你叫什么名字?”
蛇妖道:“小畜不曾有名字。”
岳清道:“我向在五台山太乙宫修行,这两个都是我的弟子,你千年修行不易,又能克己,我若害你,有悖天理,你也不用为奴为婢,以后便入我五台门下,我五台派男女弟子分别传授,等回山之后将你引荐给我师妹,只要你能忠于师门,孝敬师长,勤修苦练,将来修成神仙,飞升天界,得承正果,你可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