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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我道:“好,我和老爸回家,让江灵制符。”
  之后,我们分道扬镳,到家之后,我对江灵说明了情况,江灵道:“这好说,解撞符而已,我马上就做。”
  江灵的符咒做好之后,三爷爷也已经归来,他道:“我带张熙岳到病房探看了一番弘智,张熙岳说需用元阳火丹下药,但是张家现在没有成药,制作的话至少要一日。”
  我道:“还好,不耽误。那就等明天了。”
  眼看天黑,三爷爷也告辞了,我们用过晚饭,便闲坐聊天,堪堪到夜里十一点,大家便都去洗漱睡觉。
  我洗漱完毕,刚刚爬到楼上,却听见大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黑子也“嗷”的一声狂叫,朝门口冲去。
  我稍稍皱起眉头,那脚步声太急太促,暗合相音十二律中的凶兆,一种不好的感觉迅即涌上心头,于是我又慢慢地走下楼梯。
  “咚!咚!”
  两道响亮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道破锣嗓子:“大哥啊!元方啊!快开门呀!不好了!”
  是二叔。
  老爸已然走了过去,把门打开,二叔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拉着老爸的胳膊还是嚷:“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老妈和江灵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老妈问道:“弘德,大半夜的你不打牌,跑这里一惊一乍干嘛?”
  二叔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几口,然后跳脚喊道:“不好了!元成他跳河自杀了!”
  “什么?”
  我们全都大吃一惊,老爸猛地抓住二叔的胳膊,道:“你开玩笑?”
  二叔几乎哭了出来:“那是我儿子!我能开玩笑吗?”
  我急道:“现在人呢?救了没有?什么情况?”
  二叔道:“人是救上来了,肚子里的水也吐了出来,没死,但就是昏迷不醒!跟之前弘智一个样!”
  老妈道:“送医院了?”
  二叔道:“没有,放家里了。弘智不是送医院了,到现在也没醒。我知道这是邪,不是寻常医生能治的情况。”
  老爸道:“走。”
  二叔“哎”了一声,当先而行,老爸和我都跟了出去,临出门,二叔忽然道:“小江灵也一起去吧,我听说你有治这邪的符,过去贴一个?”
  江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妈,老妈道:“去吧。我在家。”
  江灵便与我们一道走了。
  路上,我问二叔道:“元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自杀?你亲眼看见的?”
  二叔焦躁道:“我也不知道,是元化说的。”
  我道:“元化怎么说?”
  二叔道:“元化说他哥俩吃晚饭外出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河边,元化知道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心里有些发怵,就劝元成跟他一块回家,但是元成却像魔怔了一样,一个劲儿地往河边走。元化看着不对劲儿,跑过去拉他,可元成却一下子跳进了河里。元化吓得哇哇大叫,连连喊人救命,大家伙听见呼喊,才出来把元成从水里给捞了上来。我也是在打牌,听见外面传有人跳河自杀,我当时还骂哪个没出息的混蛋不好好享受人生,反而去自杀,真他妈的辱没祖宗,可没想到是我儿子!我去他姥姥的!”
  我哭笑不得道:“元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受了什么打击?”
  二叔骂道:“他好吃好喝的让老子养着,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他魔怔了!这河水有古怪!”
  江灵道:“那元化跟他在一块,怎么元化没事儿?”
  二叔一愣,然后道:“元化像我,聪明,不会轻易着道。元成像他妈,笨!”
  我们直接无语。
  到了二叔家里,屋中已经聚满了人,奶奶在,三爷爷在,二婶在,堂弟陈元化在,汉字辈排行第七的陈汉礼在,三爷爷的独子陈弘勇也在。
  众人围在床边,床上躺着堂弟陈元成,被一个薄被盖着,双目紧闭,唇齿紧咬,面如白纸,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二婶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见到我们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三爷爷道:“元方,你来看,是不是和弘智一个样。”
  我走过去道:“女眷回避,把被子掀开。”
  江灵和奶奶当即走开,二婶也被元化拉走,二叔一把扯掉被子,露出近乎赤裸的陈元成,我把目光投向他的左脚脚踝处,法眼如炬,四条又细又深的漆黑印痕陡然显现!
  我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又是鬼爪!”
  第268章 江山易改
  有鬼爪便绝不会是自杀的!
  但陈元化言之凿凿,不像说谎,在他亲眼目睹的过程中,陈元成确实是自己跳进河里寻死的。
  这又如何解释?
  只有一个解释,和陈弘智一样,陈元成的意外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陈元成只比我小一岁,虽然是二叔的亲生儿子,但是性格与二叔却截然相反,不但不浪荡,反而沉稳内敛,习武的天赋也极好,就是文采上差一点。
  高中毕业后,他便一直在家,跟着族人中的佼佼者修习家学,成绩非常骄人,据说本领之强,已可跻身族中十大高手之列。
  如此厉害,居然也被暗算,那对手到底是何方高人?
  奶奶听见我说出“又是鬼爪”四字,便忍不住回头道:“鬼爪?元方,你是说鬼爪?”
  我连忙把陈元成的身体重新盖住,三爷爷已经解释道:“是,元方也已经验看过弘智的身体,左脚脚踝处同样有鬼爪出现!元方法眼瑕疵已除,绝不会看错!”
  三爷爷说完话,二叔、陈弘勇等人都大吃一惊,陈汉礼却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元方什么时候开了法眼?这消息居然连我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元方是大学生,不再理祖宗留下来的这一茬老古董了。”
  这话有揶揄之味,我不好回答,便报之一笑。
  二叔忧心忡忡道:“什么是鬼爪?”
  奶奶眉头一皱:“汉生活着的时候,曾经在外地处理过一起连续溺亡事件,回来后也说是死者疑有鬼爪!只是汉生无法眼,无法确定。据他所说,鬼爪是传说中淹死鬼才能留下的印痕,可我陈家村村内流经河水里,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
  陈汉礼悠悠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奶奶把目光扫向陈汉礼,道:“老七,你是什么意思?”
  陈汉礼道:“陈家村招来高手了。”
  奶奶恍然醒悟,眯着眼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陈元成,然后回头扫视了一圈站在屋子里的陈家诸人,眼睛一瞪,厉声道:“看来有人要上门欺负我们陈家了!弘道,兄弟子侄受难,你准备怎么办?”
  老爸道:“查!”
  奶奶道:“怎么查?”
  老爸看了我一眼,道:“让元方说。”
  老爸有意锻炼我,我也不推辞,当下便道:“三爷爷、七爷爷、弘勇叔叔,你们牵头五老、十大高手、五十族丁,昼夜巡视全村内外,尤其是河水两岸,注意一切可疑情形切记不可落单,至少要三人同行!一旦有变,至少两人留守,一人报讯!这是其一。”
  “集合村中保安联防队员,留意村中所有过往人员,尤其是外来人,查明其底细、来意、去处。这是其二。”
  “集合村中经验老道者,寻点村中所有辟邪防祟道具,看有无遗失,有无破坏,有无改造。凡有任何蛛丝马迹者,立即回报!这是其三。”
  “以村中主管消息联通者,通知陈家所有在外人员,谨慎小心,以防遇害。与其他术界门派、家族通透消息,并搜集近来所有社会上大小变故的相关情报。这是其四。”
  “严禁村中人接近河边,发现行为举止怪异者,立即擒拿,不使有变。这是其五。”
  “严禁村中人肆意散布谣言,制造混乱,以防对头混淆视听,趁乱下手。这是其六。”
  三爷爷、陈弘勇纷纷点头,陈汉礼只是看着我,微微颔首。
  我道:“最后说一句,还需留意族中人,家贼难防。”
  陈汉礼瞥了我一眼,道:“其他都还可以,但最后一条,防着自己人,这样不好吧?”
  我道:“七爷爷,陈家有多少高手,实力到底有多强,您要比我清楚的多,如果真有人搞鬼,在河内种下邪祟源头,还能躲过全村的耳目,那这人该有多厉害?”
  “这……恐怕不太好说。”
  陈汉礼道:“只是贸然怀疑自己人,恐怕会引起混乱,大家本来就人心惶惶了。再说,如果冤枉到人怎么办?元方啊,你可是知道个中的滋味的。”
  陈汉礼此言一出,众人都对其侧目相看。
  陈汉礼却好整以暇地捏着烟,把过滤嘴塞进嘴里,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悠哉悠哉地眯起了眼睛。
  我心中一凛,面带笑容道:“七爷爷好像话中有话啊?”
  陈汉礼嘿然一笑道:“去年,前族长去世时,村中有传言说族长是因你而死,说是你刻意与族长打赌,结果让族长犯忌,以至于折寿……”
  陈汉礼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虽然面上还带着笑意,可心中却猛然一痛,老爸面无表情,奶奶、二叔、江灵的脸色却都变了。
  陈汉礼继续说道:“当然,后来都说清楚了,这其中另有隐情,大嫂也说是前族长刻意安排的。可大家伙也都曾经以为你就是灭祖的罪人,这也算是冤枉你,你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点点头:“确实不好受。”
  陈汉礼又吐出一个烟圈,道:“所以说,屎难吃,人难做,这么大一个陈家,不是那么好带的,不能随随便便就出主意,乱谋划,想做领导,得一步一步慢慢来,年龄、阅历、资历都上去了,才行。说句不好听的话,元方,七爷爷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长,开个法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陈家的神相还有认错爹的时候。所以啊,看你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还真不是那个味儿!”
  “放肆!”
  我猛然厉声喝道,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陈汉礼手一抖,把烟都掐断了。
  我冷冷地看着陈汉礼道:“七爷爷,我看您是长辈,才叫你一声七爷爷,您若是倚老卖老,就别怪我不给您面子!您是不是看我入主相界不太自在了?还想着让您的亲生儿子陈弘仁来接我爸爸的班呢?我告诉您,没戏!”
  陈汉礼脸色已然大变。
  我道:“祖宗定下的嫡系长子单传制不会改变!当年陈家的内乱是怎么引起的?你忘了?还想趁着这多事之秋争权夺利吗?国亡,由内乱而起;家败,也是从里面先烂的!你要是想当陈家的罪人,我就把你写到族谱上!给你浓墨重彩,给你大书特书!保证比陈玄忍的故事还精彩!”
  陈汉礼浑身的肉开始哆嗦起来。
  我冷笑一声道:“什么年龄、阅历、资历,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不明理,也只是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有我父亲在一天,陈家就由他说了算!他不在了,我说了算!且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
  陈汉礼指着我,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而看向奶奶,道:“大嫂,他……”
  奶奶接口道:“弘道虽然是族长,但却不是领导的料,我看他还不如元方。”
  陈汉礼又看向老爸,道:“族长,你……”
  老爸也淡淡道:“我母亲说的对,元方说的也对。”
  陈汉礼登时愕然。
  三爷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陈汉礼,道:“老七,何必呢?这个家迟早要让元方当。”
  陈汉礼颓然道:“是我老了,不懂事了。元方,你可真像你亲爷爷啊!”
  我淡淡道:“多谢七爷爷夸奖,看来我还是甚肖祖上。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按照我所说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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